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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0章 大結局!

“你看不見嗎?!那東西在吞噬地球!我們都會死!所有人!貝蒂!他們全都會……”

班納的思維裹挾著錐心的恐懼和絕望,試圖穿透浩克那純粹憤怒的壁壘。

他“看到”了,在那兩股宇宙級能量對撞的核心,那個瘋狂旋轉、貪婪吞噬的混沌漩渦——原子吐息的強核力風暴與伽馬輻射的量子潮汐,在微觀層面形成了某種超越現有物理認知的、病態而穩定的“糾纏態”。

它們並未如理論預言般湮滅抵消,反而在相互撕扯和吞噬中,形成了一種扭曲的共生結構,一個不斷自我強化的、吸積著行星物質與能量的引力-能量雙星系統!

它就像一個寄生在星球心臟的癌腫,每一次能量注入,都在加速它的致命成長。

浩克那毀滅性的咆哮在喉嚨深處滾動,如同醞釀中的火山。

班納能“感覺”到那毀滅性的能量洪流在浩克粗壯的臂膀中奔湧咆哮,即將再次噴薄而出,成為壓垮地球的最後一根稻草。絕望如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

“求求你……看啊……”

班納的意識碎片在狂怒的綠潮中飄搖,他用盡全部意念,將那瘋狂擴張的重力異常漩渦——強行投射進浩克那被怒火填滿的感官世界。

浩克感受到了。

那不是班納軟弱的哀求,而是一幅清晰的、令人作嘔的毀滅圖景。

他“看”到了那旋轉的、貪婪的漩渦核心,像一張無底的大口,正在啃噬著腳下這顆承載了無數生命的星球。

他感受到了大地深處傳來的痛苦震顫,聽到了城市在無形引力下崩塌的遙遠轟鳴。

“世界毀滅?”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滾燙岩漿的冰晶,在浩克那被怒火燒灼的思維裡激起一片短暫的空白。

世界毀滅……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紐約街頭那個總喜歡給他甜甜圈的小女孩會消失;意味著那個總試圖用笨拙笑話和他溝通、給他造了超大號沙袋的斯塔克會消失;意味著那個雖然總想控制他、但眼神裡有時會流露出理解的班納……也會消失。

更重要的是,意味著浩克自己,也將失去存在的根基。

浩克的世界,不是虛無的宇宙,是砸碎的坦克,是倒塌的大樓,是響徹天空的怒吼,是……腳下這片可以讓他肆意奔跑、戰鬥的土地!

浩克的家,就在這裡!

經過常威那深不可測的力量引導,以及託尼·斯塔克(雖然浩克更願意叫他“鐵皮人”)這段時間不懈的、有時甚至頗為滑稽的“教育”,浩克早已不再是那個只會用憤怒回應一切傷害的懵懂巨嬰。

他的思想在無數次的戰鬥、接觸和理解中悄然沉澱、成長。

他學會了“擁有”,也模糊地理解了“守護”。

他體會過被理解的滋味,也品嚐過被接納的……一點點甜頭。

世界毀滅?不!浩克不想!

問題是……怎麼辦?

康納斯那龐大的身軀依舊在瘋狂地噴吐著致命的紅蓮原子吐息,那道毀滅性的光柱源源不斷地注入那個旋轉的漩渦核心,如同給癌腫輸送著最豐沛的養分。

浩克這邊如果停止噴吐伽馬能量,就能終結這個怪物嗎?

還是說,他這邊的能量一旦停止,康納斯的原子吐息會瞬間失去制衡,以更狂暴的姿態加速地球的毀滅?

浩克那相對簡單的思維模式,無法瞬間解析這個複雜的能量平衡難題。

巨大的困惑取代了一部分純粹的憤怒,讓他的動作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遲滯——這遲滯在毀滅的倒計時中,顯得如此致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浩克進退維谷、毀滅的漩渦即將突破臨界點的瞬間——

常威降臨。

“世界毀滅?”

一個平靜到近乎漠然的聲音,如同在喧囂戰場上投入了一顆絕對零度的冰核,瞬間凍結了所有混亂的能量波紋和心靈吶喊。

常威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浩克與康納斯之間那毀滅效能量交織的虛空之中。

他沒有看那足以蒸發星辰的能量核心,沒有看陷入狂暴與困惑的浩克,也沒有看瘋狂噴吐的康納斯。

他那深邃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厚重的地殼、熾熱的地幔、沸騰的地核,直接落在了那深藏於地球內部、正在被異常能量波動提前喚醒的龐然巨物身上。

天神組的胚胎!

那才是真正能導致世界毀滅的根源。眼前的能量漩渦,不過是這場災難的前奏曲和催化劑。

然而,就在常威的目光觸及地球核心秘密的剎那,異變陡生。

並非來自地球,而是來自整個宇宙的層面。

常威周圍的宇宙空間,彷彿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驟然泛起了無法理解的漣漪。

空間本身在折迭、拉伸、扭曲。一個又一個形態各異、氣息恐怖的身影,如同從水底浮現的巨鯨,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常威四周的星空之中。

他們有的周身纏繞著地獄的硫磺之火,有的身軀由純粹的星辰光芒構成,有的如同活體陰影吞噬著周圍的光線,有的則散發著古老到令人窒息的混沌氣息……維度魔神!

宇宙實體!

多元宇宙的強者們!

