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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殺未遂

生活總是充滿戲劇性的,比如想要掙扎著活下去的時候總會有人給你致命一擊,比如以死解脫時總會有那麼幾個不幸的人會被救回來,哪怕她給自己紮了一針劑量驚人的氯化鉀。

吳容就很不幸。

強忍著嘔吐和眩暈的不適感坐起來,她醒後入目的場景頗似上個世紀的老電影《生化危機》女主克隆體接受測試的隔離室。對周圍環境的不熟悉加之渾身的無力感讓吳容非常煩躁。不耐煩地扯掉身上的滯留針,低垂著眼任憑鮮血蜿蜒染紅地面——她並不打算有什麼動作,她要對方循聲而來。

果不其然,細微的“咔噠”聲響起,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深邃的黑色雙瞳和金色長髮的罕見搭配讓本就驚豔的俊美容貌更添了一份獨特的神秘。吳容抬起頭,看清來者的容貌後先是表現出了一瞬間的讚歎,而後戲謔地露出一個笑容:“怎麼?用美男計來打動我?”男人微微一笑,一身白大褂硬是讓他穿出貴族的氣質來。“嚴格上,小姐,我擁有兩個性別。如果您更偏愛同性的話,我可以以女性的形態出現在您面前。”說著,他的身體曲線慢慢改變,頭髮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最後,就是一個金髮美女在吳容面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吳容挑眉道:“你救了我應該不是讓我欣賞你的變性遊戲吧?不給我解釋一下?嗯?”在發出最後一個語氣詞的同時,吳容指了指自己太陽穴上的兩個細小的針孔。

“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但是這也是為了保證您的生命體徵正常才迫不得已如此。”男人恢復原態,向吳容優雅地伸出手:“吳容小姐您好,我叫啟。接下來請允許我向您介紹這一切。”吳容沒有動,只是緊緊地盯著他看。

她從他一進來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現在找到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仔細觀察他的雙眼,不難會發現那黑色裡透著無機質的漠然。

和啟一起離開隔離室,吳容對眼前地一切感到費解:他們現在似乎是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罩之內,外面漆黑一片讓人摸不著頭腦。“半球外牆是用一種深海魚的外部組織結合超奈米材料築成的。像絲綢一樣輕軟且足夠抵擋住外部深海壓力——目前我們的位置距離海平面一萬千米。而這座球形城的內部只有一幢正方形白色建築。沒有名字,姑且稱它為白樓吧;我會帶您去參觀。”吳容笑了笑:“天圓地方?這個地方的設計師一定是個中國人。”“白樓是三戰時期的工事建築,用於儲藏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後來戰爭結束後便成為了公海資源的一部分。”他又帶著吳容回到剛才巖壁內部的隔離室,摁了一個按鈕後地面緩緩下沉。

“接下來,我會向您講述關於滅世我們已知的一切。”

後來的講述就近乎是上個世紀老套的科幻小說情節了:團結祥和的人類世界被一個外來文明侵擾,一夜之間幾乎整個人類文明被它毀滅;但是有趣的是這個文明並沒有能夠完全碾壓人類的能力,但它們擁有能夠剋制人類的利器——

大面積殺死情感載體。

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這是一個名字叫做泰厄斯的文明。創造它的種族的生存條件很苛刻,儘管在很早以前這是一個擁有豐富情感的文明,其所誕生的文化藝術繁榮興盛與人類文明不相上下;可正是並沒有一個能夠包容這些情感的生存環境,因此它們的社會只能拋棄這些情感。從被動到主動,他們的生理機能不斷進化,由此衍生出一種主動殺死基本情感存在體的能力。本來這項能力只是適應生存,在所有族人能完全脫離情感的控制後,一些偉大的科學家將這項幫助它們生存的能力改造成了消滅其他文明生存的有力武器——一個能夠容納情感持續存在的文明,猜猜它們的生存環境怎麼樣呢?

所以它們觀察了人類文明近千年,最終決定用一個地球夜的時間佔據這裡。

但是人類是天生敏感的物種,從計算機之父圖靈,到二十世紀中後期約翰·羅傑斯·希爾勒提出“強人工智慧”概念,就已經有極其前沿的邊緣科學家去嘗試那些瘋狂而又充滿誘惑的科學研究。再到元宇宙後期人類意識能夠在資料世界完美留存,做到“靈肉分離”,有意無意間為今天人類的“滅絕”留下後手。本世紀的科學家艾肯·威爾森將這項技術發展到了最極致的狀態:真正地讓人類徹底脫離肉體束縛。

“當然,有在裡面的人,就一定要有在外面的人——和機器。這是為了保持整個資料世界能夠像人類世界一樣正常執行。”啟將吳容請進白樓,在蜿蜒走廊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圓廳壁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不清的“床”。

“三年前威爾森教授為了保證人類社會的持續發展,就將各國首腦和所有能夠影響控制人類社會走向的時代引領者的思維全部提前儲存在裡面——您可以稱其為意識人,再透過智慧學習衍生出大量的足夠支撐起一個社會運轉的數字人,並且創造了我來負責操作這一切。而意識人們的克隆身體也被安置在這裡,為之後人類文明從虛擬走向現實做準備。”啟指了指地板下面,透過玻璃地面,可以看到地底下有一個和白樓內部一模一樣的建築,但是“床”被一個個睡眠艙代替。

“簡單來說就是人類文明現在就是一款放置養成遊戲了,而你是唯一的玩家。”吳容瞥了啟一眼,後者按下一個按鈕,同時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吳小姐,您才是玩家之一,我只是這個遊戲的驅動裝置而已。”一個四方的臺子從地下升起,裡面似乎裝著一個互動裝置。

“之一?”

“還有兩位和您一樣在滅世日留存下來的倖存者已經提前進入資料世界了。”啟遞給吳容一個小小的十字架。

‘“您可以選擇是否進入資料世界。”

“不進。”吳容仔細端詳那個小小的十字架,頭也不抬地果斷回答道。

啟輕輕地笑了笑。

“您是唯一一個說出這樣回答的。”

“我進去了會給我什麼好處麼?我是個普通人,唯一特殊的就是我患了無感症。”吳容把那個小小的十字架扔給啟。

“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活下來,我也很無奈啊。不過既然原來那個排斥我的世界現在都自動消失了,我幹嘛還要上趕著再找回它來呢?”吳容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轉身欲走。

“不,這正是您的強大之處——不會被情感所掣肘。這意味著在面對著泰厄斯的時候,您是為數不多可以扭轉人類生存局面的人。您的病症賦予了您獨一無二的特權。”

聽到“病症”,吳容無動於衷。

“我對創造世界不感興趣。”

您不僅可以在裡面隨意創造……還可以隨意毀滅,完全隨意。”啟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吳容皺了皺眉,一種被威逼利誘的異樣感油然而生。

“你的主人耗費了這麼大的心血建立出來人類的奶嘴,你怎麼可能會讓我毀了它。”吳容顯然已經有些被打動。

“這是威爾森教授的原話,他考慮過倖存者的特殊選擇。”

“他可真是個混蛋。”吳容扯過他手裡的十字架,跳進臺子裡。“進去可以,但我要求你要和我一起在資料世界裡。”吳容面無表情地盯著啟。

“沒問題,威爾森教授也考慮到了創世者要求陪伴的可能性。”他輕輕點了點自己手腕上的十字架符號。

“不過您還是第一個提出這個要求的。”啟搖了搖頭。

“上帝保佑您。”

“去他的媽吧,我不信上帝。”

吳容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