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是我一個發小的外號,至於為什麼得來這個外號,還真不是因為他唱歌好聽。
而是小時候,他的小姨從國外回來,給他帶了一件特別貴的羽絨服。
他穿著這衣服瘋狂的跟我們這些凍得直流鼻涕還在外面放炮仗的小孩子們炫耀。
又掏出了她小姨給他買的,一種叫小飛機的高檔炮仗。並且拒絕了我們所有人想參與一下的請求,必須都親自燃放。
然後我們親眼見著那個小飛機,在空中直接一個一百八十度急轉彎。把他那昂貴的羽絨服炸出了一個大洞。
我們依稀的記得那日的夕陽,彷彿落下的極其緩慢。哪怕他家住在七樓,我們依然能聽著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旁邊的大人讚道:“嘿,這孩子哭像狼嚎。”
所以老狼這個名字伴隨著他到如今,總的來說這個哥們除了摳門點,還是個好人。
“滾蛋,你在哪兒呢?”老狼不屑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上班呢,咋了?借錢沒有!”我連忙說道
“瞧你那摳門的樣,我打電話就是借錢?”老狼怒道
“你結婚我也沒隨禮錢。”我靈機一動,又堵上了他另一條道路。
“滾,我現在從老家出發去H市辦點事。明天中午能到,到時候出來吃個飯啊?”
“啊,那行。到時候你忙完了給我打電話吧。”我結束通話了電話。
等到太陽落山,例行巡查了兩圈之後。就回到了宿舍,昏昏睡去。
等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七點多了。洗漱完,我坐等著下班。突然想起來一個緊要的問題,鬼是見不了陽光的吧,那我怎麼能把吳雨萱帶走呢?
連忙掏出了手機,給梁哥發去了一條資訊。沒一會,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背景裡一如既往還是打麻將的聲音,梁哥說:“隨便找個瓶子,讓她鑽進去,外面裹一層黑衣服就行。你大小也是個鬼差了,自有鬼氣護體。她只需躲在你方圓一米之內,太陽就傷不了她。槓!”
我不禁在心中暗自吐槽,這梁哥得是多大的癮啊,他那個大黑眼圈指定是打麻將累出來的。
從垃圾桶裡翻出來昨天喝完的可樂瓶子,對著吳雨萱說道:“進來。”
吳雨萱一臉嫌棄道:“這個太小,不夠用。”
我沒經思索就脫口而出:“你一個女生還知道營養快線或者脈動瓶子這個梗啊?”
吳雨萱一臉納悶道:“什麼?”
反應過來的我擦了擦臉上的汗,尷尬的笑道:“沒啥沒啥!”
最終吳雨萱還是沒有擰過我,鑽進了可樂瓶中。
等到接班的人來後,我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把瓶子纏上黑衣服,拿著我的法寶就走出了殯儀館。
老狼說中午能到,我也沒有著急回家。隨便對付了一口早飯後,就找了個網咖打發時間。
下午三點多,搖滾喪曲準時響起。引來了全網咖所有人的注視。社死的我經過昨天一夜的努力,終於認命這個破手機無論如何都取消不了這個鈴聲。
快速的按下接聽,開口問道:“喂,完事兒了?”
“嗯呢,你在哪兒呢。我打車過去找你。”
我報了一個附近的小燒烤店的位置,轉身剛要出網咖。
一個梳著殺馬特頭型的年輕人快速走到我的面前,雙手掏出一個名片遞上,誠懇的道:“請你一定要加入我們的團隊,成為我們安家軍的DJ。我覺得喪樂加金屬這件事,太酷啦!”
臉皮薄的我猶豫一下還是接過了名片,那年輕人還趁機伸手在我手背摸了一下。我幾乎是跳著出了網咖,半天渾身的雞皮疙瘩才消除下去。
來到了燒烤攤,一個瘦高的身影背對著我坐在了一張桌子旁邊,我上去啪就是一個大比鬥。
老狼齜牙裂嘴的跳起來,一見來人是我,就要上來把我摔倒在地。
我們打鬧這一會兒,卻消除了我們已經三年未見得隔閡。
燒烤攤得老闆笑呵呵的來到我們身邊,放下餐具和選單,招呼道:“來了老弟!看吃點啥!”
氣喘吁吁的我把選單丟到了老狼面前:“想吃啥就點,這次我安排你。”
老狼也是毫不客氣,嘴裡連珠炮一樣點了不少肉串。
我接過選單,一隻半透明的手指在選單上比劃半天。我又添了不少烤串拌菜啤酒,老闆也忙著去準備食材去了。
“怎麼突然來H市辦事兒了?啥事兒啊?”我掏出煙盒,點燃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嗨,我那小侄女唄。這段時間一直高燒不退,上醫院扎針了好幾天也不見好。”老狼接過煙盒,也點燃一支,然後順手把我的打火機揣兜裡了。
“來看病?打火機給我!”
“嗯,想去大城市的醫院看看。然後我奶的意思是,找個先生給看看孩子是不是衝著什麼了。我大姨還真聽話,這不,抱去找人看病去了。”老狼不屑的說道。
我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一個積攢功德的好機會麼。我這一激動,我都忘了我打火機還在他兜裡的事兒了。
很快,拌菜和啤酒上了桌,我們各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清爽的啤酒掠過喉嚨,驅散著天氣的悶熱。
而我也拿出一個盤子擺在一旁,撥了些菜給吳雨萱。她只是在菜上聞了一聞,便連連誇讚。我嚐了一口她聞過的菜,如同嚼蠟一般,竟然什麼味道都沒有了。
推杯換盞之間,我和老狼一起回憶著高中之前的生活,無數次的懷念起小時候的快樂。喝到微醺,老狼的電話響起,正是他的大姨。
我連忙勸道:“讓大姨也過來吃點吧!在這附近住下,這兒離醫院也不遠。”我印象裡,他的大姨是一位很和善的大娘。小時候每次她家果樹結果,都會給我們這些小孩送上一堆。
老狼報出了地址,不一會一輛計程車停到了攤位跟前。一個滿臉擔憂,風塵僕僕的老太太抱著孩子走了下來。
我連忙上前打招呼:“大姨,您還記得我嗎?”
那老太太愣了半天,努力的辨認這我的模樣:“你是老徐家那然然吧?這都多久沒見你了!”
看大姨還記得我,不禁心頭一暖。低頭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孩子,剛才微醺的頭腦瞬間驚醒。
因為我看見那孩子的腦袋上竟然纏繞著一團黑氣!隨著小孩的呼吸,進出於她的鼻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