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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山雨欲來

李霄等七人各懷心事,幾人不願理他,便未再說話交談,黑暗中只剩馬蹄聲,一路疾馳。

得到第二日辰時,七人方才停息歇腳,長途奔襲他們可以忍受,因為皆有修為,但駟馬但卻非是千里神駒,受不住連日奔襲。

眾人吃飯,以及餵馬飲馬用去了一個多時辰,隨後眾人繼續上路,雲竹和這高家五兄妹仍是不說話,李霄也只好倚靠在車廂裡假寐。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似這般又疾行了兩日,在這兩日之內,眾人並未進城,也再未遇到襲擊。

除去路上遇到的叫花子多了之外,還遇到幾批運送青石方磚的,一問之下,方才得知勝州城街道正在鋪路,而這些青石方磚也皆是送往勝州城內的。

數日未曾放晴,此時更是黑雲壓頂,李霄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預感,雖然心中多有壓抑忐忑,但也做不得什麼,眾人本就是逃命的一方,總不能回身去找敵方,找到也打不過。

眾人的行蹤定然盡在敵方的掌握之中,分散逃走無異於是在送死,原地停留,也只會使得敵方準備的更加充分,眾人只得被動接受,按計劃繼續行進。

眾人此時已經到了封州境內,從高老三的輕車熟路不難看出,他們五兄妹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午後未時末,馬車拐出大道進入山林之間的小路,高雲祿和高雲喜二人便先後下了馬車,沒了蹤影。

由於陰雲蔽日,才到傍晚時分,天色便徹底暗下,眾人找到一處破敗屋舍,落腳歇息。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處距勝州僅剩半日路程,眾人深知前方路途兇險,既然無法改變既定行程,但總要養足精神吧。

眾人在屋舍之內點起篝火,李霄正清洗瓦罐之際,突然心中一凜,氣血隨提速迴圈,此前他有過同樣經歷,急忙盤坐在地,凝神內窺。

果不其然,晉身深紅升玄,雖然修為提升可以多些保命能力,但並未給他帶來多少開心,因為紫氣面前,這些提升幾乎是聊勝於無。

正暗自神傷,高雲祿和高雲喜二人先後進屋,臉上無不帶有凝重之色。

二人回來後,隨眾人圍坐於篝火前,高雲祿率先開口,“南面山中人很多,我還未曾靠近,這些人便盡數離去。”

“跟我見到的一樣,附近樹林之中同樣潛伏著大批人馬。”高雲喜說話間擦拭著雙刀。

“意料之中,之所以現在未曾動手,無非是有所顧忌,亦或是在等待強援,”高雲福摸著下巴,皺眉說道,“前者倒還好說,若是後者,那明日的路並不好走。”

李霄插不上話,啃食完乾糧,便端著籮筐去到屋外餵馬,之前眾人每次歇腳之時,高老三都會拿一筐麵餅餵馬,美名其曰吃得好,跑起來才會賣力。

他有心就此孤身離去,若是真如高家二姐妹所說,六人難能護得住他,再跟著眾人無異於會害了眾人性命。

李霄下定決心,不曾想剛餵過馬,回身便碰到了雲竹。

“我以為你會悄悄離去。”雲竹笑道。

見自己的心思被雲竹一語道破,李霄緊張的乾咳兩聲,“你想多了。”

雲竹聞言聳了聳肩,撇嘴說道,“裝的一點都不像。”

“我不想連累你們,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李霄沉吟良久,低頭說道,“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們將我抓住,起碼能保全你們。”

“人生不過百年,沒必要凡事都爭個明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朋。”雲竹搖頭,答非所問。

李霄不明所以,雲竹也並未解釋,繼續說道,“若是你就此離去被擒,只會將我等置於無情無義的尷尬境地。”

多日逃亡,已經使得李霄的心境發生了改變,這句話雖然聽明白了,但他認為尷尬境地,也總比失去生命要強。

“後續可以為我報仇,你若死了,便無人再會為我報仇了。”李霄再次使出殺手鐧。

“呵,太老套了,”雲竹聞言搖頭,取出木盒遞給李霄,“你若敢走,我便只好將你打暈了。”

雲竹說完轉身就走,五兄妹也正巧走出房屋,五人都是紫氣高手,耳清目明,李霄和雲竹二人的談話自然聽得清楚。

“二爺,正如真人所述,你若真有此心,我等也只好出此下策。”高老三拱手說道。

李霄心中憂慮,無聲點頭,跟隨眾人回到屋內。

大戰前夕,眾人來此休息只為養精蓄銳,況且五兄妹配合默契,無需再商議對策,便早早睡去。

李霄心事重重,躺下後輾轉難眠,他並未放棄就此離去的想法,但由於夜間寒冷,五人輪值看護篝火,他找不到逃跑機會。

時近四更,李霄方才昏昏入睡,五更時分,五人相繼起身,李霄也隨之醒來,吃過早餐,怏怏上車,與眾人一路西行。

“若大勢已去,你們當儘快離去,保全性命。”李霄突然開口說道。

“二爺,我等怎...”廂門外高雲福的聲音傳來。

高雲福話音未落,便被李霄打斷,“我被擒住,興許還有生還可能。”

