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陽剛一開啟門，耳邊幽幽地傳入幾聲貓咪咕嚕的聲音。他愣了愣，有些警惕地邁步往客廳走去，結果抬眼就發現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見到的人。

江釋撫摸著懷中的貓咪，有些尷尬地對上蘇慕陽的視線，身子一縮，心虛地說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他能看見我……”

而後，江釋溫和地笑著對懷裡的貓咪說道：“小姜，下次不要隨便去碰別人家裡的東西。我們只是暫時借住，等一段時間過後，我們就出去找我們的家好不好？”

“……你要去哪兒？”

“呃！”江釋被突然出聲的蘇慕陽嚇到，他看了一眼蘇慕陽，猶豫地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說：“……你能看見我嗎？”

“你要去哪兒”蘇慕陽大步往江釋的方向走去，攥緊的拳頭和那一臉的生氣加傷心的表情，讓江釋有些不知所措。蘇慕陽伸手去抓江釋的肩膀，卻發現手穿了過去，他錯愕地看著江釋，說：“…為什麼……？”

蘇慕陽見自己碰不到江釋，傷心地眼眶泛紅，幾滴眼淚滑落在地板上，他捂著臉沉沉地抽泣，江釋愣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江釋緊張地看著懷裡的小姜，有些生氣地說：“我死了好不容易能養一隻貓了，你別把她嚇跑了！”

“因為……你還是……你還是……”蘇慕陽哭得傷心，一邊抽泣一邊回江釋的話，他低著頭擦著眼淚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去找你的時候，剛好就碰上了你被火化的時候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絕望……”

“哎呀別哭了，都說了別哭了！……雖然想不到你還挺仗義的……居然會在追未來媳婦兒的程序裡想到要來看看你的好兄弟，但是我現在這樣很自由，你看，我有貓了。我生前的願望實現了，我多開心。”江釋護著在身上攀爬的小姜，雙膝跪在哭得狼狽的蘇慕陽面前，笑著說：“你失戀啦？沒事，好兄弟我會陪著你的，你有啥不開心的就說唄。還有小姜特別聽話不會撓你的！”

“……江釋，我在做夢嗎？”蘇慕陽哽咽地問。

“你沒有做夢，我確實是不在人世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看見我。啊，該不會是見到這樣的我，你受刺激了？我應該沒有變成恐怖片裡面的那種鬼吧！小姜，小姜啊，我不會變成什麼奇葩鬼了吧！”江釋有些慌張地看著小姜，小姜蹭了蹭江釋，輕柔地叫了一聲，這才讓江釋放心下來。

“我沒有做夢……是吧……你沒走，你沒走對吧？！”蘇慕陽抬眼，江釋這次都有點驚訝了，他和小姜對視了一眼，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嗯……你不要哭了，坐那邊去。我跟你說是什麼情況唄。你再這樣又哭又想問下去確認我在不在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啊。”江釋有些無奈地摸著肩上的小姜，朝蘇慕陽伸出手，突然笑出了聲，說：“我倒是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成這種狼狽樣，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過去了。”蘇慕陽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坐到了沙發上。

江釋摸了摸肩上小姜的頭，看見蘇慕陽賭氣，半忍著笑意，坐到了蘇慕陽的旁邊。蘇慕陽冷著臉，江釋就開口了：

“其實無非就是因為我不想投胎，人家閻王看我生前是個遵紀守法的人……所以讓我做了純靈。也就是不會變成孤魂野鬼也不會被孤魂野鬼糾纏的那種……呃，跳過。然後我用了一段時間熟悉了一下這種生活，而且還遇到了流浪的小姜。那邊的無常說小姜生前是個才幾歲的女孩子，但是因為病痛……才失去了生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生前也喜歡小貓，就變成了小貓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就想養只貓了吧，所以就讓小姜在我身邊待著了。到你家來純屬意外，不知道為什麼被關在這裡了。”

“關在這裡？”蘇慕陽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麼，說：“是不是因為陽符……”

“對哦。哈哈……沒想到雲葉那個傢伙送你的東西你還留著啊。”江釋撓撓頭，說：“她最近怎麼樣，已經沒事了吧？”

“她好的很……你不問問我嗎？”蘇慕陽先是不太高興地說著，用有些委屈的眼睛看著江釋。江釋打了個寒顫，說：“你好磨嘰……你用得著我問？你未來女朋友把你照顧得很好啊？”

“…我沒，你怎麼又說這個……”蘇慕陽有些幽怨，江釋倒是看他情緒低落，說：“……真被甩啦？別那麼傷心嘛，你這種條件誰會不要你。”

蘇慕陽突然看向江釋，又低下頭去。

江釋遲疑地看著他，一旁的小姜從他身上跳下來，從客廳的牆壁穿了進去，江釋緊張地跟上去，說：“誒小姜！不要亂跑啊！”

一旁的蘇慕陽見江釋也要穿過去，匆忙地站起來開啟房間門，說：“走這邊，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危險個什麼，我可是靈體！啊啊小姜！”江釋朝房間裡竄，看見小姜在床上睡覺，放下心來，說：“還好沒有跑出去……”

“難道……之前跑出去了？”蘇慕陽問了一句，江釋就無奈地笑了笑，說：“剛開始一起生活的時候，小姜就喜歡到處亂跑的。每次找都費勁，有次橫穿江面真的嚇死我了！差點就要去見識一下江底了。”

“？！”蘇慕陽靠過去，江釋下意識退了一步，說：“我沒事啊……你幹什麼。”

“……你三句話不離你家小姜，安撫一下你的好朋友不行嗎，我很傷心啊。”

“你很奇怪誒老是想讓我注意你。”

“是，我太想我許久不見的好朋友了，安慰一下我被你傷到的真心？”

“真肉麻啊，我碰不到……”

“嘖！我要去拜佛了。”蘇慕陽說罷就要往門外去，江釋立刻伸手拉住蘇慕陽的衣服，說：“服了，你怎麼還迷信起來了！別去啊……！”

“你現在能碰到我了！”蘇慕陽轉身，朝江釋張開了雙臂。一副不給他抱就要撒潑的架勢，江釋算是對這個好朋友的日常德行產生了疑惑。

不過最終江釋還是靠上去抱了一下蘇慕陽，蘇慕陽乾脆地回抱住江釋，並且對抱得著他的事情特別激動，但江釋突然的一句話，讓蘇慕陽十分透心涼：“反正我不想你碰的時候你也碰不著我……”

“太過分了。”蘇慕陽說，又開始抽噎起來，說：“你怎麼能說這種狠心話的……”

“唔，怎麼又哭了。”江釋擦了擦蘇慕陽的眼淚，說：“那麼小孩子氣，蘇大男神，你人設崩塌咯。”

“盡扯…我這叫喜極而泣……”蘇慕陽就這樣擁著江釋，心中的輕鬆頓時席捲全身，他閉上眼睛，回想起之前種種，迷糊地想著。

太好了。江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