墨菲斯托、眼魔舒馬·哥拉斯(shuma-gorath)、行星吞噬者的使者……他們的投影因宇宙規則的劇烈波動而被牽引至此,帶著驚疑、貪婪、警惕或純粹的冷漠,凝視著風暴的中心——常威。

但他們的降臨,更像是一個宏大序幕的開始。

一股更加浩渺、更加本源的力量降臨了。它並非實體,而是一種純粹的意志,一種涵蓋一切、裁決一切的法則具現。

它溝通了宇宙之外,那冥冥之中、超越一切單體宇宙的存在之基。

無限磅礴的意志,如同橫貫多元宇宙的銀色長河,帶著無可違逆的秩序感,直接鎖定了常威。

常威的身影,連同他所在的那片空間,彷彿被一隻無形巨手攫取,瞬間從現實的維度剝離。

至高裁決

冰冷。虛無。超越一切感官的體驗。

常威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無法用語言準確描述的領域。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甚至沒有“存在”或“不存在”的概念。只有純粹的法則本身在低語。

然後,一個聲音響起了。

它彷彿是千萬個聲音的重迭,匯聚了宇宙誕生以來所有生靈的愛恨情仇、興衰榮辱。它既蘊含著絕對的、冰冷的公正,又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無情漠然。

這聲音並非透過聽覺傳遞,而是直接在常威存在的核心震盪:

“常威,來自全能宇宙之外的存在。”

空間的“背景”開始固化、具象。

一個無法用大小衡量的、散發著柔和金光的巨大生命體顯現出來。

它最顯著的特徵是一個懸浮著的巨大頭顱,其上並非一張面孔,而是四張!

正對著常威的,是一張表情刻板、毫無波瀾的臉孔。

它象徵著法庭的公正。

這張臉孔只是凝視著常威,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彷彿一臺精密的天平。

隨即,那巨大的頭顱緩緩轉動。

公正的面孔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被奇異幕布遮擋、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巴和緊閉嘴唇的臉孔。

這張臉代表著法庭的必要。

幕布微微波動,彷彿掩蓋著無數不可言說的宇宙秘辛和冷酷的生存法則。

一股無形的、不容置疑的壓力瀰漫開來。

頭顱再次轉動。

這次出現的,是一張完全被深色幕布籠罩、不見絲毫真容的臉孔。

然而,當它轉向常威時,幕布彷彿被無形的怒火點燃,劇烈地扭曲、波動起來。

一股純粹、古老、針對一切“異端”和“僭越者”的復仇意志從中噴薄而出,帶著要將常威徹底抹除的決絕。

最終,頭顱完成了轉動,將最後一面——一張空白(the face on the void)的臉孔對準了常威。

這張臉沒有任何特徵,如同純淨的白色畫布。

但就在它對準常威的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空白的表面如同水銀般流動、塑形,迅速勾勒出清晰的面部線條——那赫然是常威自己的面容!

這張臉,代表著被審判者(the accused)。

當四張面孔全部就位,特別是空白之面化作了常威的映象,這方超越維度的領域徹底凝固為一個象徵性的場所。

巨大的、由純粹法則能量構成的古老審判庭憑空具現。

它既有神聖法庭的肅穆結構,又帶著一絲古羅馬角鬥場的殘酷意味。

生命法庭那龐大的金色身軀端坐於審判庭最高處的王座之上,俯瞰著下方渺小的常威。

代表著復仇的那張面孔,此刻佔據了主導。

它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刃,刺向常威:

“你的存在,你的本質,你的行為,已嚴重干涉並威脅到當前宇宙維繫的根基與內在平衡。”

復仇之聲如同億萬星辰碰撞的轟鳴。

“為防止此宇宙因你之故而走向無可挽回的崩壞與寂滅,我,生命法庭(living tribunal),在此以維護多元宇宙秩序的最高權柄之名,正式發起對你的裁決!”

聲音在虛無的法庭中迴盪,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宇宙法則的力量。

代表著必要的臉孔幕布微微波動,散發出一種“此乃必須”的冰冷決斷;象徵著公正的臉孔依舊毫無表情,彷彿在衡量著裁決過程的絕對程式正確;而那張酷似常威的被審判者(the accused)面孔,則空洞地注視著一切,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生命法庭的聲音莊嚴肅穆,標榜著絕對的公正。

隨著這宣判般的宣言,整個灰白色的虛無空間劇烈地震動起來。

宏偉到超出凡物理解極限的建築結構,如同從時間源頭生長出來的巨樹,轟鳴著拔地而起。

巨大的、刻滿無法解讀的原始符文的石柱直刺上方無盡的灰白;流淌著液態星光的長河在腳下奔湧;由純粹法則構成的鎖鏈在虛空中縱橫交錯,發出冰冷的撞擊聲。

這空間既是森嚴如神國聖殿的審判庭,中央是生命法庭高踞的、散發著不可直視光芒的王座;

同時,四周又隱約浮現出古老斗獸場般的環形階梯,那些被召喚而來的維度魔神們,此刻如同億萬冰冷的觀眾,它們的身影在階梯上模糊地顯現,無聲地注視著場地中央唯一的“角鬥士”——常威。

但常威的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洞悉一切的瞭然。

他明白,生命法庭固然有“公正”的一面,但那僅僅是其構成的一部分。

當“必要”和“復仇”這兩面,尤其是代表著對“異數”本能排斥的“復仇”面佔據了主導地位,並明確表達了立場時,所謂的“公正”便已經蒙上了厚重的陰影。

絕對的公平,在多元宇宙的尺度上,本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

規則的制定者是誰?執行規則的法庭又代表著誰的利益?立場,永遠是隱藏在公平表象之下最根本的裁決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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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異數”。

他並非誕生於此多元宇宙體系之內,他的力量根源、他的行為邏輯,都可能超出生命法庭所理解並掌控的範疇。

一個不受控的、來自“牆外”的強大變數,對於致力於維護現有多元宇宙平衡(或者說,現有秩序)的生命法庭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潛在的、巨大的威脅。

尤其當這個變數已經開始擾動宇宙的核心(天神組胚胎),甚至引來了眾多維度魔神的注視時。

“必要”要求消除不穩定因素,以維護整體的存續結構;“復仇”則代表著現有宇宙法則對“入侵者”的本能排斥與敵意。

兩者結合,立場已昭然若揭。

生命法庭的力量超然於所有單體宇宙之上,近乎無所不能。

當這樣一位存在擁有了明確的立場和傾向,所謂的審判,更像是一場為了達成特定目的而舉行的儀式。

他的“公正”,在此刻的常威看來,更像是為“必要”的抹除和“復仇”的宣洩,披上的一層程式合法的外衣。

“被發現了啊。”

