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獨自下了城,我就在城上瞪大了眼睛,打算吃這史無前例的大瓜。
畢竟這可是蚩尤對陣項羽!
下了城以後,蚩尤也沒什麼二話,直接提著一杆大斧,朝項羽疾衝而去。
我用力的瞪大了眼睛,沒別的意思,就想好好看看。結果,這一看,就把我給看懵了。
別說我,城頭上的所有人,以及遠處所有叛軍陣營的兵士,也都懵了。
說起來也挺簡單的,就是蚩尤劈出了一斧,項羽揮戟格擋。只不過下一刻,兩個人就融合在了一塊。
對!你沒看錯,我也沒說錯!我就沒見過這麼邪性的事兒。
蚩尤和項羽,明明是對戰雙方的兩員將領,為什麼剛一交手,就變成了一個人呢?
他們兩個是真的變成了一個人,相貌、身材,也與之前的蚩尤、項羽發生了很大的不同。
確切的說,是看起來更威猛了,身形也在不斷變大,從兩米變成三米,又迅速的飆升至十幾丈。
十幾丈,那可是好幾層樓那麼高,估計著傳說中的巨人,都沒有這麼誇張的身形。
然而那身形還在不斷變化,彷彿頃刻之間,那高度已是超越了所有人視線所及的山巒。
山巒在他腳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抬一抬腳,就能輕易的踩碎一整座大山。
他的雙目之中,也迸射出血紅色的魔光,朝著我們所在的城頭,更像是朝著我,露出了猙獰恐怖的一笑。
我的心頭莫名的開始劇烈跳動,彷彿死亡就會在下一刻來臨。
那個蚩尤和項羽合體起來的居然,給人的壓迫,實在太強烈了。
接著,那居然突然張開大口,一股暗紅色的光束,就朝著我所在的位置激射而來。
臥槽!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我他媽的,也就能在心裡發出一聲臥槽,然後整個人就被那道光束所籠罩。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一個女孩,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隱約當中,我想起了她,她好像是……叫夢夢。
可是,夢夢是誰?
當我醒來,腦中還是城頭上的那段記憶,我們寢室的三個死宅男都在那兒看著我賤笑。
我下意識的,就趕忙看向自己書桌上昨晚剛買的泡麵和火腿腸。
果然,劉卉那個狗孃養的,正在吃我的泡麵,還把火腿腸也泡在了裡面。
還是大意了啊!早知道,就應該收到櫃子裡。
賈春泥笑呵呵的問我:“夏耕,夢到哪個美女了?剛才的叫聲,可是挺誇張啊。”
趙俊也在一旁笑,說:“我聽到了,是夢夢,他喊了好幾聲夢夢,咱們大學有個叫夢夢的?”
隱隱的,我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問他們今天是幾月幾號?
趙俊沒多想,直接告訴了我今天的日子,我又仔細回想了下,這天,不就我的夢境開始的時間。
我之前,真的是在做夢嗎?
可是這個夢的時間好長!
在夢境的最初,沒到半夜十二點,就會有一個特別好看的美女,每天帶著好吃的過來打我。
然後我進了靜水門,成了那裡的種花人。
然後,出去歷練,經歷了好多好多。還在一次歷練中,穿越到了另一個平行時空。
在那個時空,我好像認識了一個女孩……夢夢?
為什麼這個女孩,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對!
所有人我都記得!為什麼唯獨想不起來那個女孩兒?
