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有些無奈。
起身洗個澡，換了身衣服。
“醒醒！上課了。”
宋今安拍掉那隻在他臉上為非作歹的手，蒙上被子。
顧九思一把拽掉被子。
宋今安半眯著眼，一下子坐起來：“煩不煩？”
搶過他手中的被子，繼續睡。
小燈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
昨天兩個人不知道幹啥，這屋裡一團糟，衣服丟的到處都是，連門都堵上了。
就差早上喊人把門撞開，還是顧先生說了句話，他們才安心離開。
小少爺什麼都好，就是每次都要賴床，估計這次要慘了。
“小燈，你們家少爺最喜歡聽什麼戲？”
“南家班的春風意，講的是少年人高中。”
“去，把人請來。”
小燈猶豫半天開口：“這大早上的，恐怕沒人聽。”
“你只管去請就行，到了直接把他們帶少爺這屋。”顧九思伸手給了他一錠碎銀子。
“好勒，我這就去。”小燈笑眯眯的接過，馬不停蹄的去辦這份肥差。
還是顧先生出手大方，只能委屈少爺了。
一大早上，敲鑼打鼓。
宋今安徹底醒了，忍無可忍，一下子撲倒若無其事正在喝茶的顧九思。
“我咬死你，咬死你。”他掐住宋今安的下巴。
外面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來，顧九思鬆開手，任由他咬。
宋夫人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寶貝兒子，騎在先生身上又咬又抓。
“快快快，趕緊拉開！還愣著幹嘛！”
眾人紛紛上前，拉開。
顧先生手上、脖子上都是牙印，宋夫人緊張壞了。
“顧先生，我兒生性頑劣，實在是對不住，此事我定當好好教訓他，還望先生莫生氣。”
顧九思凌亂的衣衫，柔柔弱弱的樣子，讓宋夫人心生憐惜。
“我無事，莫要責怪他。”
“好孩子，此事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宋夫人拉著他的手拍拍。
宋今安不服氣跳出來：“娘，他還擱這兒裝，我根本都沒有咬多重。”
“閉嘴！趕緊回你書房，這三個月月錢都別要了。”宋夫人臉一板，他也不敢造次，垂著頭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先生，今安就是孩子氣些，沒什麼壞心思。從未跟人發生爭執，更別說打起來，此事也不全是他的錯，你說對不對？”宋夫人笑吟吟的，但話裡有話。
“夫人教訓的是，我以後會與他好好相處，還請夫人放心。”顧九思低下頭。
“好好好，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心裡就高興。”
“回頭我讓人把芙蓉膏給你送過去。”
“多謝夫人。”
“顧九思，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宋今安拿著書苦思冥想。
一定要想個辦法制服他，還沒想到。
顧九思推門進來。
“今日，便開始授課，準備好筆墨紙硯，我出題你作答。”
“這怎麼還沒開始學就要考?”宋今安不高興。
他肯定是故意刁難我，讓我出醜。
再去和我孃親告一狀，說我不認真。
此人用心險惡，我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自然是要考考你之前的基本功如何，再因人施教。”
藉口。
“考試開始。”
“國庫虧空，又逢天災，如何安撫民心？”
宋今安唰唰唰寫了幾個大字，作答完畢。
顧九思又繼續問。
“朝堂內憂外患，奸臣把控朝堂，外敵入侵，你若是帝王該如何？”
宋今安又寫了幾個字，放下筆。
顧九思皺皺眉頭，雖此辯題未曾要求需多少字，但多少也要花些時間。就寫幾個字，太過於草率，便抽出他的答卷。
第一題答：派出顧九思。
第二題答：派出顧九思。
顧九思都氣笑了，宋安樂看他這個樣子，怕是瘋了準備隨時撤離。
“自己把手伸出來。”
“我不。”
“別讓我親自動手。”顧九思走到他身後，按住他剛抬起的身子。
“那能打輕一點嘛。”
“你這麼會惹人生氣，打輕了，怕是不長教訓。”
無錯書吧宋今安縮著脖子：“長教訓了，長教訓的。”
“你今天把這兩個題目好好給我答完，就不打你。若是還跟你之前答案一樣，懲罰翻倍。”
“好。”宋今安咬著牙答應。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改日我也要他跪著求我。
他決定發奮圖強，吭哧吭哧開始寫。
顧九思滿意的點點頭，吃硬不吃軟，他先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再看。
等他辦完事回來，宋今安他在那裡從早上睡到現在，午飯都沒吃。
抽出沾著他口水的答卷。
在派出顧九思下面寫道：以上見解全部正確。