常威的聲音平靜地在空曠的審判庭中響起,沒有絲毫意外,反而帶著一種“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之感。

他的目光掃過高高在上的三張面孔(復仇、必要、公正),最後落在那個印著自己面容的“被審判者”之面上。

“比我預想的,倒是多給了些時間。”

他淡淡地補充道,彷彿在評價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份從容,在生命法庭浩瀚的威壓之下,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深不可測。

他利用這段時間所做的準備,此刻將成為這場看似不對等裁決中唯一的變數。

宏偉到超越凡人理解的“生命法庭”,其核心審判庭此刻正陷入一種死寂的崩解之中。

象徵著絕對秩序與最終裁決的殿堂,那由凝固星光、編織法則與純粹概念構築的穹頂與壁障,剛剛被一種蠻橫到極致的力量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碎片並非實體,而是崩解的空間結構、斷裂的時間流束以及凝固的現實切片,它們如同宇宙的哀嚎碎片,在虛空中無聲地飄散、湮滅。

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常威。

他就站在那破碎的邊緣,腳下是象徵著法庭威嚴、此刻卻佈滿蛛網狀裂痕的“現實基座”。

他的姿態並非挑釁,而是一種純粹的漠然,彷彿剛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然而,這“塵埃”卻是生命法庭賴以存在的根基——秩序本身。

“不可能!給我回去!”

生命法庭那由純粹光芒與幾何概念構成的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一種名為“驚怒”的情緒波動。

祂的聲音不再是恢弘的宣告,而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嘯,化作實質性的律令波紋橫掃而出。

言出法隨!

剎那間,無形的命運之網被強行撥動。

整個法庭內部,乃至其輻射波及的無數宇宙維度,都彷彿被一隻無形巨手抓住,狠狠向後擰轉。

時間不再是線性的河流,它如同倒放的錄影,每一個粒子、每一縷光線、每一個既成的事實,都沿著自身固有的因果紋理和時空路徑,瘋狂地向源頭回溯。

空間的結構向內坍縮,試圖將常威重新“縫合”回他原本站立的位置,那個被視為“被告席”的牢籠。

現實本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法則的經緯線繃緊到極限,要將這個悖逆的存在強行納入既定的軌道。

這股力量,是宇宙的自我修正機制,是命運對既定劇本的強制執行。

其威能足以讓多元宇宙的主宰者顫慄屈服,讓時間長河改道。

在生命法庭的領域內,這幾乎等同於創世神的重置指令。

然而,常威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那足以將星辰重塑、將歷史抹平的命運洪流沖刷到他身上,卻如同撞上了絕對無法逾越的嘆息之壁。

時間倒流的光影在他周身扭曲、破碎,空間坍縮的引力被無形的斥力場域排開,現實修正的波紋在觸及他體表之前就自行瓦解、消散。

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生命法庭那超越時空的感知,此刻被迫地、無比清晰地“觸控”到了常威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那並非能量,亦非物質,而是一種純粹的、超越了“存在”本身定義的“空無”。

一種連“全能宇宙級”概念都無法框定,甚至無法理解的“恐怖”。

祂賴以維繫法庭運轉、操控萬物的基石——時間、空間、現實、命運——這些構成多元宇宙的支柱,在常威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祂引以為傲的偉力,在對方眼中,僅僅是“不堪一擊的把戲”。

當著生命法庭那因憤怒而光芒暴漲的“面龐”,當著無數依附於法庭規則、此刻正透過維度罅隙驚恐窺視的宇宙天神、抽象實體、維度領主的面,常威動了。

他沒有施展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再次抬起了手。

然後,朝著那正在瘋狂回溯、試圖修復自身的法庭結構,朝著那由純粹法則構成的壁壘,朝著那高高在上的審判席——握拳。

轟!——咔啦啦啦!

無法形容的破碎聲並非源於聽覺,而是直接在所有存在的意識深處炸響。

這一次的破壞,比之前更加徹底,更加本質。

不僅僅是物理結構的粉碎,更是概念層面的瓦解。

象徵著“審判權柄”的權杖虛影崩碎;銘刻著“律法條文”的法則石碑化為齏粉;構成“被告席”的絕對禁錮概念被直接抹除。

整個法庭的核心區域,彷彿被投入了虛無的攪拌機,混亂的能量流、破碎的法則碎片、哀鳴的空間殘骸瘋狂攪動,形成一個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渦。

生命法庭那由純粹能量與概念凝聚的“純金身軀”,在這股毀滅性的衝擊波中劇烈震盪,光芒明滅不定。

祂的尊嚴,祂的權威,祂賴以俯瞰無盡宇宙的絕對高度,被常威以一種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踐踏在腳下。

常威的姿態,宛如一個從深淵最底層一路殺上九重天闕的滅世魔神,肆意、狂放,帶著碾碎一切規則的絕對力量。

“滾開,你這噁心的爬蟲!”

生命法庭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光芒構成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試圖驅散周遭的混沌,重新錨定法庭的秩序。

“別忘了,這還是在我的法庭之上!”

祂的怒吼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真理。

常威破壞的“競技場”,僅僅是法庭力量投影出的一個次級審判空間。

真正的核心——那由生命法庭自身本源偉力直接構築的、超越時空維度的“概念法庭”本身——依然巍然矗立!

這片區域,是祂意志的延伸,是祂權柄的具象化。

在這裡,祂就是規則本身,是邏輯的起點,是萬物的終審。

祂的“無所不能”在此擁有最高優先順序的定義權。

常威的強勢,非但沒有讓生命法庭退縮,反而激起了祂最深沉的厭憎與最決絕的鎮壓意志。

這個存在,是秩序的癌,是邏輯的病毒,必須被徹底清除!

“你想直面於我?痴心妄想!”

生命法庭的聲音變得無比宏大,帶著一種宇宙尺度的輕蔑。

“法庭的威嚴,便是你無法逾越的絕對障壁!它迫使你必須匍匐在地,以螻蟻之姿仰望我的存在!即便你窮盡你那可笑的力量,伸長你那卑微的手臂,你也永遠無法觸及法庭的本體分毫!更遑論,妄想觸碰我——哪怕是我的一根腳趾!”

