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鬱淮又問道,“你真的願意我與其他女人結婚生子?”
見他一臉嚴肅,她起了逗弄之心,點點頭,“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願意,我也不攔著你。”
她隨口一答,就看到鬱淮面沉如水。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耿離白。”
她討好地笑笑,“阿淮,我逗老爺子玩呢。”
“好玩嗎?”
多少真心話,都是以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
鬱淮仔細地打量著她,她的眼裡笑意還未散去,平日裡嬌俏的模樣在此刻,就像是一道催化劑,攪開了他內心的情緒。
她好像從未認真地想過,他們的未來。
好像與他在一起,與別人在一起,都是一樣的。
他的胸口有冷意劃過,是不是在她的眼裡,他就是她寂寞無聊時候的樂趣。
無錯書吧耿離白想要伸手拉住他,卻被他躲開。
鬱淮冷聲道,“我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他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耿離白爾康手:不要走,聽我狡辯!哦不,是解釋!
她轉頭看著鬱文昂,後者聳聳肩,嘲笑道,“讓你嘴欠,一個女孩子整天嘚吧嘚吧的。”
耿離白:“……”
鬱淮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任憑她怎麼摸打滾爬撒嬌,都冷冰冰地抗拒著,甚至她還吃了好幾個閉門羹。
一生要強的男人,被他演示的淋漓盡致。
苦巴巴吃了幾天菜葉子的某白委屈死了,白天在醫院忙活,回家還得躺冷被窩。
甚至鬱淮到後面都不回家了。
她發過去的訊息石沉大海了幾次,耿離白也生氣了。
一句玩笑話都開不起!
大概是那天對奕巧夏的話起作用了。
加上夏哲越那邊運作了,網上的負面評價也慢慢變少,有些人甚至刪除掉之前的一星評價。
鬱老爺子也出院了。
一切,都彷彿步入正軌。
除了某兩個,還在冷戰的人。
這天,耿離白接到夏哲越的電話,問她要不要過來吃頓飯。
耿離白本想回家看看的,但是想到某個人到現在都沒有發過訊息,也來氣了,便同意了。
結果,夏哲越帶她去了夏家。
耿離白推推他,小聲道,“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她以為是去他姑姑的家,結果看到夏天瑞和鄒沛娜的時候,她懵逼了。
什麼情況?
夏哲越還沒來得及解釋,夏天瑞就招呼她過來,“小耿,快過來坐下,嚐嚐你阿姨的手藝。”
等懵逼的耿離白吃完一頓懵逼的飯,又被懵逼地拉到了書房與鄒沛娜對視的時候,她更加疑惑了。
鄒沛娜就是那天她在醫院裡見過的女人。
那會兒她只覺得對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這會兒離得近了,就更加明顯。
“阿梨,好久不見。”
耿離白心頭一沉,直直地盯著她。
鄒沛娜好整以暇地任她打量著,就聽到耿離白開了口,“你怎麼混成這德行了?”
給男主角做小媽……
嘶……
刺激。
鄒沛娜翻了個白眼,伸手掐了兩把她的臉,“你又好到哪兒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世界進度一直止步不前就是因為你!你個XX……”
關她屁事哦,她勤勤懇懇地扮演好她的角色好嗎?
鄒沛娜打量了她兩眼,想到了什麼,說道,“你的記憶到底恢復完全沒有?”
“應該有吧?”
耿離白有點不確定。
鄒沛娜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最後說道,“你最好加快點速度,這個世界要崩塌了。”
“為什麼?”
“你是不是又忘記開系統面板了!你個傻阿梨!”
耿離白:“……”
她點出系統空間面板一看,驚了。
【鬱淮——好感度99,黑化值99】
臥槽!
發生了什麼?
幾日不見,這個狗男人在幹嘛!
報復社會嗎?
耿離白也急了,匆匆忙忙要走,鄒沛娜在後面提醒著,“人回家了!別找錯地方了!”
“知道了。”
耿離白頭也不回地下樓。
從桌上摸過夏哲越的車鑰匙,瘋狂向外跑去,那輛張揚的紅車,在夜色中,簡直就是她的救世主。
留下夏哲越一臉懵逼:“……”
發生了什麼?
她不僅吃了他家的飯?
還開了他的車?
耿離白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一路疾駛就只有她開的這一輛車。
夜色沉沉,星星和月亮都沒有。
只有冰冷刺骨的,不同以往的風。
更是一路暢通無阻回到家。
她不知道的是,她身後的景色開始變灰,變暗,甚至連風,都慢慢停了。
電梯也停止執行了,三十層的高樓,在她一圈一圈週而復始爬樓過程中慢慢來到。
她喘了幾口氣,想到鄒沛娜的話,拿出備用鑰匙,開啟了屋子。
客廳也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只有落地窗透過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微光。
她試著按了下玄關的開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燈也打不開。
想開啟手機,剛剛還能用的現在也毫無反應。
她的夜視力在這會兒發揮到極致,看到落地窗那邊坐著個人。
耿離白慢慢走了過去,看著靠窗的男人,心裡咯噔一下,慢慢喊道,“阿淮。”
她的心跳極速加劇,這是個極為危險的臨界點。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人的聲音和臉龐,喧囂嘈雜,她有點恐慌地伸手握住他的手,她不能走錯,哪怕就偏差一點點。
他依舊毫無反應,冰冷的手指落入她溫暖的掌心裡,凍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耿離白嚥了口口水,再次喊他。“阿淮。”
男人的嗓音在夜色裡孤寂,冷傲,有破不開的寒意。
“我該叫你什麼呢?耿離白?洛梨?”