“宋今安，吃飯了。”
“嗯？”
“哦，吃飯了。”等他睜開眼睛，看清楚面前的是誰，就瞬間不餓了。
“你就準備這個樣子考取功名？”
“別人三更才睡，五更就醒。”
宋今安自知理虧，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句，等會兒又要多挨兩下。
“行了，今天先不罰你了，回去吧。”
顧九思嘆了口氣，擺擺袖子。
從學堂出來的宋今安滿血復活。
今天晚上去哪玩兒呢？
上山。
宋今安從宋家爬出去，直奔城外。
獨自一人走在山間野道上，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突然一夥人蒙著面舉著刀跳出來。
“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宋今安故作害怕：“大哥，我沒有錢怎麼辦？”
大哥哈哈一笑。
“既然沒有錢，那就綁上山做小娘子。”
宋今安走過去一巴掌拍他腦袋上。
“你丫的還跟我演上癮了。”
周樹氣焰一下子就弱了，賠笑：“宋哥，這幾天怎麼也不來寨子裡了？”
“我們哥幾個可是想的很。”
幾人席地而坐，拿出之前曬乾的兔肉，扔火上烤烤。
“最近遇到一個棘手的人，沒時間。”
宋今安用樹枝搗火堆。
“可要我們兄弟幾個幫忙。”
“不用，你們就老實待在這兒，沒事兒別下山。”宋今安搖搖頭，拽個兔腿開始啃。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給我們送錢。”幾人嘆息，好幾天沒開張了。
宋今安扔了個錢袋給他們。
“吶，收好。”
“好嘞，謝謝宋哥。”所有人喜笑顏開。
“宋哥，你快看，這關道上有人。”周樹擦乾淨嘴，指著下面。
“來生意了！”
幾人朝著刀準備過去。
“等等，這個人我認識，他是我教書的先生。”宋今安攔住他們。
“那，他大半夜出來幹嘛？”周樹率先開口。
“恐怕發現我半夜溜出來，特意來尋我。”
“那你趕緊回去吧。”
“這個人看著挺正經的，實則道貌岸然，我們先這樣，再這樣。懂了嗎？”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就是被小少爺花錢僱過來尋開心的人。
“不太好吧？畢竟是你娘請來的人。”
“放心，不會有人知道。”宋今安保證。
“好吧。”
周樹用刀架在宋今安的脖子上，推他出去。
“等你老半天啦，認識吧！”推了宋今安一把。
顧九思停下腳步，盯著他。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這個小少爺出門就帶這麼點兒銀子，打發要飯的。沒想到正好碰到熟人，趕緊把錢交出來。刀劍無眼這細皮嫩肉的小公子，輕輕那麼一滑，就沒氣兒了。”周樹一口氣說完。他沾沾自喜，我果然是有唱戲的天賦。
顧九思解下腰間的錢袋子。
“東西我放這兒，你把人推過來。”
“好，爽快人。”
周樹一把將宋今安推過去，顧九思攬住他的腰。
“沒事吧？”仔細檢查他，確定沒有受傷。
“沒事兒。”宋今安可能被嚇到了，慘白著小臉。
“我們快走吧。”
拉著顧九思就想跑，他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了？”宋今安不解。
顧九思一把抱住他，彎腰低頭慢慢靠近像是要親。
宋今安緊張的不能呼吸。
結果只是鼻尖在他唇間聞了聞。
“都收了我那麼多錢了，還不請我上去坐坐。”
宋今安魂都嚇掉了，勉強笑道；“顧大哥，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不知道，每次你心虛或者有求於我的時候，都會叫我顧大哥嗎？”
靠！他這個妖怪，什麼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睛。
宋今安沉默。
“既然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他們都是土匪，殺了就殺了。”
看他像是要動真格的。
宋今安拍拍他的肩，豎了個大拇指。
“恭喜你，透過我們組織的考驗，歡迎加入我們，行俠仗義。”
“剛才只是淺淺的測試一下，你的忠心。”
“你很不錯，很不錯。”
旁邊的土匪都看呆了，但直覺是我們惹不起。
孤身一人，三兩句就點破他們的身份。
這要沒點真本事，怎麼說得過去。
“那請問宋大當家，我能謀個什麼職位？”
“你，也想進來？”宋今安遲疑。
心中默默祈禱。
千萬別，千萬別。
“對。”
“這樣啊，我們這個組織力求的就是一個努力奮鬥，連我都是先從小弟做起。”其他人屬實佩服他，睜眼說瞎話的能力。
顧九思盯著周樹看，給他看的心裡直發毛。
等了半晌才說：“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