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面對的最終,都需要面對。從產房出來,聽著周邊的人聊天,獲悉。這個身體和丈夫一起,抱著兒子來看病。所謂的丈夫至今未瞧見,也許是個不負責的。這是什麼一團亂的開局,真要一個人扛下所有?
沒有原身的記憶,不知道什麼樣情況。已經知道有五個孩子,真是對我曾經不想要孩子,養孩子的想法,是一種懲罰。累,好累,困,我要再睡一會兒。
黑天,白天還是黑天,睡得昏頭漲腦,疼,傷口的疼,醒了。
王昭陽守在床邊,看到妻子醒來,急忙說道。
“淑芬啊。醒了。從手術室出來,睡了十個小時。喝水嗎?有白開水,我給你準備一些米湯,米粥。你是剖腹產,現在只能吃這些。”
想給對方一開場留下好印象,用心照顧。但忽略,妻子生過那麼多孩子,從來都沒這樣做過。可妻子的芯子已經被李棉取代,作為現代人,沒感覺他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淑芬,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名字真土,媽媽那代人常見名。這就是丈夫,不醜,不矮,至少一米八,就是看著年紀不小。面板一看就是長期在外面,消瘦,勞動多,身材應該不錯,農村漢子打扮,卻有一股書生氣,未來當男人,發生身體該發生的什麼,也不是不能接受。老臘肉一枚。人模狗樣的,和二狗子有一拼。怎會聯想到那個傢伙,話說,自己來到這裡,那個傢伙會去哪裡。
“口渴。”
一杯水到嘴邊。想要起身,努力幾次,沒力氣。眼巴巴看著那個男人。
王昭陽從小就受不了這種眼神,奇怪的是,在她身上看到小雞仔的影子,應該是死前見到,留下的後遺症。
找來為了給孩子餵奶準備的多餘瓷勺子,一點,一點的喂水。
這樣的行為引起隔壁床產婦的注意。
“大妹子,你真有福,一胎好幾個,有兒有女,男人還會疼人。”
李棉看著說話的人笑一笑。不知道說什麼,怕露餡,換芯子。不習慣,也沒力氣。生孩子真是受罪。不能,也不想再有一次。
在妻子熟睡,他跑前跑後照顧孩子期間,把同一個的病房的人認全。除了自家還有兩家。一個是住在縣城,剛剛抱著剛出生的兒子出院。另一個,住在下游村子,年紀大怕危險,來縣城生孩子,剛從產房出來,是第七胎,女兒,前頭已經有六個女兒,加上這個,正好是七仙女。農村,家裡女孩多,勞動力就少,工分少,女兒有彩禮,但沒有兒子,就沒有傳宗接代的人。看到他們對自家孩子羨慕,要是告訴他加上剛出生的,有五個兒子,羨慕應該更多一些。
妻子不善於交際,他需要把這方面補全。
“媳婦生孩子受累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家好生養,肚子爭氣,不像我們家,生的是女孩。幹活種地,缺勞動力。”
話雖如此,在李棉聽來,像是在自誇,這塊老臘肉,挺能裝的。和二狗子有一拼。
王昭陽在看到妻子的表情,翻閱記憶,從來都沒出現過。腦海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位是隱藏身份的同路人,不是心中有鬼,正常人怎麼會對如此聽話,沒脾氣,對丈夫說什麼就聽什麼,百依百順的。總之,在他人生四十多年的世界裡,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肯德基。”
“什麼雞。名字?”
“淘寶。”
“寶貝。淘寶貝。寶藏嗎?”
“高鐵。磁浮列車”
“車?什麼車,列車?火車?帶煙筒的。”
“海底撈。”
“啥子東東。”耐心,被折磨到極致後,李棉脫口而出。感覺不對,危機來臨的求生欲,立刻換成普通話。
“你在說什麼。”
妻子是浙江人,據瞭解,祖輩都在那裡,沒離開過。剛才說的是四川話,小雞仔的父母都是四川的,爺爺和奶奶口音很重。她的普通話,說的標準,但原身的普通話,帶有一股江浙的音。怎麼總是在想她。李棉,小雞仔,不可能,瘋了。一定是瘋了。
“我說孩子們,出生該起名字,好落戶。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能有什麼想法。記憶都沒有,害怕被戳穿,反生變故。這人像在排查特務的,試探,真討厭。裝什麼裝,是老婆,是家人,也不是審犯人。不會,這傢伙是公職人員,職業病過重,隨時都在工作。不對,他是換人,怎麼地。沒有記憶,都不早知道,這位身體的丈夫,以前是什麼人。開局真難。
“當家的,你做主。”這麼會說,應該,沒毛病。
在對方的聽來,是大毛病。平時都叫孩子爸,或者是大哥。
“那我自己決定了。左左退燒了,觀察一晚就沒事。”
那個又是誰,沒記憶,只能明白裡裝糊塗,真累。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哦”
