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復讀？”

孫聞神色凝重，想讓嬉皮笑臉的蘇寒風給個準話。

“假亦真時真亦假～”

蘇寒風故弄玄虛，神神秘秘地說，就是不給個真話，就想逗大家玩。

“別開玩笑了，說句真的，大家都擔心你。”

“好了好了，我是…”

“風哥，出來聊聊可以嗎？”

充滿擔憂的聲音響起，蘇寒風立刻閉嘴，同時收住笑容。

蘇寒風笑容凝滯地轉身去看葉辰謹。

他心跳加速，手心裡也出了些汗，平時十分坦蕩看葉辰謹的他，此時目光閃躲了起來，完全不敢像以前一樣肆意自然地迎向葉辰謹的目光。

【靠！有一點點尷尬。】

【fall in love？】

【怎麼辦，怎麼辦，要是葉辰謹表白的話，周圍人不是都看見了嗎？】

蘇寒風裝作有底氣地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強裝鎮定地回答：“嗷！聊什麼！”

在葉辰謹同學眼裡，看見自己之後，風哥笑容就收了起來，表情也沒有上一秒開心，還雄赳赳氣昂昂地衝出來，聲音很大，語氣好凶，似乎是他打斷了風哥的話。

葉辰謹覺得難受，可他覺得風哥這樣正常，因為復讀，心情不好。

葉辰謹在心裡快速調整心態，逼自己認清路人甲的地位，不要把自己想得多重要，人要自覺，有自知之明。

葉辰謹眼裡閃過一絲破碎，可還是眉眼舒展，露出笑容，解釋道：“風哥，我聊兩句就走，不會耽誤時間。”

“好的。”

蘇寒風蹭蹭手心的汗，心想，艹，好慌。

蘇寒風腦子裡再次飄過陳紫鈺說的話：“嘿嘿！高考完我就追葉辰謹，到時候請你吃飯！”

蘇寒風每次想起陳紫鈺這句話，更多的是憤怒與懷念，他在想，高考了，小姑娘要是活著多好，她努力這麼久的美好未來到了啊，和我們一起上大學啊，吃好吃的啊，玩好玩的啊，不算早戀了，她想追的大學霸都在啊…

不過，即使這次在葉辰謹面前想到這句話、甚至在猜測葉辰謹會向自己表白時，蘇寒風心中也沒有說產生愧疚。

正常人都知道，這事不偷不搶，是自然發展。

蘇寒風內心：【①各人的主觀意識，感情之事問心無愧便好；②陳紫鈺多好啊，活在他們身邊才對；③**死人渣****%#*】

想到黑包沒拿，蘇寒風又突然大步折返回去，說了句：“你等等！”

葉辰謹點點頭，轉身好好記下風哥跑起來的身影，風哥就應該像這樣風風火火地跑起來。

風哥不應該像剛才看見自己時那麼不自然，風哥應該一直瀟灑肆意地笑起來。

他就這樣旁觀著，擁有能偶爾聽風哥說兩句話的、能竭盡自己所能幫助風哥的資格就好。

教室裡，蘇寒風摸了摸自己的黑包，用餘光瞥了眼窗外的葉辰謹後，便深吸一口氣後，拿著黑包走出教室。

在葉辰謹驚奇的目光中，蘇寒風的表情也變得鄭重。

蘇寒風把黑包遞給葉辰謹 ，葉辰謹痴痴接下。

“喏！給你的。”

蘇寒風語氣看似隨意，實則也變得有點忐忑，年級第一葉辰謹，什麼大獎沒見過。

葉辰謹從風哥一臉認真地拿著黑包走出來時，就在猜這個黑包是不是要遞給自己，等真的接到風哥給的黑包時，他更是激動地不敢相信。

“風哥…風哥，謝謝你，我很喜歡。”

葉辰謹話語算是平穩，可眼眶卻是紅了起來。

瞅見葉辰謹的紅眼圈，蘇寒風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他安靜地嗯了一聲。

心想，葉辰謹竟感動成這樣，葉辰謹真不太爭氣啊。

風哥只回了一個嗯，這讓葉辰謹擔心自己的表達太過平淡，怕風哥覺得掃興，他趕忙組織更接近真心的語言。

“風哥，我真的特別喜歡，這是你羽毛球比賽辛苦贏得的獎品，這麼珍貴的禮物，我真的特別喜歡，真的。”

除了教自己題目之外，蘇寒風沒聽過葉辰謹說過這麼長串話，也沒見過這樣不淡定的葉辰謹。

自己唯一一個憑藉努力、能上得了檯面得來的獎品，得到了葉辰謹同樣的珍視，蘇寒風心中的忐忑消失。

看著眼圈發紅、慌亂表達的葉辰謹，蘇寒風的眼神一片柔軟。

他在想，葉辰謹好明顯的喜歡，為什麼他以前就沒看出來。

這一瞬間，蘇寒風下了個決定，他沒喜歡過人，他婉拒過很多表白，但葉辰謹只要表白，他就答應。

“風哥，你要復讀嗎？”

“復讀個屁，騙他們的。”

“那吳海洋說你整理書？”

“都是你給過的試卷，捨不得扔。”

“啊！沒事，可以扔。”

“我不想扔。”

“嗯，好。”

……

教室被打掃得沒有一點人氣。

教室門被鎖上，鑰匙留給下一屆。

大家終於不用再起早貪黑地進去。

解脫感先一步到來，悵然若失緊跟其後，有一天，他們又開始希望時光倒流。

可教室進不去，人也湊不齊。

…………

高中結束了，很多人開始將暗戀變成明戀。也有人繼續暗戀，葉辰謹就是其一。

葉辰謹這人，在愛情上缺了些勇敢，多了些自卑，畏縮又專情，演路人甲演得兢兢業業，陪在主角旁邊，一演就是十幾年。

高中的欄杆解開，人生的棋局變多，蘇寒風的棋局不是隻有一個，“啞巴”得不到愛情，青春終會散場。

在旁觀者看起來，多說句“我愛你”就能撒花的好棋，當局者下著下著就戛然而止。

遺憾終究是遺憾。

青春該多點熱烈。

…………

很多人都幻想過時光倒流，重生回去看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