“二爺,你...”紅衣女子開口。

“聽我把話說完,”李霄再次抬手打斷,“對戰之際你們顧不上我,自然也管不了我。”

李霄說著,晃了幾下大刀,意思再明顯不過,若大事去矣之際,你六人再不離去,我就自殺給你們看。

“何必如此。”雲竹苦笑。

“我心意已決。”李霄言罷閉目假寐。

李霄這番話像極了交代後事,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他也不知道這五人為何要捨命保護,但他不想拖累這六人,這是唯一的辦法。

時至午時,陰了數日的烏雲終於散去,前方五十里便是勝州城,但同時,周圍藏身於暗處的敵人也盡數現身。

“他們都是何門派?”李霄發現周圍這些人的著裝不盡相同。

眼見六人疑惑看向他,李霄笑道,“倘若今日不死,來日定當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眾人恍然大悟,見李霄並未心存死志,為了穩住李霄,眾人便一一將敵方門派盡數說出

就在幾人駕車四顧觀望之際,四路人馬也開始行動,前後夾擊,左右包抄,呈合圍之勢蜂擁而至。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李霄也免不了緊張慌亂,他沒想到會這麼多,紫氣高手就有十五個,而紅藍修為的武人竟足足有數百人。

西面以大鬍子為首的紫氣高手最多,駕車硬闖肯定闖不過去,北面紫氣高手最少,只有兩個,敵方認定李霄不會東逃,但勝州只是雲竹的目的地,不是他的。

念頭一閃而過,李霄不再猶豫,“雲竹,你獨自西去,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追你,丐幫的只有南北四人,追不上你。”

轉頭對黑老三說道,“送我往東。”

黑老三聞言急勒韁繩,調轉馬車,揮鞭策馬,疾馳向東。

李霄見雲竹無有動作,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大刀,“你們攔不住我。”

雲竹聞言面露悲色,“你一定要活著。”

“那是自然,我有事情要做。”李霄呲牙,但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保重。”雲竹言罷跳下馬車,縱身躍向勝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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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李霄疑惑的是,雲竹雖然走了,但那四個丐幫之人卻並未去追,而是徑直衝著馬車狂奔而來。

“馬車太慢了。”高雲福大喊一聲。

高雲福言罷,抱起李霄,疾衝向前,其餘四人見狀,立即捨棄馬車,縱身飛躍,緊隨其後。

東面兩個敵人不敢正面硬撼,急停轉身,往東狂奔,同時頻頻出招干擾,五兄妹只得閃身躲避,速度驟減。

眼見合圍之勢越逼越近,除去抱著李霄高雲福,其他四人靈氣狂瀉而出,全速疾馳,衝向前方不斷回頭干擾的敵方二人,二人見了哪還敢再出手干擾,亡命狂奔。

局勢一下就變得詭異起來,原本是合圍之勢,突然變成追逐戰,但僵局很快便被打破,因為東面不止有兩個紫氣高手,還有一百多紅藍修為的武人。

五兄妹護著李霄衝入人群,這些武人雖然不是其一合之將,卻也令五兄妹速度大減,片刻不到,另外十一個紫氣高手便衝至近前。

眼見身前敵方二人折返而回,五兄妹立即意識到身後的敵人已經追了上來,高老五怒喝助勢,金光護體,弓身蓄力,彈射而出,霎時間血肉橫飛,漫天殘肢。

五兄妹配合默契,在看到高雲財金光護體之際,便已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高雲福立即緊隨其後,疾衝向前。

但高雲福畢竟抱著個人,身法受限,很快便被身後紫氣高手追上,李霄見狀大喊一聲,“將我扔出去!”

喊話之際,李霄催動靈氣顯色,高雲福見狀一驚,未曾想他年歲不大,竟然已經晉身深紅。

高雲福深知機會稍縱即逝,不敢遲疑,立即揮臂將李霄丟擲,回身抖槍,一招橫掃千軍,逼退數人,急忙回頭。

李霄安全落地後,揮刀與身邊紅藍修為的武人戰鬥到一處,刀法不堪入目,但身法卻是極為了得,輾轉橫挪,身邊敵人一時間拿他毫無辦法。

高雲福見李霄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心中大定,立即回身前衝加入戰團,他曉得李霄雖然身法了得,但在高手眼中根本不堪一擊,五兄妹必須合力將敵方紫氣高手盡數纏住才行。

李霄此前沒有對戰經驗,多有慌亂,但發現敵人在此前高老五的衝撞之下,更為混亂,立即提刀移步換形,左右揮砍迎敵,趁機斬殺幾人。

但高家五兄妹卻是沒有李霄那般輕鬆,對方紫氣高手足有十五個之多,換算下來五人以一敵三,即便配合默契,但也很快便接連掛彩,左右支絀。

眼見五兄妹亡命在即,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道邪風,頭頂露出的太陽再次被烏雲遮擋。

因為空中本就還有烏雲未曾散去,起初眾人並未在意,誰知下一刻狂風大作,天地變色。

眾人急忙抬頭,只見頭頂烏雲快速凝聚,眨眼間便匯聚成一團百丈方圓的烏雲,眾人正疑惑之際,突然一聲嬌喝響起。

“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李霄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向西遠眺。

正是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