“……”
“你該叫我什麼呢?鬱淮?還是陸淮?”
“阿淮。”
“你喜歡的是我,還是身為陸淮轉世的我?”
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她要找他做投資商了,只因為她把她的相思情意寫了進去。
把她和那個與他相關又不相關的人,牢牢記在了心裡。
她喊的是那位戎裝騎馬的陸淮,而不是他這個宛宛類卿的鬱淮。
她對他的喜歡,只是建立在他是他,而已。
他這句毫無感情的質問的話一出來,耿離白怔了怔,胸腔裡苦澀的情緒幾乎要死死壓住她的呼吸。
她想要上前抱他,卻被他死死抓住雙手,疼得她臉色一變,她悶哼一聲,他又鬆了手。
轉過頭,重回黑暗的懷抱。
“耿離白,你有沒有心?”
她聽到他這麼說。
耿離白垂下眼睫,眼裡的情緒千變萬化,最後說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心?你口口聲聲說放我自由,我是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寵物嗎?”
他轉頭,她也迎著他的視線絲毫不懼。
黑夜裡,她的眸裡亮晶晶,他只能隱隱聽到有很輕很輕的水滴聲。
“阿淮,你有沒有心?你說要迎娶我進門的時候,我滿心歡喜,我等來什麼?你娶了一二三四……九個姨太,你還來尋我做什麼?我不願做你的第十位,你的父親拿我全家的命相逼,怎麼,你高高在上,施捨我一段姻緣,我就該感激涕零接下嗎?”
她哭出聲音來,積壓許久的難過終於爆發出來,“你與她們花前月下,與她們紅袖添香,我在幹什麼?我替你們洗衣做飯!我為你們燒水端茶!我在寒冷冬夜裡,只有一張草蓆裹著做被,堆放柴火的房間,就是我的容身之處。你若是隻想讓我做個丫鬟,何必給我一張婚書!”
“……”
“我原是忘了這些前塵往事的,只是那一劍破開了我塵封的記憶,你可知我與凡湃明裡暗裡交鋒過多少回,為了保你平安。我原是想與你一刀兩斷,可我不忍棄你不顧,我追了你那麼多年,你可曾回頭看我一眼!”
她一向肆意瀟灑,只因那一段不該存在的幻想,她步步錯,墜入了想與他相識的紅塵。
鬱淮久久不語,她的哭聲漸漸喘了起來,而後她被他攬入懷裡。
他身上的味道她早已熟悉,她的淚水打溼了他的襯衣,她掙脫著,他卻固執地把她按在他的胸前。
她狠狠地咬了上去,他悶哼一聲,身體顫動著,依然不肯鬆手。
她的嘴裡漸漸有了血腥氣,她哭得幾乎要昏過去,血淚交織著,他的心跳近在耳畔,一下一下。
都清楚地交織在密不可分的距離裡。
她的哭聲也越來越輕,她聽到了他的嘆息。
聽到了他隱藏在黑夜裡的難過。
“那你又可知,我為你做了什麼?”
她不想知道,她也不願知道。
“阿梨。”
他這一刻的嗓音,與前世幾乎相差毫釐。
“你可知,這世的凡湃,是上一世我的父親。”
“……”
耿離白被驚得打了個嗝。
她抬起紅紅的眼眶,有些難以置信。
鬱淮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龐,將她慢慢攬入懷中,聲音也漸漸變溫柔起來。“我與你說想娶你是真,你進門我高興也是真,只是他的來歷不明,似會控制人心,我渾渾噩噩了幾年,清醒的那一刻,只想讓你逃開。”
只是他未料到,在他身死的那一刻,他的靈魂輕飄飄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弱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一個一個,尋了過去,手刃仇人完後,在那高高的懸崖邊。
她穿著當年的那身紅嫁衣,在他阻止不了的恐慌中……
“我只是,從未聽過你的清晰表白。”
“你好像,對誰都喜歡,我吃過傾羽的醋,吃過洛朵幻的醋,甚至也吃過夏哲越的醋。包括,陸淮的醋。”
耿離白:“……”
一開始沒恢復記憶的時候,她確實對他抱著逗弄的心理,但是在她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她都願意替他擋了那一劍,還不夠明顯嗎?
或許是不夠的。
她以為她表現的很明顯。
可他從未當真,或許是不敢當真。
“可你娶了九個姨太……你……唔……”
她未說完的話,都被他吞入其中。
沒一會兒,她用力推開他,不高興道,“鼻子堵了。”
“從來,都只有你,那九個是凡湃娶來給自己的。”
不論從前,現在,亦或是未來。
只有她,也只會愛她。
“……”
她別過頭,才不要告訴他,不止陸淮。不然這個小心眼的,光吃自己的醋就能醋死。
“阿梨。”
“幹嘛?”
“你愛我嗎?”
“我喜歡幻幻他們,可能我還會愛屋及烏。”
“重新為我穿上一次嫁衣好嗎?”
“好看的話可以考慮考慮。”
“今晚夜色真美。”
“傻子,連‘我愛你‘這個意思都不知道。”
“傻子阿梨。”
“你才……”
她驀然睜大了眼睛。
落地窗外的世界開始亮了起來。
月亮和星星也重新出現。
這個世界,重新開始有了聲音。
她回頭看著鬱淮,他的眉眼與上一世不一樣,可是在她的心裡,他永遠是那個,她追著追著,就喜歡的人啊。
他靠近了她,她慢慢閉上眼睛。
耳邊是她已經熟悉到一聽就會忍不住的聲音。
“阿梨,愛我。”
——全文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