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在等待蒲廣夏的時間裡也沒有閒著,他又好好看了下這個屋子。
屋裡東西真的很少,唯一可能藏了什麼的也就只有那幾個櫃子了。
那麼,他轉過頭,有用線索大機率要來自面前的這個白雪了。
...
身前有陰影落下,是蒲廣夏回來了。
“怎麼樣學長,有床具嗎?”他坐在床邊仰頭問著,很體貼的模樣。
蒲廣夏微搖了搖頭,示意景安自己沒能看到櫃子裡。
接著回答:“他說有,得找找。”
景安其實並不希望蒲廣夏打地鋪。
他也微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失望地垂下了眼睫,肩膀似乎都耷拉了點,低聲道:“本來還以為能跟學長一起睡呢,這下看來是沒希望了。”
“?!!”
蒲廣夏面色平靜地瞳孔地震,這是他沒敢想過的可能。
他下意識開口:“他還沒找到。”
面無表情,毫不心虛,事實卻是如此,也沒什麼好心虛的。
景安聞言抬眸看向蒲廣夏,眼中一亮。
蒲廣夏看著這樣眼中盈滿歡喜的景安,只覺心頭跟著一顫。
…
好不容易翻箱倒櫃找出被子,與蒲廣夏面對面,已經站在景安身後不遠處的絡腮鬍:“......?”
怎麼回事,看不到我手裡那麼大個被子嗎?
“...我找到被子了。”
景安驀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訝然轉頭。
只見絡腮鬍正用空著的手推他那小圓眼鏡,懷裡還揣著一大團被子枕頭,臉上表情彷彿在無聲說著——我可受不了這種委屈。
“……”
“……”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看來後面找到了。”蒲廣夏語氣平淡。
“那正好,我幫學長鋪一下吧。”景安心知自己剛剛顯得著急了些,現在這樣確實正好。
他起身接過被子,自顧自地就橫鋪在了自己的床尾。兩張床中間的話就太擠了,
但也不能給蒲廣夏選擇其他地方的可能。
也是一種試探——看看蒲廣夏現在對自己有多少包容度。
蒲廣夏見此沒說什麼,只是蹲下來同他一起鋪著,依舊面無表情。
“睡吧學長!”
“好。”
...
“學長!”蒲廣夏剛躺下就見景安從床尾探出了頭,笑吟吟的。
“拿腳對著學長也不好,我就睡這頭了怎麼樣?”
“好,你隨意。”
景安滿意地眯眼,理了理被子,挑上個舒服的姿勢便躺下去。
無錯書吧看著放鬆了警惕,卻是留好心眼,只假寐著,盤算好先看看睡覺期間的情況。
他又悄悄睜眼瞧了瞧蒲廣夏,實在太久沒見,望著他平靜的面龐,不由想起和蒲廣夏的第一次見面。
***
景安從小便是受盡寵愛長大的,一路順風順水。
初中時的他更是不懂什麼為遮掩鋒芒,有人驚歎於他的優秀,自然也有人對他積怨已久。
--
據周叔說父母是在他車上消失的,他相信周叔不會在這點上說謊,但整件事實在太荒唐了。
怕驚動商業上的競爭對手,景安先與周叔找了一天,但沒有任何與父母相關的線索。後來周叔把他送回學校就去報警了,也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景安嗎?”
“今天怎麼還難為大少爺親自走路回去啊?”
“大少爺,你家司機呢?”
景安沉著臉,正要路過一個小巷,卻迎面走來一群吊兒郎當的人。這幾人也不知哪裡得來的訊息特意過來圍堵他,滿臉不懷好意的獰笑。景安只覺他們有點眼熟,但也沒多大印象。
“嘖嘖嘖,人家大少爺哪裡會搭理我們這種平民啊。是吧,景安?”說話的看著像是他們當中的領頭。
景安心情正差得很,只抬眸瞥了他們一眼,繞路都不屑於,徑直從人群間穿過。
“哎?你tm...”與他擦肩的人被這麼無視,自然不爽,抬手對著景安的胳膊就是一抓!
卻被景安隨意一個側身就躲過了。
“你!”
“別給臉不要臉!”
幾人說著便張牙舞爪地向景安撲來。
...
這天,蒲廣夏剛因為一些理念上的不同與父母爭論過,在巷子裡就是為了靜靜心,外面居然吵吵鬧鬧地打起來了。
他不耐煩地踢開腳邊碎石,緩緩踱步而出:“幾個打一個?誰這麼有面啊?”
半點沒佔上風的幾人當即惱羞成怒了:“你誰啊你,別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打!”
欺負人還欺負得挺理直氣壯。
“嘖。”蒲廣夏心有不爽,左右壓了壓脖子就直接加入其中。
待他看清人群中那人,不明顯地愣了愣,接著便是將衝向少年的人一腳踹翻在地。
景安驚訝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不由在打鬥間隙暼了幾眼。
——是個穿著一中校服的。
這是景安對蒲廣夏的第一印象。
...
最後那幾人鼻青臉腫,踉蹌著罵罵咧咧地走了,而景安和蒲廣夏兩人竟只是臉上掛了點彩。
兩人心中的鬱氣都因此得到了發洩,一同喘息著靠坐在牆邊。
“其實我自己一個人也行。”歇得差不多了,景安起身撿起地上的書包,看著仍然坐在牆邊的青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
“沒辦法,看不慣。”蒲廣夏眉眼冷峭卻笑得隨性,“你確定自己沒事?”
“當然。”景安抬了抬眼,語氣其實算不上好。
蒲廣夏上下打量著他,沒多在意地挑眉:“可別逞強啊。”
“沒逞強。”景安。
蒲廣夏輕笑出聲:“看不出來,這麼厲害啊?”
景安聽了垂眸看他:“我們很熟?”
“行,不熟,那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蒲廣夏無奈笑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說著他便站起身,只是路過景安時又手癢般拍了拍景安的頭。接著便自然地收回手,什麼都沒做過般迎著夕陽大步離去。
徒留景安站在原地愣怔地摸了摸自己被觸碰過的頭頂。
***
不過兩年不見,那麼恣意不太正經一人怎麼顯得這麼生人勿近了?
景安正閉目養神著,驀地聽到一陣故意放輕後的聲音從左方傳來。
是絡腮鬍要有動靜了?
他警覺地眯著眼看去——
竟是那個長髮女生。
意外又不太意外。
她在床上半俯著壓低上半身,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其餘玩家,神色清明。確認大家都睡著了,她才緩緩伸出手去,一點一點地開始將短髮女生的地質錘往自己床邊挪。
做都已經做了,眼中還有著假惺惺的猶豫。長髮女生每挪一下便裝模作樣地猶豫一會兒,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更心安幾分。
景安還未多看,就突兀地感到了一股濃重睡意,眼皮沉沉,別說眯著眼,稍讓點光透入眼中都做不到。
不多時,他便被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