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執順著澈哥的話題,扭頭看向南天帝。
臉色鐵青,脖子梗得筆直的帝君大大,渾身噴薄著大寫的‘不爽’。
該說不說,兩位相愛相殺幾千年,關係其實還不錯這一事實,被花不執在此刻證實了。
為何這麼說呢?
她現在心裡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這波強買強賣,她是打死也躲不過去了。
南天帝肯定也聽得出來,澈哥在給他瘋狂遞臺階。
他老人家雖然傲嬌,但屬實明白孰重孰輕。
一旦錯過花不執這個‘大冤種’,他這具分身,便再無機緣可維持於世間。
隕落,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目光如泉水冰涼,古井無波,‘幽怨’地瞥了眼花不執,輕哼道:“呵…無知小兒。自以為機緣多,便是本領強?殊不知,‘大道至簡,返璞歸真’方為根本。”
花不執:我的母語是無語啊大大!
就不會好好聊天唄,非得夾槍帶棒?!
她也沒遇著個牛批普拉斯的領路人呀,‘大道至簡、返璞歸真’,聽說過,但不瞭解啊!
冉淵曾經多番囑咐她,切勿忘記根本——御靈訣。
可嘎吱、白花花和冉淵,一直以來都忙著教她合體技。
能像眼下這般熟練地將他們的技能為已所用,還得多虧了花不執在不執山上,那一個個雞飛狗跳的夜晚呢。
自打她來到寒天大陸,確實跟上了發條的小老鼠一樣,被【幽靈】趕著走,被契約靈們推著走,被蒼毓、花家、大比、宗門,一樁樁一件件瑣事牽絆。
花不執從來都知曉,自已這一身靈力境界,遠超於她的實際作戰技能。
畢竟,她真沒啥可傍身的靈技。
風隕?她會,卻萬萬不如君止意那般專精。
無相劍訣?她若有所悟,卻始終未能悟出屬於自已的劍意。
清風訣?功法口訣她閉著眼都能背,但花挽挽在她手裡最大的作用,還是吸收敵人的邪祟氣息及靈力。
跟個吸星大法似的,大多時候,挽挽自已就能搞定戰鬥,花不執壓根沒什麼參與感。
契約靈合體技?她絕不可能如冉淵他們那般精通,無論是實戰經驗,還是靈技掌握的通透度。
御靈訣?更別提了。
她目前為止,遇到的大多是自主與她契約的高階靈體,最常用到的就只有靈眸,被她當掃描器用,熟能生巧。
其他的【困靈】【縛靈】【滅靈】等等…
鮮少有機會用到。
倒是靈契陣,她現在是越來越熟練。
所以說,她算得上空有一身牛逼靈力,卻苦於一旦戰鬥,不知道第一招該出啥的尷尬境地。
最後的結論是,花不執最熟悉且最熟練的殺招,居然還是熱武。
何等可笑啊。
不怪人家南天帝鄙視她。
見花不執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及思考裡,南天帝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勾起,眼底劃過一抹老懷安慰的亮光。
澈哥看了個滿眼,撇撇嘴,並未揭穿他。
不多時,花不執猛然抬起清澈雙眼,直視南天帝:“還請帝君賜教!”
是了,她一陣兩夥的相當謙遜、虛心。
眼前就有兩個活著的傳奇,不用,很可惜。
“嗯~還算有的救,至少悟性不錯。”南天帝長舒一口氣。
花不執藏在袖中的小手緊緊攥成拳:剛剛對他的那點兒改觀,收回!
南天帝他老人家似乎並不擅長解釋說明,不由分說地左臂探出,推掌,手腕翻轉一圈後,五指張開、旋轉、緊握。
徒手一抓,就隔空將院外戰戰兢兢縮在牆根兒的四小隻,及立場尷尬的參天大樹,給拽了回來。
大哥您哪怕打個招呼也行吶,小小它們還不得屁顛屁顛地滾過來,用得著多此一舉?!
“帝、帝君…”富貴兒顫抖著心,顫抖著舌頭,哆嗦道。
他們都知道,帝君他老人家性格乖張,陰晴不定,喜怒哀樂全憑心情。
說白了,就是個神經病。
天知道,他老人家現在發的什麼瘋?