又不一樣反應,長得不像,感覺就是那個人。李棉。不會吧。驚喜衝昏頭腦。
“小雞仔。”
“二狗子,你叫誰呢。”反射性的反應,從小到大,習慣成自然。說完後,察覺到不同,看到老臘肉的表情。心中篤定,對方身份。和自己一樣,來到這個世界,替換到這具身體丈夫的身體裡。外表不同,芯子卻是他。咬牙切齒。罪魁禍首。
“真的是你。李棉。”
眼神交融,仇恨對視,確認身份,百感交加,只有數秒。
“哇。”
“哇。”
“哇。”
“哇。”
一個哭了,另外三個,像是商量好的開嗓。可真是一個孃胎裡出生,培養出的默契。孩子在哭,兩個大人暫時放下。和一個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嬰兒,是什麼道理都不可能講出個章程。不得不看孩子,哄著。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
李棉不知道怎麼做,哭,不能。在月子,聽長輩們說過,哭,以後落下病根,只有自己在受苦。身體是自己的,不能糟蹋。腦瓜子嗡嗡的,疼。真疼。傷口在疼。剖腹產,這罪不是人受的。也不見幫忙的人。老人呢,花錢,請月嫂,育嬰嫂呀。
王昭陽有原身的記憶,看孩子的下身乾爽,喂一些水,以及衝好的奶粉。這還是拿著醫生開出的票,跑到供銷社,剛買的。把孩子們依次放在媽媽身邊,聞著媽媽的味道,小孩子停止哭泣,小嘴一抿,安心的睡著。看著安靜的小寶貝,感嘆,真是神奇,只認媽。
馬大山送來東西,是及時雨。衣服,尿布等備產包,裡面東西,大多數是舊的,重在乾淨。拿出來就能用,提前知道不止一個孩子,數量上多,勉強夠用。
李棉的注意力,在來到的東西上,對來的人,陌生,看著和二狗子挺熟悉的。交給他,沒精力去應付。
舊,破。有的洗的發白,失去了原來的顏色。小衣服,帽子,連體衣,單件的,不同大小的棉被,墊子。毛巾,棉布,舊內衣,內褲等。自家老母親,是過日子的,家裡的抹布比這些都好。我更是東西壞一點,不會縫補,嫌麻煩,丟掉,買新的。被老人指責是浪費,頂嘴說是在促進消費,為國家經濟做貢獻。結果,來這裡,是報應嗎?
接到電話,被委以重任,開著拖拉機,跑一趟。一點都不辛苦。王哥是個熱心腸,自家有事,總麻煩人家,想著還人情。這正好是個機會。鄉里鄉親,誰家沒個難處。
說家裡的孩子都好,有吃的,你們安心在醫院,安心養好,再出院。
看到四個孩子,想要自家只有一個獨苗苗,努力三年多,也沒個動靜。羨慕的說,“王哥,真有本事。這加起來,一共有十二個。這下子肖家,沒辦法搶房子。”
聽到數字,李棉愣了,都是原主生的。女人懷孕,生孩子,是最傷身體的,那麼多孩子,那得生多少胎。是媳婦,不是生孩子機器。看到二狗子那得意的樣子,禽獸。
“就是你王哥一個人生的。”
看到那張憤怒的臉,趕緊滅火。
“你這小子,說什麼呢。媳婦辛苦了。”
“呵呵。”
知道對方的身份,聽著彆扭,吞入蒼蠅,吐不出。沒有這具身體的記憶,也沒有交流的機會,還在醫院。只能窩著,配合著。
確定妻子是小雞仔後,心裡開心。不單是在異鄉獲得老鄉的開心,是能隨時看到她吃癟的樣子,找回場子,心裡痛快。
有關於肖家的記憶,一群貪心的白眼狼。交代關注那家人,不讓他們趁著大人不在傷害孩子,醫生說要住五天,才能出院,麻煩他這幾天照顧在家的孩子們。送到門口,正好遇上來送剩餘錢的開車撞人兩人組。
只有四十五。兩張布票。其他的還有緩一緩。王昭陽看到軍官證,能推斷出兩人屬於邊境線的駐軍。不想和這兩個人繼續扯皮,想到他們有車。
“剩下的,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們要幫我一個忙。”
有上次經驗,孫解放直接交涉。
“什麼忙。”
看到那個年輕的臉變得嚴肅,另一個則是苦瓜臉。沒感覺自己做的太過分,正常維權,有點想笑。
“我媳婦剖腹產,身體弱,孩子多。出院的時候,你們開車幫我,把她和孩子,從醫院送回家。辦完,一切一筆勾銷。”
看到他們遲疑,不相信明白的寫在臉上,提出可以帶著他們去看看。
一胎四寶,生產,健康,能存活,是件新鮮事。錢富貴,口無遮攔。
“這趕上狗下崽子。真能生。”
在場的人,臉色改變。
孫解放踢手下一腳。
說話的人,認識到說錯話,急忙道歉。
兩人看到孩子們後,態度轉變,孫解放還提出,想要帶著自家媳婦看看孩子們,沾沾喜氣。他家只有兩個兒子,妻子想要女孩,很多年,都懷不上。到處想辦法,想要再生一個,又接著說自己手裡的錢,少的可憐,家裡是女人掌管財政大權。
這個年代,和軍隊有關係,做事情,更順利。同意後,送走兩個人。
兩個來自一個世界的靈魂,有了單獨交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