話音落下,來自命運層面更深邃的力量被調動。

這一次,不是回溯,而是“定義”與“改寫”。

在常威的感知中,周遭的法庭空間發生了詭異的畸變。

空間尺度的概念被強行扭曲、拉伸。

原本在概念法庭中與他“腳踝”等高的生命法庭,其“存在感”與“空間佔據”被無限放大!

剎那間,常威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無垠的、純金色的荒漠。

而生命法庭,則化身為頂天立地的純金巨神,其身軀由流動的法則符文構成,眼眸是燃燒的星辰,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宇宙的潮汐。

祂的一根腳趾,都如同一座橫跨星河的宏偉山脈。

而常威自身,則被這強行定義的“現實”壓縮、渺小化,如同山脈腳下的一粒微塵,連仰望對方完整的身軀都成了奢望。

這是命運對“位格”的絕對壓制,是法庭規則對“冒犯者”的終極貶斥。

“命運?”

常威的聲音穿透了這扭曲的尺度,清晰地在整個概念法庭中響起,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近乎憐憫的嗤笑。

“還在玩這種過家家的把戲?”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巍峨如星河的純金巨神,彷彿直接看到了其背後運作的、無形的命運絲線。

那些絲線,試圖纏繞他,束縛他,定義他。

“所謂命運,”

常威的聲音平靜卻帶著顛覆性的力量。

“不過是依附於時間、空間、物質、能量、因果律之上的,一種更高層次的‘慣性’與‘機率’。它無形無質,因為它本身不具備任何力量。它只能像一個狡猾的棋手,推動棋子(時間)、挪動棋盤(空間)、改變規則(現實)、誘發連鎖反應(因果),去試圖引導、逼迫目標走向它預設的終點。它看似凌駕一切,因為它能借用的‘棋子’囊括了所有已知的宇宙法則。”

他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無視了空間尺度的扭曲定義。

“空間?”

常威的拳頭隨意地揮出,並非打向那龐大的巨神之軀,而是擊向身側那被無限拉伸的“空間”本身。

嗤啦——!

如同撕裂一幅巨大的、凝固的畫布。

被生命法庭強行定義的、如同金色荒漠般的浩瀚空間,被他這一拳硬生生洞穿!

一個巨大的、邊緣閃爍著混沌與虛無的破洞出現在“山脈”般的腳趾旁。

空間不再是牢籠,而是被他隨手捅穿的脆弱紙張。

那強行施加的“渺小感”如同肥皂泡般瞬間破滅。

“什麼?!”

生命法庭的驚駭是真實的。

空間是法庭的基礎架構之一,是祂“無所不能”的基石。

對方竟然能以如此直接、如此不講道理的方式將其洞穿,這超出了祂對力量運作模式的認知。

祂引以為傲的“定義權”在對方純粹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

就在祂心神劇震,試圖調動更深層的時間法則進行凍結或放逐時——

常威的身影消失了。

並非高速移動的殘影,而是徹底從當前的時間線上抹去,又從生命法庭自身感知的核心時間點——祂思維產生驚駭的“此刻”——憑空顯現!

他跨越了被扭曲的空間,無視了時間的線性流動,以一種超越因果的方式,直接出現在了生命法庭那龐大的、由純金法則構成的“頭顱”前方,近在咫尺!

“時間?空間的把戲玩不通,就想用這個?”

常威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金屬摩擦,直接響徹在生命法庭的“意識”深處。他的身形在巨神頭顱前渺小如塵埃,但散發出的存在感,卻如同一個即將吞噬星系的奇點。

生命法庭本能地想要反擊,調動審判之力抹殺這個褻瀆者。

但常威的動作更快。

兩隻手,帶著一種無視物理碰撞、直接作用於“存在概念”的威能,閃電般探出。

一手扼向那由純粹光芒與法則符文構成的、象徵著“至高理性”的脖頸位置;另一隻手則更顯霸道,五指箕張,直接抓向生命法庭面部——那象徵著“全視”與“裁決”的核心區域!

“放開我!你這悖逆規則的怪物!”

生命法庭的掙扎是徒勞的。

常威的手掌彷彿帶著“不可接觸”、“不可定義”的絕對屬性,祂那由純粹法則能量構成的身軀,在對方手指觸及的瞬間,竟如同實體般被牢牢鉗制!

那超越維度的力量,那定義宇宙的權能,在常威的掌握下,竟然無法掙脫!

“所以說,”

常威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如同在審視一個有趣的玩具,他的手指微微收緊,生命法庭那宏偉的純金身軀發出不堪重負的、法則斷裂的嗡鳴,巨大的身軀在概念層面上開始出現裂痕,光芒急劇閃爍。

“你們這些所謂的大神,真是有趣得很。都到了‘全能宇宙級’了,還在玩這些命運啊、時間啊、空間啊的把戲?”

他微微歪頭,目光穿透生命法庭光芒萬丈的身軀,彷彿看到了其力量運作的核心邏輯。

“時空質能,命運毀滅創造……這些規則,”

常威的語氣帶著一種過來人的平淡,卻又蘊含著令人心悸的漠視。

“不過是單體宇宙裡用來搭積木的玩具罷了。稍微跳出來一點,這些東西……”

他手上力量猛地一增,生命法庭的脖頸部位發出刺耳的、概念破碎的撕裂聲,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

“……就都只是,束縛你們自己的,可笑的鎖鏈罷了。”

概念法庭在哀鳴。

常威腳下,那由純粹法則凝聚、承載著法庭無上權柄的“地面”,無聲無息地開始溶解、湮滅,化為虛無的混沌。

審判之錘,那象徵宇宙最終裁決的無上神器,依舊高懸於破碎的法庭穹頂之下,卻已失去了握錘者。

它的光芒在常威的陰影下劇烈波動,最終無奈地黯淡下去——因為執掌它、定義它的神,已被這無法理解的存在,從至高的神壇上,硬生生拖拽而下!

