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知予醒來,陸子深喂她喝了些排骨湯,護工進來收拾,陸子深坐在一旁削蘋果。
“阿深,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什麼話?”
“我沒醒的時候,你對我說的話”
“哦”,陸子深臉上有一瞬間的窘迫,但很快收斂,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王知予剛才問了醫生自己的情況,還好沒有缺胳膊少腿,唯一有缺憾的只有一根小拇指,但這與整個性命相比,已經不重要了。
她看著天花板,眼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和我一起的李震鶴怎樣了?”
“他不嚴重”
“謝謝你啊”
“嗯”
“這些天讓你擔心了”
“嗯”
“我們結婚吧”
“嗯”
“明天我想見見兮兮”
“嗯”
“你幫我買個新手機,補張手機卡”
“嗯”
……
她說他應,說了很長時間,直到王知予說著說著睡著了,陸子深才替她蓋好被子,又俯身輕輕親吻了她的額頭才出了病房。
翟奇就在病房外,陸子深出來交代王知予剛才的話。
“補辦一下阿予的手機卡”
“是”
“通知盛家麻煩讓宋兮言明天再來一趟醫院”
“直接通知盛家,會不會太招搖”
“盛家規矩太多,她出來一趟不容易,以我的名義去請,誰也不敢多說”
“是”翟奇點頭。
“還有阿予說要結婚”
“結婚?”
“嗯?”回答完,陸子深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她剛才對他說結婚?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剛才在門外聽到了嗎?”陸子深不確定的試問翟奇。
“沒聽到”翟奇回答的迅速,開玩笑,他這可沒有聽上級談話的規矩。
“你去調一下監控”
“是”
監控室內,陸子深看著兩人當時的對話,十分懊惱,他當時在想什麼,怎麼就沒在注意到這句話。
她和他說結婚,就彷彿說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一樣普通,那明天睡醒了會不會不承認。
而且他回答的那麼隨意,阿予會不會生氣?
旁邊的翟奇很想問一句,您這婚還結不結?怎麼結?
但看著陸子深忽明忽暗的臉色,這個問題醞釀了許久,愣是沒敢張口問。
陸子深一晚上也沒睡著,腦子裡都是‘我們結婚吧’這句話。
這句話這麼匆忙,他還沒求婚呢,當時拍下的求婚戒指‘情深’也還沒給她帶上。
一晚上的功夫,他把求婚地點,結婚地點,婚房,王知予穿婚紗的樣子,孩子的名字……一系列都想好了。
結果第二天王知予醒來一句話不提了。
她說還好碎的是左手小拇指,不是其他手指。
他說沒事,都不耽誤戴戒指。
她說他這麼多天不回部隊不好。
他說自己家屬病了,部隊裡可以請假。
他明裡暗裡暗示,她卻油鹽不進。
宋兮言吃過早飯就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盛尋。
“嫂子”盛尋向王知予打了聲招呼,將手裡的果籃放到一旁,順勢在沙發上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孕婦都有些多愁善感,宋兮言看到王知予,眼眶又紅了。
“阿予”,宋兮言喊了她一聲,眼淚垂涎欲滴,又心疼又委屈。
“沒關係兮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陸子深拉著盛尋出來,給兩個女孩子留出空間。
他抽了根菸,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又是以往一副清冷的表情問盛尋,“你和宋兮言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事”
“呵”
陸子深面無表情,加上這一聲冷笑,盛尋立刻起了雞皮疙瘩。
小時候盛尋是個刺頭,但是比他更刺頭的是陸子深,小小年紀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互相不服氣,於是在被陸子深揍了幾頓之後,盛尋成功成了他的小弟,每天一口‘深哥’的叫著。
所以盛尋某些時候確實有些怕陸子深
“深哥,你應該理解我”
“怎麼”
“在盛家,我得獨立”
“所以這個年紀才想起正經開個公司?”
盛尋……
“這不是經歷一些事情之後,成熟了”
“你也知道盛家複雜,所以多顧著點你老婆,別讓她受委屈”
盛尋正要感慨陸子深都會關心別人了的時候,就又聽到他說“你老婆受委屈了,阿予能看出來,她會擔心,不利於養傷”
盛尋……是他想多了。
“我昨天和陸子深說結婚”
“什麼”宋兮言吃驚,“阿予,你這麼突然下了這個決定?”
“可能是經歷過生死之後突然想通了吧,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而且,兮兮,我想有個家了,如果到死都沒有感受過家庭,那多可惜啊”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別亂說”宋兮言起身跺了跺腳。
“沒關係”
“那他同意了嗎?”
“我不知道算不算同意”
陸子深接了電話,要和盛尋出去一趟,臨走時交代了翟奇。宋兮言陪王知予吃了中午飯,下午俞遠和曼越一起來了。
俞遠慶幸王知予安然的同時,還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訊息,‘願居’在蘭城音樂餐廳的投標中了。
“真的嗎?”
“真的,雖然在眾多競標公司中,我們的報價和細節都不具備優勢,但是投資方還是喜歡你規劃的方案”
王知予面帶笑意,也是有了一件好事,畢竟這個大專案利潤很可觀。
俞遠又說“馬上要春節了,年後就要開工,所以你要趕快修養好”
“好”
陸子深晚上回到醫院的時候,王知予已經睡了,應該是今天見了許多人,消耗了精力,所以睡得比較沉。
他看著她睡得毫無心事的樣子,一時有些煩躁。
就因為她順嘴似的說了句結婚,結果自己心焦的晚上睡不著。
他附身在她身旁,輕聲問“寶貝,你說結婚,我聽到了,你是絕對不能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