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聰明人,怎麼也糊塗呢?我是很看好貴黨的。”
“是嗎……?”
“方教授,希望你能仔細考慮清楚。”
1939年,櫻花人的風頭正盛,全國的抗戰形勢正處於低谷時期,地下工作更加需要謹慎。
方漢州仍然半信半疑,雖然他很想知道胡一彪的身份來歷,還有此人所說的那一份重要情報。
可是,他怎麼知道胡一彪說的話是真是假。
萬一對方編一套謊言出來,甚至傳遞一份假情報,來一個放長線釣大魚,最後把他們一網打盡,自已倒是死不足惜,就怕連累了整個梅花小組的同志。
想到這裡,方漢州全神貫注在刀尖上,對準胡一彪就是一刺。
作為紅黨的老情工,沒想到這位文質彬彬,人畜無害的學者化身為刀片戰神!
方漢州的刀法極為專業,曾多次助他成功渡過難關。
高手對決,只爭剎那,一招不慎,就是身首異處的結局。
像方漢州這樣的好手,只要他出手在先,忽然猝下殺手,而對手又沒有防備。
那麼,就算是武功蓋世如燕雙鷹、周衛國、方天翼、陳真再生,恐怕也會吃虧當場。
二人在倉庫裡輾轉騰挪,翻撲跌閃地交起手來,待胡一彪閃過,方漢州又改刺為橫掃,一道道寒星劃過。
才交手了幾個回合,胡一彪身上便被劃破了一處。他看了一下自已被劃破的風衣,不禁又驚又怒。
我擦!你玩真的啊。
胡一彪不得已緊急應對,就這樣硬拼了幾招。他好不容易架住了方漢州拿小刀的手,方漢州居然翻腕連刺。
他的動作嫻熟,胡一彪反而難以招架、無法閃躲、不可退避了。
胡一彪急了,若他反應稍慢一點,此刻已經一刀刺中了。
胡一彪忽然奮起餘勇,猛劈八卦游龍掌,“霍霍霍”連續擊出三掌,逼得方漢州一退,立即拉開身位。
胡一彪趕忙道:“別打了,我是來幫你的,不是來害你的。”
“國家生死存亡之際,為什麼我們中國人還要彼此互相殘殺?”
“與其這樣一塊同歸於盡,不如我們合作,或許勝算會大一點。”
方漢州神色稍緩,沉聲道:“合作?剛才我已經夠手下留情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別在這裡故弄玄虛,我沒興趣陪你繞彎子!”
“可是,現在我又不想說了!我走了,今天的事情就全當沒發生過。”
胡一彪心裡已經很不爽了,對方的態度讓他大失所望,他覺得都沒有必要再待下去。
最後,他還不忘補充道:“放心!我不會去告發你。”
“等一下!”
方漢州猶豫了一下,叫住了胡一彪,對他說道:
“讓我信任你,你就應該拿出一點貨真價實的乾貨來。”
“乾貨……?”
胡一彪的臉上陰轉多雲,微微一笑道:“櫻花人軍火庫的情報,這算是貨真價實的乾貨嗎?”
說罷,他拿出了一張櫻花鬼子的軍火庫崗哨地圖,上面標註了哨塔、警衛室、火力分佈和詳細的地形地貌。
這是櫻花人新建的一間小型軍火庫,裡面彈藥充足,輕重武器都有,裝備國軍一個營都綽綽有餘。
那裡有一個小隊的鬼子把守,他們的人力巡邏範圍和交崗時間也有詳細說明。
雙方逐漸解除了戒心,胡一彪淡淡地道:
\"我們人手不夠,就算彙報上去,上峰也未必看得上,一個營的裝備炸了可惜,那裡離紅黨的游擊區很近,不如就送給你們吧。\"
方漢州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儘管他整個人看上去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內心早已饞哭了。
方漢州不由感慨頗多:這個胡一彪啊,賊精!太狡猾了!
一下子就搞清楚了我想要什麼,似乎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都是千年狐狸,跟我玩什麼聊齋?
方漢州索性也不裝了,嘴角微微上揚:“這還算是一個有價值的情報。”
“我們紅黨願意結交一切愛國人士,我替組織對你表示感謝。”
紅黨的兩大主力部隊長期以來缺乏彈藥,當下雖然是白紅合作,但是委座分配的物資實在太少。
常校長自然是優先補充自已的嫡系中央軍,至於那些什麼雜牌軍、地方武裝,很多時候只能是靠邊站的份。
胡一彪得意地道:“怎麼樣?1200塊換一個營的軍火情報,是不是很超值?”
方漢州沒吱聲,小心地把地圖收好,無論如何,一個營的裝備,是一個他難以擺脫的誘惑。
如果把這事做好了,對於華中地區的游擊隊來說,助力非常大。
他還需要認真確定一下情報的可靠性,這可是大行動,起碼要出動兩百號人,我得對同志們生命負責。
“好了,大家還有很多事要辦,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
方漢州滿意地點點頭,準備告辭,結束這一次接頭。
“等一下,方教授,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櫻花人已經對你起了疑心。\"
“什麼意思?”
“你們的交通員已經暴露,他們會進行更深入地排查,不管怎麼小心,都會不經意留下痕跡,你早晚會被鎖定。”
“放心,一切都有緊急預案,我看沒什麼問題吧。”
“還是小心為好。”
“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
“我問你,光華書店的趙老闆怎麼了?”
胡一彪聳聳肩:“死了,他表現得非常英勇,是一個爺們。”
趙學成同志犧牲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不知道被扔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方漢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一名愛國人士就行了。”
胡一彪說完,離開了倉庫,在校園隨意轉悠了一圈,才打道回府。
方漢州懵了。
這是嚴重的違反組織紀律,不要說大家分屬不同的陣營,就算是地下黨內部多條支線也是絕對不允許橫向聯絡的!
胡一彪可不管那麼多,反正死過一次了,再多幾次又如何?他認真起來和隨性起來完全判若兩人。
幾年的地下工作讓人很壓抑,他很清楚歷史程序,只想做一件自已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