“不!這不可能!”

必需之面發出邏輯崩潰的尖嘯,源頭之面則溢位本能的恐懼。超越維度的力量在常威的禁錮下徒勞衝擊,試圖撬動那無法撼動的手指。

祂調動時間悖論,試圖將自身狀態逆轉到被觸及之前;祂運用空間折迭,欲將自身存在的基點瞬間挪移至多元宇宙的盡頭;祂甚至嘗試直接改寫常威存在的“定義”,將其降格為凡俗塵埃!

然而,倒因為果?後發先至?這些在萬神殿中被奉為圭臬的至高法則,在常威面前,脆弱得如同劣質的玻璃。

常威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這些法則最徹底的否決!他只是“想”。

於是,那足以回溯時間、逆轉因果的力量,在觸及常威意志邊緣的剎那,便如同撞上絕對屏障的泡沫,無聲碎裂、消散。

空間折迭的漣漪在常威身周尺許之地便徹底平息,彷彿從未發生。改寫存在的權能,則如同投向無底深淵的石子,連一絲迴響都無法激起。

“噗…噗噗噗!”

一連串令人心悸的爆裂聲,如同宇宙根基被敲碎的喪鐘!

公正之面率先炸成漫天飛濺的金色法則碎片,緊接著是復仇之面,然後是必需之面……最後,象徵著一切力量源頭的“源頭”之面,也在常威絕對意志的碾壓下,轟然破碎!

四張輝煌的金面,象徵著生命法庭無上權柄與宇宙秩序的支柱,在常威漠然的注視下,於萬分之一秒內,盡數化為虛無!

整個無限宇宙的深處,似乎都回蕩起生命法庭那源自靈魂核心、超越一切維度的慘烈哀嚎!

這哀嚎並非聲波,而是宇宙規則本身被撕裂時發出的悲鳴。

無數位面中,那些感知敏銳的古老存在——維度魔神、宇宙實體、時間線的守望者——無不心頭劇震,靈魂深處升起難以言喻的大恐怖!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那貫穿過去、現在、未來,維繫著一切現實穩定性的命運長河,在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發生了前所未有的、顛覆性的動盪!

一些脆弱的次級宇宙,其時間線甚至出現了瞬間的紊亂與斷裂。

隨著四張面孔的徹底崩毀,生命法庭那宏偉的光鑄神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機,瞬間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失去了面孔的頭顱,此刻更像一個巨大而破碎的容器。

在那頭顱破碎的創口之後,在那彷彿通往萬物起源的深邃虛空之中,一點氤氳的光芒緩緩升騰而起。

這光芒並不刺眼,卻蘊含著無法言喻的深邃與沉重。

它緩緩旋轉著,內部彷彿有無數星河生滅,有億兆文明的興衰軌跡在流淌,有所有可能性的開端與終結在交織。它是最初的漣漪,也是最終的歸宿。

這一刻,所有曾透過特殊系統“注視”著法庭維度的存在——無論他們身處多元宇宙的哪個角落,無論他們是冷漠的觀察者還是野心勃勃的覬覦者——他們的意識深處,都清晰地“聽見”了!

那不是聲音,而是宇宙規則本身被撼動時產生的共鳴——一種如同浩瀚無邊的命運大潮在靈魂深處奔湧沖刷的磅礴之音!嘩嘩作響,振聾發聵!

無需任何解釋,一種源自本能的、刻入存在根基的認知,瞬間在所有“注視者”心中炸開:

命運本源!

這是生命法庭真正的力量核心,是維繫無限宇宙至高秩序的無上權柄,是那根牽引著一切現實絲線、編織著所有生靈軌跡的終極紡錘!

掌握了它,便是掌握了“必然”,便是成為了“註定”本身!成為凌駕於一切已知與未知之上的……命運之手!

貪婪!最原始、最熾烈、足以焚燒理智的貪婪之火,瞬間在每一個窺見這光芒的存在心中瘋狂燃起!

即使是那些以清心寡慾、超然物外著稱的古老尊者,此刻靈魂深處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太清楚這“命運之力”意味著什麼了——那是終極的權柄,是超越一切力量形式的、對“存在”本身的絕對支配!

“得手太容易了。”

常威的吐槽在死寂的維度中響起,帶著一種意興闌珊的失望,與眼前這足以令萬神瘋狂的景象形成了荒誕的對比。

他期待的是一場能撕裂概念、顛覆邏輯、在規則廢墟中尋找靈感的巔峰之戰,而非這種一面倒的碾壓。

“一個被規則馴化了的‘水貨’全能宇宙級?”

常威的目光掃過那破碎的金色殘骸,彷彿洞穿了生命法庭漫長到近乎永恆的過往。

“無敵的歲月磨鈍了進取的鋒芒,只知在既定的框架內行使權柄,卻從未想過框架本身也是可以被打破的積木。”

他微微搖頭,帶著一絲近乎憐憫的嘲弄。

“於是,當真正來自框架之外、超脫於你所認知的‘全能宇宙’的存在降臨……”

結局,不言而喻。

常威,這個剛剛踏入全能宇宙境界的“新晉者”,卻以其無法理解、無法定義的“外部性”,如同降維打擊般,輕而易舉地碾碎了沉浸此境無數紀元、早已僵化的生命法庭!

常威甚至懶得去回應那些從多元宇宙各個角落投射而來、充滿了無盡貪婪與驚懼的“目光”。

他的意念只是冰冷地掃過這破碎的維度,如同無形的重錘。

“嗡——!”

整個被生命法庭以命運權柄構建、用以接納萬維觀察的特殊系統,如同超載的伺服器遭遇了絕對的邏輯刪除指令,瞬間宕機、崩潰!

那連線著無限宇宙的億萬道無形視線,在萬分之一秒內被齊根斬斷!