但大大並不想多做說明,空閒的左手食指、中指緊繃,併攏呈劍指。
依次輕點四小隻的眉心,以及老梧桐的樹幹。
五縷顏色不一的光影成繩狀,自他們眉心被勾了出來。
化作小火苗,興奮跳躍於南天帝指尖。
隨即,他的左胳膊肘撐在石桌上,放鬆地舉著那隻光芒環繞的大手,專注斜睨花不執。
似是想透過她的皮相,看進體內,發現本質一般。
目光依然冰涼如水,但這一次,花不執並不覺得身體不適。
“暗系?是來自這位妖靈公子吧?”南天帝幽幽出聲。
花不執點點頭,果然,大佬透過現象看見本質了。
她有種自已赤身果體站在他面前的既視感,就有些羞赧。
花不執臉頰上頃刻暈染起兩抹紅霞,當場化身扭扭捏捏的小娘們兒。
南天帝大喇喇地翻了個白眼,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另外幾個——金系,嗯有了;水系,有了;暗系,重疊了。嘖~就剩下風了唄。”他喃喃自語,說話間,抬眼掃了下魔帝。
“還有你的雷系,借我用用。”
“好啊~”
話音未落,澈哥無需南天帝動手,自已反手輕點眉心,一縷‘噼裡啪啦’炸響著電光的紫色光暈,被他拖成小尾巴,拽出來後,輕巧彈給南天帝。
花不執都看傻了,果然吶,大神們的騷操作看起來是真騷。
只見南天帝緊抿嘴唇,將花不執的風系、暗系屬性光尾從她眉心拽出,右手指勾著紫光、乳白、透黑光暈,往左手手心裡一塞。
八縷光彩,被他輕描淡寫地握在掌中,團巴團巴,眨眼間揉成一個不規則光球。
五顏六色的彩虹光球,拳頭大小,流光溢彩。
不等花不執看明白大神想做什麼,南天帝猛地傾身靠近她,左掌虛託光球,朝她腦頂子反手那麼一拍。
好傢伙,光球被強行打入她的意識海不說,南天帝這一巴掌,真實著啊。
拍得她眼花繚亂,視野裡全是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腦瓜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識海當即掀起驚天巨浪,澎湃得她天旋地轉。
感覺像極了暈車的人,強撐著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轎車,胸腔翻湧,隨時可能噴出來。
甭管噴的是血還是胃酸,亦或是膽汁兒,反正她是沒啥存糧可吐來著。
就在花不執耳鳴未消,眼花未散時,南天帝毫不停頓地翻轉手腕,大掌輕輕往石桌上一拂,幾抹光影自他掌心溢位,飄飄然落在酒杯旁。
花不執勉強捂住嘴,強行嚥下喉間上湧的不明液體,臉色慘白地看了過去。
沒辦法,大神的目光太過灼熱,她生怕自已不賞光的話,會被再拍一巴掌。
她的腦漿子到現在還震盪呢。
下一秒,她的財迷雷達突然被點亮,眸子瞬間恢復清明,比之前乾淨清透許多,閃爍著細碎亮光,如瀲灩漣漪波光粼粼的。
那、那、那些都是啥?
看著像大寶貝呢~
只見桌面上,安靜躺著幾樣看似不顯眼的物品。
一卷表皮有些磨損,色澤略顯黯淡的靛色卷軸。
一顆鵝蛋大小的灰濛濛珠子,如同璀璨夜明珠被蒙了一層塵,若隱若現的閃耀著微弱光點。
一個巴掌大小,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發舊的麻布袋子,袋子一角,繡著極度違和的仙鶴圖紋。
以及那隻肉蟲子,黃棕色,胖得像個加大版肉粽,油膩膩的。
察覺到花不執嘴角忽明忽暗的水漬,南天帝滿意地扯了扯唇角,輕咳兩聲,故作淡然道:
“本帝的本命神器在戰時,為鎮壓魔族殘部,兵解為六瓣碎片,化作六柄神器散落凡間,交由當時最具資質的六名凡修保管。”
他說話間,花不執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瞳孔劇烈震盪。
而南天帝的目光,同樣若有似無地飄向她,意味深長。
原來,挽清風來自大神的本命神器~
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都是自家人喔。
南天帝滿意地努了下嘴,繼續道:“此珠,乃本體隕落之際,以一身神力煉就的本源神珠。
得此珠,等同於得到本帝全部傳承神力,眼下的你尚且弱小,不足以吸收。
不過,日夜以此珠溫養氣海,總有一日,能為你成神,起到決定性的助力作用。
本帝若與你契約,更可同時吸取本源神力來穩定神魂,同樣乃一舉兩得之事。”
嗯嗯,懂了懂了,這珠子確實是大寶貝。
花不執差點被感動哭了呢。
簡單來說,南天帝身為神君境的全部精華,都在這顆珠子裡。
一旦被她吸收乾淨,那她成神便指日可待,更能同時造福她們兩人,何樂而不為。
就算不吸收,單單將它收于丹田,也能在日夜溫養中,令花不執的氣海、靈脈、靈根、神識逐漸改頭換面,無限接近神境狀態。
嚶嚶嚶…神不可貌相吶,原來南天帝如此善良。
傲嬌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