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江釋看著自己四周突然湧進的熒光蝴蝶，下意識躲了過去。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腳邊突然多出來一個熒光色的小方塊。

“這是……造物留憶？不過好像不是我弄的。”江釋拿起小方塊，眼前頓時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不同模樣的人和動植物。而在那些人和動植物簇擁的盡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江釋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走過那些生物後，那些生物望向他。直到江釋觸碰到光芒的一角，江釋發現了光芒之中的一個酣睡的孩子。

“……”江釋的手懸在半空，不忍打擾她。而那個孩子緩慢睜開眼，迷糊地坐了起來。

“嗯——媽媽…？”

呃。

“我不是媽媽，小朋友。”江釋蹲下去，有些無奈地笑著說。

“不是…媽媽？好奇怪喔，哥哥你和媽媽長得好像。”小女孩兒慢慢清醒過來，江釋溫和地回答：“那就說明我和你的媽媽有緣分嘛……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

“江姜——我叫江姜喔。媽媽說辣辣的姜能治好我的病。”江姜微微笑著，又說：“可是……最後，我還是沒有堅持下去。媽媽也找不到我了。”

“啊……”江釋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面前的人和物都是靈力構築的回憶，所以這個小女孩也只是靈力變化出來的回憶的一部分。但是江釋沒想通為什麼留憶的內容數量會這麼龐大——以及這個小女孩被誰造出留在這兒的。

“哥哥還是和媽媽好像。”江姜突然開口。

“這樣啊，小朋友。”江釋應聲。

“所以，我可以拜託哥哥……幫我和媽媽道別嗎？”江姜這樣說。

“誒？為什麼……”江釋盯著江姜逐漸玻璃化和快速開裂的身體，愣住了。但他伸手握住了江姜的手，說：“……小姜告訴我媽媽的名字好不好，哥哥一定會去幫你跟媽媽告別。”

“媽媽的名字……叫……江蓮……”江姜的身體破碎著，最後她笑著對江釋說：“謝謝哥哥……”

江釋目送著江姜的離開，也同時為自己聽到的名字而有些震驚。

是巧合嗎？

江姜口中的媽媽……是當初陳恩嫻怎麼樣也不想給他看的、和他身世有關的一本厚重的名冊上的人。

而當時他著急忙慌正好翻到的就是這一頁。

江蓮的女兒，江姜。

她們，她們早就……

“她們早就不在世上——很多年了。”

江釋回過頭，發現巨大化的小姜在自己的身後坐著。她微微低頭輕輕蹭了蹭江釋的臉，說：“哥哥終於回來了。”

“小姜……”江釋驚喜地看著小姜龐大的身軀，說：“你長得好快啊。”

“哥哥身上的靈氣增長了不少，我就變成這樣了。”小姜沒有開口說話，她輕輕把頭搭在手上，趴在了江釋的身邊。

“小姜——原來和剛才那個小女孩認識嗎？”江釋問。

“嗯，我當初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那孩子就因為幼年身患重病到閻地來了。那時她伴我玩鬧，我因紀念她而做了這一方造物留憶。”

“那她……”

“轉世去了。後來我遇見哥哥，也是因為哥哥和江姜的氣息很像才和哥哥一起走的。不過哥哥就是哥哥，你們還是很不一樣的。”

小姜微眯起眼睛，似乎在笑。江釋也輕笑了一下，說：“就算是一樣我也不會生氣的——但是……”

“哥哥想知道江姜和江蓮是不是你知道的那兩個人對嗎？”小姜問。

“嗯……是。雖然尋親已經是早年我執著的過去了，可是我還是想找到親人。即使不能回去，我也想知道——我是還有親人在世上的，我沒有被拋棄。”江釋嘆了口氣，躺在了小姜的身上，無奈道：“說來也奇怪，我孤單一個人都孤單慣了——可真要論起來，我還是覺得有他們在會更好，就像自己真的在家似的。”

“哥哥喜歡慕陽和封銘兩個哥哥嗎？”小姜問。

“不是，但是我確實也很享受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來著？兩個人都很可靠嘛。呃嗯……話題扯遠了。”江釋有些彆扭。

“那哥哥可以去問問慕陽哥哥的爸爸。”小姜抖動著耳朵，江釋一愣，說：“我好像，不認識他父親來著……”

“慕陽哥哥的爸爸叫蘇司呢。是個好和善的叔叔。”

“啊？”江釋突然坐了起來。

“哪個蘇司？？？”

是那個叔叔？！！

“就是哥哥想的那個名字喔。”

……

“江釋！”蘇慕陽看江釋醒了過來，就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封銘站在一旁，伸了點兒手出來，又收了回去，說：“江釋你睡了一天了。”

“是這樣嗎……”江釋尷尬笑了笑，臉被小姜狠蹭了一下。江釋看著蘇慕陽，問：“蘇慕陽，你父親……是不是叫蘇司啊？”

“嗯，不過你怎麼知道的？我應該沒有來得及提我家人的名字。”蘇慕陽有些詫異。

“哈——……”江釋突然捂著臉彎下腰去，說：“你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來著……”

“嗯，是。”封銘點點頭，說：“江釋小時候確實是被蘇司先生和消防員救過一命。蘇慕陽你可能也聽你父親說過吧？”

“……世界真小。”蘇慕陽說：“江釋想見我父親嗎？”

“嗯，小姜說蘇叔叔好像知道一些關於我親人的事情，我就想去問問他。”江釋揉了揉小姜的腦袋，看向蘇慕陽，問：“會不太方便嗎？”

“不方便的只有他看不見你，問關於你親人的事情，我想父親會告訴我。”蘇慕陽思索了一下，又道：“就算父親不說，我也會幫你調查。”

“有名字的話，我也能幫你找找看。”封銘意識到用自己的身份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適，又轉口：“呃……我的意思是說，可能。”

“謝謝你們。不過……我怎麼有種被圈養的感覺。”江釋詫異地挑眉半笑，蘇慕陽和封銘不約而同地目移側頭，像是因為江釋的話而覺得不好意思。

“……等你自己能完全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就能自由去找你想找的人、想做的事。”蘇慕陽說：“到時候哪有我和封銘幫你的份。”

“嗯，可能到時候我們都還得仰仗江釋你了。”封銘附和道。

“嘖嘖，你們就忽悠我吧。哥們兒到時候栽跟頭了都不知道是誰絆的腳。”江釋聳聳肩，三個人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