所有窺探者眼前,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連虛無都不存在的黑暗深淵。常威的意志,便是隔絕一切的最高法則。

現在,無人打擾。

常威的目光落在那團懸浮於破碎頭顱之上、緩緩流轉的“命運本源”氤氳光芒。

它如同活物,內部流淌的億萬命運絲線似乎感受到了終極的威脅,劇烈地扭曲、纏繞,試圖構築起最後的防禦,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排斥力。

常威伸出了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法則對撼的餘波。當他的指尖觸及那團光芒的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宏大無匹的“資訊洪流”瞬間沖垮了常威意識構築的所有堤壩!

不是知識,不是景象,而是“存在”本身!

是無限宇宙從誕生奇點到最終熱寂之間,所有時間線上、所有維度層面裡、所有可能性分支中,曾經存在、正在存在、將要存在、以及可能存在的一切!

星辰的生滅只在彈指,文明的興衰如同呼吸,一個凡俗生靈從出生到死亡的全部悲歡離合、愛恨情仇,與一個維度魔神億萬年吞吐宇宙能量的宏偉圖景,在資訊的絕對洪流中,失去了任何意義上的大小與重量差異,被粗暴地、無差別地塞入常威的意識!

他“看”到了一個宇宙因他此刻一個微不足道的念頭而提前百億年走向熱寂;他“聽”到了億萬光年外一顆原始星球上,兩粒塵埃碰撞時發出的、決定了未來智慧生命形態的“命運之聲”;

他“經歷”了無限次自身被這命運之力同化、成為冰冷規則代言人的結局,又“經歷”了無限次自己將其徹底粉碎、導致多元宇宙陷入無序混沌的未來……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神靈般俯視萬物的視角。

萬事萬物如同棋盤上的棋子,宇宙本身如同掌心的紋路,一切奧秘盡收眼底,一切軌跡皆可撥弄。

一種掌控一切、隨心所欲的“全能”錯覺,如同最甜美的毒藥,瞬間湧上心頭,試圖淹沒他的本我意識。

“哼!”

一聲冰冷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冷哼,如同開天闢地的第一道驚雷,在常威沸騰的意識海中炸響!

那足以讓任何至高神明瞬間迷失沉淪、成為命運傀儡的膨脹感,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火焰,瞬間凍結、熄滅!

“太低階了。”

常威的意識在無盡資訊的狂潮中巍然矗立,冰冷的核心意志如同不滅的星辰,清晰無比。

“我要的,只是這份力量燃燒時釋放的純粹‘能級’,是它蘊含的足以撐起我下一步道路的‘量級’。”

他的思維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穿透了命運本源那惑人的“全能”表象,直抵其作為“燃料”的本質。

“所謂的‘命運全能’?不過是在既定規則畫布上塗抹色彩的權力罷了,狹隘得可笑。”

真正的全能,豈能被單一維度的“命運”所定義和侷限?

常恆的意志如同無形的黑洞,驟然向內坍縮,爆發出恐怖的吸力!

不再是接觸,而是吞噬!

那團代表著無限宇宙至高命運權柄的氤氳光芒,發出了無聲的、充滿了不甘與絕望的尖嘯!

它瘋狂地扭曲、掙扎,試圖化作億萬道命運絲線逃逸向多元宇宙的各個角落!

然而,常威意志所化的“黑洞”邊界,便是絕對的囚籠。逃逸的絲線撞上無形的壁障,瞬間被扯回、碾碎、吞噬!

與此同時,生命法庭那破碎的、失去了本源支撐而開始徹底崩解的純金神軀殘骸,也被這股恐怖的吸力所籠罩。

構成其存在的、被煉化提純了無數紀元的法則能量本源,連同那些象徵著公正、必需、復仇、源頭的概念碎片,如同百川歸海,被強行剝離、抽吸,化作純粹的能量流,匯入常威吞噬命運本源的無底漩渦之中!

整個法庭維度在劇烈顫抖。構成其根基的法則結構如同被抽走了鋼筋的大廈,開始連鎖性的、徹底的崩塌。

金色的空間碎片剝落,顯露出其後冰冷死寂的、連虛無都難以定義的背景板。審判之錘早已在無聲無息中化為齏粉。

曾經象徵著宇宙最終秩序的至高殿堂,此刻只剩下一個吞噬萬物的核心,以及一片急速擴張的、法則徹底死亡的絕對廢墟。

常威的身影,便矗立在這吞噬與毀滅的漩渦中心。他閉著眼,身體彷彿化為了溝通存在與虛無的奇點。

命運本源的光芒與法庭神軀的殘骸在他周身旋轉、坍縮、被分解為最本源的粒子與資訊,再被他的存在本身貪婪地吸收、同化。

每一次能量的脈動,都讓周圍崩潰的維度碎片湮滅得更快、更徹底。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萬物歸寂的“靜”。一種連法則本身都走向終結的絕對靜默。

常威的意識,則在經歷著遠比外部維度崩解更為激烈的風暴——他在解析、在剝離、在重構。

將那能撼動多元宇宙的命運偉力,淬鍊成只屬於他自身道路的純粹基石。

當最後一絲命運本源的光輝被徹底吞噬,當生命法庭最後一塊蘊含法則的碎片被碾為虛無,常威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處,彷彿有億萬星河瞬間誕生又寂滅,有無限的可能性分支在交織碰撞,最終歸於一種比宇宙背景輻射更冰冷的深邃。

法庭維度已不復存在,他懸浮在一片純粹的、沒有任何物理或概念屬性的“無”之中。

這裡沒有光,沒有暗,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他,以及他體內那剛剛完成初步融合、如同新星般蘊含著恐怖潛能的澎湃力量。

他抬起手,指尖彷彿隨意地劃過這片“無”。沒有能量波動,沒有法則響應。

然而,在他意念所及之處,一點微光憑空誕生。

那不是恆星的光芒,也不是魔法的輝焰。它更像是一個“概念”的奇點,一個“可能性”的胚胎。

它微弱,卻頑強地存在於這片連“存在”本身都難以定義的虛無裡。常威靜靜地看著它,如同造物主在審視他第一個造物。

“鎖鏈……”

他低聲自語,聲音在這片虛無中沒有任何介質傳播,卻清晰地烙印於存在的根基之上。

“……終究是玩具。”

下一步,該用這新得的“積木”,搭建點真正有趣的東西了。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常威意識深處迴盪。

他視野一角,那串代表他無數紀元積累、早已膨脹到難以計數、被他自己戲稱為“偽無限”的進化點數,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並非簡單的數字跳動,而是維度層面的躍遷!

