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過後，終於在十五之前兩軍又再次對峙於月照，這場仗已經打了半年之久，拖的越久越不利，秦衛軍好不容易收回月照，自然不可能如此容易放回去，當下決定改變策略。

十六這日，李清越正在營帳內補覺，遠遠就聽見一陣喧譁的聲音傳來，好像狼群裡來了一頭羊似的，由遠及近，到了李清越營帳跟前也沒有散開。

“這群小兔崽子，別讓我逮到！”

李清越正鬧著起床氣，提起一根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木棍掀開了破布簾子。

眼前一群人眼看著那根木棍出來，受過教訓的早就跑遠了戀戀不捨的回頭望，沒受過教訓的還傻傻的看著。沒在意這邊上的李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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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越也不打招呼，直接一悶棍朝那群圍在她帳前的年輕小兵一棍。

“啊！”

不待這些小子反應過來，李清越邊提棍邊上去一頓胖揍：

“平時讓你們多練練多練練，事到如今才知道練的太少了吧！”

“啊！李校尉饒命！”

“你胳膊勁不夠……”

“王哥救我！”

“你反應太慢！王成也攔不住我……”

身後一個摸著痛處跳腳的小兵大叫：

“蘇遊你是不是傻的？王哥和楊哥來了不加入就算好的了！你還敢叫他們？”

果不其然，楊山聽到有人喊，看到這場景立馬扔了兵器赤手空拳加入。

“楊哥來了！來看看你們平時練的咋樣？”

蘇遊：“我錯了，真的。”

其他小子看著一聲不響脫了上衣的王成，心想遲了遲了。

頓時營帳前混作一團，好像是三個人對戰一群，又好像三個人胖揍一群人。

“行了，累了，別打擾我睡覺。”

眾人眼看著李清越將棍子收走了，卻都不敢說話。

真的，要是再停下來一會兒，指不定他們得全部倒地才能算了呢。

“李清越。”

眾人紛紛驚恐回頭，想看看那個不知死活的叫住了李校尉。

人群后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來，身姿挺拔，容貌昳麗，身上好像有股渾然天成的書卷氣，只是現在被肅然凜冽的氣質衝散了不少。

有年頭計程車兵頓時恭敬肅然行禮，年輕的不敢喧譁，睜大眼睛看著此人，不一會兒便被身後老兵按下了腦袋。

“蕭將軍！”

李清越回頭，便看到銀甲未穿的蕭敬軒。

蕭敬軒點頭示意，李清越正要抬步走向他，卻見他讓出了身後之人。

李清越頓住腳步，不敢再去。

遠遠相望，李然的眼角已留下了淚珠，白小蘿攙扶著，伸手向他們打招呼。

“李清越。”

“大……哥？”白小蘿原本想喊大王，但看眾人雖然都散去，卻也注意著這邊，頓時話到嘴邊改了口。

王成楊山幾人趕緊上前，接過身後侍衛拎著的包袱。

“你們怎麼來了？”

楊山說話不過腦，說出口了才覺得不妥。不過也確實驚詫，如今戰火紛飛，就算李然想要遷回兄長的遺骨，也該等安定下來才是。

王成羅隱也不說話，心中自然知道李然為何而來。

“李然姐姐她是……”

白小蘿想要張口解釋，卻被李然打斷了。

“李清越。”

第一次看到李清越像一個犯錯的小孩似的站在那，孤獨無助這些詞好像天生不是用來形容他的，如今卻不斷的縈繞他身上。好像剛才的嬉笑熱鬧都是一場幻境。

李清越長出一口氣，鼓起勇氣才走向她。

“你來了。”

李然點頭，看著周圍幾人突然的沉默，又落下淚來。

“我，我……沒怪你們……”

李清越聽不得這話，強壓下淚水。王成、羅隱也悄悄擦拭著眼角。楊山直接控制不住自己，和白小蘿等人大哭起來。

等哭夠了，李清越才帶眾人回到營帳，蕭敬軒不想打擾他們，索性踏步出去找孟凡。

“什麼？你要從軍？！”

“不行！”

李然看著這些好朋友，努力平靜下來才道：

“我說了，我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因為哥哥……”

“早前就想來的，只是來了怕你們笑話我沒本事還來從軍。如今，更要來了……”

哥哥戰死沙場，她誰都不怪，可她想要看看哥哥努力的到底是什麼？她也希望能為了大家努力的一起努力。

“你是女孩子……軍營多危險啊！”

楊山自然不同意，李嶠是他最好的兄弟，如今他只剩一個妹妹了，哪能讓她來這裡冒險？

李然苦笑，“女子又如何？危險又如何？這些你們怕了嗎？”

眾人沉默。

李然接著道：“既然你們不怕，那我也不怕！我想和你們一起，和哥哥一起，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

李清越內心靜默至極，良久才道：

“你想好了？不論什麼後果你都能承擔？”

李然堅定點頭。

哥哥出征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些，她來之前自然也想過最壞的結果。可是，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這幾年學了些醫術……”

“可是……”楊山看了白小蘿一眼，正想問這丫頭不會也要一起吧，結果就被瞪回來了。

白小蘿瞪了楊山一眼。

“婆婆媽媽幹什麼？我們的事我們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眾人無話可說，只能安排她兩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