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彪緩緩地放下槍,總算鬆了一口氣,對那位女學生笑了笑:“這位姑娘,我們是76號的,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話剛說完,忽然從人群之中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有什麼資格要她跟你們走?”
胡一彪聽罷,心中大怒,心道:“吆,這是誰啊?”
他正要發作,只見所有的76號特務向兩旁散開,讓出了一條路,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男子走了過來,正是梅機關的木下俊。
這人胡一彪認識,是岡本小勝的小跟班,經常跟隨其左右,做過很多慘無人道的事,胡隊長只好強壓怒火,靜靜地看他裝逼。
他板寸的平頭,臉上的肌肉緊繃,一雙眼睛像鷹隼一樣非常犀利。
最好的軍人天性是進攻,致人於死地,他是櫻花國最好的保鏢,非常精通防守。
曾經擔任過土肥原賢二的貼身警衛,保護過多位櫻花在華高官的安全,在熱兵器時代,一看到開槍,正常人都會下意識地避開子彈。
木下俊不一樣,身為警衛幹員,經過無數次的訓練,他敢去擋子彈。
但是再怎麼牛逼,畢竟也是血肉之軀,胡一彪很懷疑,此人身上似乎有一張神秘的防彈盾牌。
在剛才的戰鬥中,他首輪就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衣服好幾處都殘留有血跡。
受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而已,他早就習慣了。
他和雪女分散突圍,七名手下全部死絕了,他卻能撐到最後,還能安然撤退,可見實力也是非常的強悍。
只不過,當這麼多76號特務的面,他一直強撐著身子,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這兩人一攻一守,作為雪女的搭檔,是來協助保護約瑟夫生命安全的,所以也參加了這次行動。
胡一彪露出諂媚的笑容,賠笑道:"啊,原來是木下君,你來的正好,請問這位是......?"
不等木下俊回答,那女學生搶先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霸氣地在胡隊長面前亮了出來。
什麼人?難道她是川島芳子不成?在胡一彪的印象裡,那個娘們喜歡男裝,也沒有她這麼靚女啊。
胡一彪好奇地接過那本證件,剛一開啟,嚇得趕緊合上。
上書:吉田洋子,(附一張黑白軍裝照)少佐,梅機關六星幹員。
編號:0037,昭和十四年九月十八日。
櫻花駐魔都軍憲兵本部大紅印章。
“這位便是史上最年輕的梅機關六星女幹員吉田洋子小姐!”
木下俊話音一落,在場的大小特務的狗眼差點瞬間被閃瞎了。
再看吉田洋子奪人雙目,是一個20多歲的女學生模樣,瓜子臉杏仁眼,神采飛揚,透著精明強悍。
她的面板很白,身材臉蛋都較好,的確是個美女。
見到特務們猥瑣地打量著洋子,木下俊又有些不樂意了,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看什麼看?”
木下俊正要開罵,被吉田洋子攔住了:“沒關係,這次行動多虧了有獵犬搜查隊幫助,我們才脫險。”
她拿出一些錢,放在胡一彪手上,微笑地說:
“今天的事我會向上峰給你們請功,你以後還要多多為大櫻花帝國好好效力。”
“哦~!”
76號眾特務高興的嗷嗷亂叫。
“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是洋子小姐,胡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胡一彪虎軀一振,畢恭畢敬地把證件還了回去。
真特瑪的晦氣,他原以為這個容貌甜美的萌妹子是什麼軍統和地下黨,沒料到對方竟是一個櫻花娘們,而且還是梅機關的人。
長槍怕短槍,偽軍怕蝗軍,蝗軍殘暴冷酷,亦軍亦匪,燒殺劫掠無惡不作,萬惡的舊中國到處都是叢林法則。
其他特務更是不敢怠慢,向四處張望,聽到了租界區巡捕的警哨聲,劉江點頭哈腰道:
“剛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公共租界的巡捕馬上就要來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隊長,我們還是趕緊撤吧。”
剛才劉江和他手下的人就乾死了一個印度巡捕,他們馬上就會向上司彙報,勢必驚動公共租界的五千列強駐軍。
那麼事情就非同小可了,櫻花人也不能太不把西方列強當一回事。
“好,我看洋子小姐姐受傷了,讓我們護送你們回去吧。”
旁邊的木下俊面沉似水,冷哼一聲,沉聲道:
“不必了,她沒有那麼脆弱,大櫻花軍人死都不怕,這點小傷算什麼,只是今天的事,你們要當什麼也沒有發生,絕對不可以外傳。”
“嗨,我們知道了。”76號特務們鞠了一個躬,一群人呼啦啦撤出了公共租界。
他們腳下的地區本來屬於越界築路,洋人非法擴張的“準租界”的產物。
經常被不法分子鑽空子,只要逃竄到另一邊,中國警察和巡捕房都只能互相干瞪眼。
說實話,櫻花人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讓胡一彪的心裡很不舒服,他也知道櫻花人其實打心眼裡是瞧不起漢奸走狗的。
櫻花人之所以大力拉攏這些漢奸,還是想利用他們來穩定局勢,便於更有效地奴役中國人,沒有大量人力和物力支援的戰爭,那就是無水之河。
這是一個欺弱畏強的民族,至今仍然是一個等級制的社會,他們尊強凌弱,上級打下級,下級再去欺負他的下級。
他們崇拜強者,欺負弱者,已經固化成了一種獨特的民族心態。
吉田洋子是特高課課長吉田勇夫的侄女,經過剛才胡一彪的表現,既讓她覺得有些厭惡,又覺得這個人是個可用之才,至於對方的貪財倒不是什麼問題。
木下俊和吉田洋子上了一輛汽車,在眾人的視線中,篷布車搖搖晃晃地開走了。
胡一彪點起一支菸,連續猛抽了幾口,兩眼射出兩道精光來,他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教授已經死了,意味著任務失敗,汽車一路行駛,二人剛開始一直無言,氣氛有些沉悶。
直到快到駐地,木下俊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洋子,沒想到教授在剛才混戰中被人打死,如此傑出的科學家最後以這樣的方式凋謝,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他有些氣急敗壞,握緊了拳頭用力一揮,結果忘記了手臂已經受傷,疼得齜牙咧嘴。
約瑟夫被幹脆利落的一槍爆頭,吉田洋子可以確定他徹底死亡了,看向木下俊:
“木下君,聽聲音是威格-s11狙擊步槍,如果是德國人乾的,我們就麻煩了。”
木下俊不願意再思考那麼多,無奈地道:“別說了,回去向機關長覆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