原本那串浩瀚如星河的數字之後,彷彿被一隻無形巨手硬生生撕開了新的數學維度,瞬間新增了數個蘊含無限意義的“零”——每一個“零”都代表著一個全新的、更高的數量級階梯,是量變積累最終撬動了質變的鑰匙!

“就是此刻!”

積蓄了無盡時光的渴望與意志在這一刻化作焚盡一切的火焰。

“系統!進化!目標——超越全能宇宙級!”

命令下達的瞬間,那串剛剛膨脹到匪夷所思地步的進化點數,如同投入創世熔爐的薪柴,瞬間清零!

這不是消耗,是徹底的獻祭,是點燃超越之火的終極燃料。

轟——!!!

無法形容的鉅變從常威的核心爆發。

那不是能量的噴湧,而是存在本質的無限擴張與重構!

他的“身軀”開始以超越一切速度、一切空間概念的方式膨脹。

腳下那承載著無數多元宇宙的浩瀚維度結構,剎那間變得如同掌中微縮的模型,複雜而精細的宇宙膜、維度壁壘在他急速擴大的感知中纖毫畢現。

他一步踏出,腳下是宏觀宇宙凝聚成的璀璨星雲;手臂揮動間,掠過的是微觀粒子構築的、無限巢狀的量子泡沫海洋。

構成物質與能量的基本單元——夸克、輕子、傳遞力的玻色子……在他全新的感知層面下,不再是不可分割的基石,而是呈現出一種更本源、更“真實”的形態,如同構成宏大畫卷的原始色點,在飛速“縮小”的同時,反襯著他無限“放大”的存在感。

膨脹,無休止的膨脹!

多元宇宙那包含無限可能性的光怪陸離世界群,在他視野中急速坍縮,化作一片點綴在灰濛背景上的絢麗光點,如同孩童手中拋灑的彩色砂礫。

超宇宙那凌駕於多元之上的宏偉結構,至高宇宙那蘊含終極奧秘的孤高存在,它們散發出的、足以照亮無數維度的神聖光暈,此刻在常威面前也渺小得如同風中殘燭,只需他意念微動,便可輕易捻滅。

最終,他“看”到了那終極的包裹者——全能宇宙!

它如同一顆無法言喻其色彩的、包裹在堅韌外膜中的“卵”。

這層看似脆弱的外膜,實則是隔絕“一切”與“之外”的絕對界限。

膜內,是森羅永珍的總和:包含了所有多元宇宙、超宇宙、至高宇宙;囊括了所有已知的、未知的意識形態、物理法則、時空維度;它既是所有存在(生命、物質、能量、概念)的集合,也是所有不存在(虛無、悖論、邏輯死角)的歸宿;它是人類思維所能想象與不能想象的極限,是一切邏輯與非邏輯的起點與終點。

它,就是“所有”本身,是漫威存在的終極基石。

常威那持續膨脹的“身軀”,或者說他此刻已無法用“身軀”定義的“存在形式”,毫無阻滯地穿透了這層理論上不可突破的終極隔膜!

膜內那包含無限森羅的浩瀚,在穿透的瞬間,彷彿只是掠過了一層溫暖的水波。

直到這一刻,那無休止的膨脹感才終於穩定下來。

他“站”在了一片無法定義顏色、無法感知邊際的灰濛之中。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只有一種亙古的沉寂。

而在他的“掌心”——一個意念所及之處——那顆包含著整個漫威全能宇宙的“卵”,正靜靜地懸浮著。

它不再顯得無邊無際,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完整”感,彷彿一件可以隨意把玩的造物。

心念微動,一種絕對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清晰地“看”到全能宇宙內的一切:某個多元宇宙中,一場決定億萬生靈存亡的神戰正打得天崩地裂;另一條時間線上,一個平凡的科學家即將觸控到改變宇宙的秘密;某個至高存在的冥想剛剛觸及法則的源頭……

只需一個念頭,他便可讓那場神戰從未發生,讓科學家的靈感化為烏有,讓至高存在的冥想墜入永恆的虛無。

他可以修改宇宙常數,讓光速變為龜速,讓引力互相排斥;他可以憑空創造從未有過的法則,讓“火焰是冰冷的”、“時間可以品嚐”成為新的現實;他亦能瞬間抹去某個存在的所有痕跡,從根源上否定其“存在”過的任何設定,彷彿其從未誕生。

這種修改,不是能量的覆蓋,而是從“設定”層面、從邏輯根基上的徹底顛覆與重塑。

全能宇宙對他而言,已是一本可以隨意塗改、增刪章節的“設定集”。

灰濛濛的、似乎蘊藏著一切起源奧秘的空間中,並非只有常威一人。

數個朦朧的身影,如同亙古存在的剪影,懸浮在難以估量的“遠方”。

祂們的形態模糊不清,彷彿由流動的星雲、旋轉的奇點或純粹的概念光影構成。

當常威穿透全能宇宙之膜的瞬間,這些沉寂了不知多少紀元的影子,似乎被某種同等級數的存在誕生所擾動。

數道無法形容的“視線”跨越了非距離的距離,落在了常威身上。

那是審視,是確認,帶著一絲古老的漠然與瞭然。

視線短暫交匯,沒有任何資訊傳遞,那些朦朧的身影便再次歸於沉寂,彷彿從未移動過,繼續著它們超越時間的守望。

唯有一個存在,反應截然不同。

一張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金色面孔,緩緩從灰濛的“上方”浮現。

它並非實體,更像是某種至高意志的顯化。

面孔的線條剛硬而古老,雙目緊閉,彷彿蘊含著開天闢地的偉力。當常威的目光觸及這金色面孔時,那雙眼睛緩緩睜開。

沒有瞳孔,只有兩片純粹的金色光芒,如同兩個正在孕育無數宇宙的原初奇點。

剎那間,難以言喻的威壓瀰漫開來。

這威壓並非力量層面的壓迫,而是存在層級本身的碾壓感,如同二維生物突然直面三維造物主的真容,源自生命本質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常威感到自身剛剛穩固的超越級存在,在這目光下竟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