許仙、黑暗蘿莉、大掌門嚴海石、二掌門王寬容、三掌門白離,起初我們都以為他叫白梨、袁東籬、袁東鑑、織念小師叔、文藝、舒沁、小綠、呂鳳仙……
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物,湧現在我的記憶當中,我和他們,就像是真實的經歷了那一切。甚至我都懷疑,這次醒來,會不會又是穿越到了一個不同的時空。
所以,我才會以為,之前是做了場冗長的夢。
用力的揉了揉臉,我下了床到水房洗漱。回來以後開啟了櫃子,看到裡面放著幾條腰帶,兩塊手錶。
拿起那塊百達翡麗,觸感冰涼,真實得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可是,我越來越篤信,之前的一切,絕對不會是夢境。
更奇怪的是,按照我的記憶,現在,外面雖然還是秋天,卻應該下雪。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外面都會下雪。而且記憶裡,我的三個宅男室友,應該已經失蹤了好幾天。
可他們三個現在就在寢室,窗外依然是秋天,沒有下雪。
這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無所適從,接下來的一整天,那三個傻逼室友都在寢室裡玩遊戲,叫了我幾次,我都沒有參與。
我到外面的街上轉了轉,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秋天還是秋天,沒有下雪,也沒打聽到有那個同學失蹤。
我到了夜遊街南邊的派出所,打聽了一下,也沒有一個叫許仙的實習警察。
晚上,一直到了十二點,我等在寢室裡,等著時間停止,等著非人類美女出現。然而,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天又亮了,我買了張車票就回了家,進入農科院家屬樓的大院,遠遠的就可以看到趙樂樂家的超市還開著。進去以後,他媽就坐在櫃檯後面,我掏了掏兜裡的錢,發現只有三百來塊,也只捨得買了一包十塊錢的煙。
點著根菸往樓上走,迎面碰到了我家對門的老王,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朝我咧嘴一笑。
然後,我們兩個就那麼擦肩而過。
用鑰匙開啟了門,家裡很乾淨,顯然,我媽今天早上才剛剛打掃過。
於是我又鎖了門,一個人來到江邊,在我被淹死了無數次的地方,坐在樹下看著江水發呆。
我一定是遺漏了什麼!或失去了什麼!
我不相信,如此冗長真實的一場夢境,會毫無意義。
這讓我不由得思考,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是的,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經歷過的夢境的意義,我接下來人生的意義,這些問題,開始不斷的困擾著我。
而後,我又開始嘗試探尋這世界真正的本質。
我從過去渾渾噩噩的狀態,搖身一變,成了整個大學裡最為勤勉的人。
一年後,我報考了物理專業的研究生。就在報考當天,在學校門口,我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在擺水果攤子,他的口中叫著:“白梨!白梨!”
我猛地看向了他,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他也看到了我,朝我一笑,說:“買梨不?”
我說:“你叫白離?”
他說:“我叫的是白梨,但我不叫白梨。”
我走過去,買了兩隻梨,見他好像不認識我,終究,我也忍住沒有和他多說。
這一年來,我都在努力的活得像是個正常人,或者說,不讓周圍的人感覺我過份怪異。
這是一個正常的世界,也是曾幾何時,我所期望的,可以回到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我的父母依然還會關心我,我的三個傻逼舍友,也沒跟我要死要活。
這世界的紫葫蘆巷就只是紫葫蘆巷,一條簡陋破舊秋天會充滿了黴味的普通小巷。
這世界就只是一個普通,又擁有著溫度的世界。
順利的考上研究生後,我選擇了到首都的一家公司實習,之所以選擇這家公司,是因為這家公司,有我老大陸鳳羽家的股份。
嫂子也邀請過我到餘杭發展,被我拒絕了。
老大和嫂子,在兩年後相繼結了婚,自從高三畢業分手後,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聯絡。
又過了一年,我也結婚了,新娘是文藝,只不過,在這個世界,她叫林夢。
而後在老大的幫助下,我成立了自己的科研工作室。
兩個月後,我從工作室回來,文藝正在看直播,她把手機螢幕轉向我,指著上面的一對雙胞胎美女跟我說:“親愛的,這兩個人,我總感覺自己和她們很熟悉。”
畫面上,是袁東籬和袁東鑑,她們已經是國內知名的網紅。其實,早在半年前,我就知道了。
我說:“可能是曼德拉效應。”
文藝朝我撇了撇嘴。
兩年後,文藝給我生了一對雙胞胎,我給這對雙胞胎取名,叫夏東籬、夏東鑑。
而後又過了很多年,一次我自駕從京城回老家,路過臨江,看到路邊擺著一個水果攤子,是一家三口在那兒賣。
男人喊著:“白梨,白梨。”
我把車停在路邊買了幾個梨,笑著問他:“你為什麼一直都在買這個白梨?”
他說:“種啥賣啥唄。”然後又好奇的問我:“咱們見過?”
我說:“那得是挺多年前,你一定已經不記得了。”
他認真的打量了我,說:“是不記得了。”
他老婆和孩子就在攤子旁邊的貨車車廂裡,我忍著眼淚,默默的在心裡說了一聲:“織念小師叔,好久不見。”
那天回家以後,老媽和文藝下廚弄了幾個菜,我和老爸喝了一瓶茅臺。酒足飯飽,我點著一根菸,一邊抽著,一邊看向窗外的星光與月色。
直到現在,我仍然想不起那個女孩兒是誰,但我想,她一定與這片星空有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