灰濛的空間在面孔睜眼的瞬間,似乎產生了無數細微的、一閃而逝的裂痕,裂痕中流淌出既非光也非暗的“無”之色彩。

對視持續了彷彿一瞬,又似永恆。

那金色的目光深邃如終極深淵,平靜無波,卻又彷彿映照出常威從誕生至今的每一個粒子軌跡、每一次力量躍遷、每一個吞噬與進化的瞬間,甚至包含了他此刻超越全能宇宙級後那無垠的“未來”可能性。

這是一種無聲的、徹底的洞察。

終於,那巨大的金色面孔,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幅度之小,若非常威此刻的境界,幾乎無法察覺。

這點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歡迎,沒有排斥,更像是一種程式化的“記錄”完成,一種對既定事實的“蓋章”確認。

隨即,那蘊含無窮威能的雙眸緩緩闔上,金色面孔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無聲無息地隱沒於灰濛的起源背景之中,只留下那浩瀚無邊的沉寂再次籠罩一切。

“toaa……!”

這個名字並非由耳朵聽到,也不是由意識讀取,而是在常威與那金色面孔對視的剎那,如同宇宙誕生時的第一定律,自然而然地、不可抗拒地烙印在了他存在的最核心。

一切資訊隨之明瞭——全能宇宙的創造者,生命法庭的絕對主人,超越一切存在、非存在、概念、邏輯的終極源頭……o-a-a(one-above-all)!

祂的現身,只為“承認”。

承認一個新的、能與祂處於同一“層級”的存在誕生了。

這承認本身,便是最高的認可,也是最終極的漠然。

在toaa的層面,交流已無意義,祂即是“所有”,理解本身便是對祂的侷限。

祂的閉目長眠,並非無視,而是常威的存在,已然如同這灰濛空間中其他那些朦朧身影一樣,成為了“背景”的一部分,一個無需再特別關注的、永恆的“常量”。

常威收回目光,重新凝視掌中那沉浮的全能宇宙之卵。

一種前所未有的澄澈與平靜取代了突破瞬間的激盪。

toaa的“承認”,像是一道最終的封印被解除,也像是一道最終的界限被標明。

他徹底明悟了自己此刻的境界——超越全能宇宙級(beyond omniverse level)。

他不再受制於漫威全能宇宙內部的任何規則、邏輯、力量體系。

他是觀察者,是創造者,是設定者,是存在於其“外”的變數。

心念再動,掌中的全能宇宙之卵內部,一個剛剛被某個宇宙天神組因實驗失敗而徹底抹除、連時間線都被徹底焚燬的渺小星系,瞬間恢復了原狀。

星系中那顆蔚藍行星上的文明,依舊按照被抹除前的軌跡運轉著,絲毫不知曉自己連同整個星系剛剛經歷了徹底的“設定刪除”與“設定重啟”。

這不是時間倒流,不是平行宇宙替代,而是常威直接從“存在”的設定層面,將那個被刪除的“事實”,重新寫了回去。

他微微合攏意念之“掌”,那全能宇宙的卵便悄無聲息地隱沒,彷彿從未出現。

常威的存在,此刻真正獨立於那灰濛、冰冷、沉寂的起源空間。他與那些若隱若現、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永恆的朦朧身影,與那在無盡灰濛中閉目長眠的toaa,共同構成了這“一切之外”的終極圖景——一個由超越者構成的、永恆的“常數集合”。

進化的終點,並非力量的盡頭。力量的堆砌終有極限。真正的終點,是視角的徹底轉變。是從棋子,到棋手;是從故事中的人物,到書寫故事的作者;是從規則的遵循者,到規則的設定者。吞噬與點數積累的狂飆之路,在此刻已然走到了盡頭。前方,不再是向上攀爬的階梯,而是一片無垠的、屬於超越者永恆的孤高舞臺,以及在這片舞臺上,進行無限創造的、無窮無盡的可能性。起點,在此刻,才真正開始。他不再是追求者,而是探索者,是創造者。

【叮!】

一個熟悉又突兀的、帶著某種機械質感的提示音,毫無徵兆地在常威那已然澄澈如宇宙本源般的意識核心中響起。

這聲音本身的存在形式,就帶著一種與這片超越一切的起源空間格格不入的“低階”感。

【檢測到新的世界波動……】

【錨定啟動……消耗計算中……】

【錨定所需能量層級:∞(無限)點進化點數……】

【是否確認消耗∞點進化點數,錨定目標:漫威全能宇宙?】

常威那剛剛沉浸在永恆孤高與創造喜悅中的心境,被這突如其來的、極其“接地氣”的系統提示音,硬生生地砸出了一絲漣漪。

他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一種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了上來,最終化作一聲帶著荒謬感的、無聲的吐槽:

“啊?不是吧……我剛站到終點,板凳還沒坐熱乎呢?又來這套?而且錨定……漫威全能宇宙?我現在靠自己的力量,一念之間就能去往這灰濛起源之外,任何一個未知的、哪怕是剛剛從混沌中誕生的宇宙泡!不管去到什麼世界,以我現在的位格,進去就是天花板,就是設定者,那豈不是……”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於“無敵”可能帶來的“無聊”的擔憂,極其短暫地掠過心頭。

然而,這股擔憂瞬間就被一種更加龐大、更加深邃、更加……充滿惡趣味的好奇心與探索欲所取代。

那是一種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屬於超越者的“玩心”。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揚起一個弧度,一個無聲的、帶著點邪氣、又充滿無限期待的笑意在意識深處迴盪開來:

“桀桀桀桀……”

“才怪!無聊?怎麼可能!”

“愉快的旅行……真正的、隨心所欲的、想看什麼劇本就寫什麼劇本的旅行……現在,才算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