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幾日,李清越身上大部分傷口都已經結痂,那些礙眼的紗布終於可以丟掉大部分了,輕微傷處已經新長出了淺粉色的皮肉。
這些都很美妙,不妙的是,蕭敬軒依然每天來催促李清越按時抹藥,就連下雨時也一天不落,果真是將李清越當親兄弟來看待了。
“蕭大人,我現在就是一個養傷的小廢物,您這天天找我不麻煩嗎?縣裡沒事兒?”李清越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摳發癢的結痂處,看著蕭敬軒一臉不贊同的表情,訕訕住了手。
“李大人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蕭某多來幾趟才能顯示在下的感激之情呀,難道李大人不歡迎我?”蕭敬軒淺淺一笑,那笑容裡倒是有那麼些真摯,再計較反倒顯得李清越不近人情了。
無錯書吧“哪敢呀,不過……”李清越戰術性停頓。
“如何?”果不其然,蕭敬軒追問。
“下次別帶蜜餞了,甜膩膩的。兄弟我愛吃肉,懂否?”蜜餞吃的嘴巴都快麻了,李清越合理要求換個口味。
蕭敬軒啞然,點頭道:“明白。”
李清越給他一個肯定的笑容,轉而百無聊賴的喝著茶水。
“話說,你這幾天在忙什麼?你眼底的青黑都快覆蓋全臉了,莫非王爺真起兵造反了?”
蕭敬軒知道李清越素來天馬行空,但還是猝不及防差點噎到,清了清嗓子說:“月照近日出現了一股流竄的匪類,耗費了些力氣,不過不要緊。”
“抓到了?”
蕭大人搖頭,“流竄作案,難。”
李清越驚訝地扭頭看他,“蕭大人竟然覺得難?”
“窮兇極惡,毫無良知,已經發起了幾起搶劫傷人案,還有一起屠村案。不像是單純地土匪。”蕭敬軒凝眉斂目,少有地眉頭深鎖樣。
“屠村?只在月照?”如果是一路燒殺搶掠來的,說明月照只是途經地,白白沾惹一起是非罷了,但如果目的是月照,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西南也有,但搶奪錢財居多,在月照卻不一樣,他們更像是為了殺人。而且迄今為止禍害的都不是富裕之地,屠村之地更是貧瘠,我認為他們應當是在進入月照之時受了某些人的指示,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恐慌,以此探探虛實也好,製造麻煩也好,都有可能。畢竟,富者尚有退路,窮者更不想任人宰割,若真是惹急了讓百姓無路可走,我怕會引起暴亂也不一定,尤其在月照這種特殊的地帶,事情有些棘手。”
“找到他們的蹤跡了沒有?若是能摸清他們在哪兒,到時即可以肅清竄匪……”
肅清竄匪,既可以彰顯月照之威嚴,只要月照的秩序不被打亂,那其他都可以慢慢來。
“這夥人聰明的很,在三王之地和周邊郡縣皆有往來,我們跟去了嘉陵郡,一路又去了佛山縣才返回。”
“佛山?”
李清越有些猜想,剛準備和蕭敬軒提出想法,就看他搖頭。想來早就印證過了。
兩人相對無言,一時氣氛有些冷凝。李清越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蕭敬軒認真端詳著有了問題就恨不得追究到底的人,不自覺嘴角噙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李大人可真是樂於助人的急性子,傷還未好,不要有那麼多的負擔。和你分享,只是想讓你也知道如今外面的事罷了,難道我堂堂一縣之令就無人可用了不成?大老遠還來叨擾你這個傷員?”
蕭敬軒說著,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點遞給李清越。
“吃一塊糕點吧。等你除了紗布再來操心可好?”莫名其妙有些哄孩子的感覺,李清越瞅了一眼蕭敬軒,點頭道:“只是沒想到在我的地盤上還能被別的流匪欺負了去,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蕭敬軒假意自責,“得,那這麼說在我的縣裡發生這樣得事我也無心喝茶了,這就告辭。”
李清越知道他應當是要去處理正事了,也毫不客氣道:“慢走不送!”
如此過了兩天,李清越的大部隊也終於迎來了集合,李清越除了紗布慢悠悠地走著,本不想讓人看出來身體地不適,卻還是被羅隱和王成看出了些許。
楊山李嶠等人熱熱鬧鬧說個沒玩,結果一回頭李清越就不見了。此時被落後地兩人架著走去了角落的李清越,心虛地坐在柴堆上瞟了一眼兩人垂下視線,假裝道:“兄弟們等我回去呢?你們這樣實在有損我身為大王地威嚴!”
王成看著不說實話打岔地小子,橫了她一眼不客氣道:“你再跟我提威嚴?老子再給你說一遍,你身上地傷哪來的?蕭敬軒不是能耐的很嗎?他怎麼能讓你受傷?”
說實話李清越還是有些怕王成這人的,王成一向和她是歡喜冤家,要說不對付也不算,王成是自己能欺負她,但其他人敢欺負她就是找死。但這人又從來不服她,很是看不慣李清越那小領頭人的傲氣,時刻拿捏著兄長的威嚴。
所以,要是說了她這一躺被別人俘了不僅被他鄙視死,他還會立刻拿著他那大砍刀挨個找人算賬,當然,算不算的贏就另說了。
“說話!臭小子!”
眼看王成都快揪著李清越衣領來質問,羅隱趕緊攔了下來。
“清越,我們當然不是想探查你的隱私,但總得告訴我們應該把氣撒在誰身上吧?你是知道王成脾氣的……”
羅隱一如既往既有眼色說的又有道理,李清越抬頭看了一眼兩人緊盯不放的眼神,終於緩緩道:“是那淮城穆宴……”
“瞅你那慫樣,臭小子!”
“他孃的,王成你沒完了是吧?老子當時那是運用了策略的好不好!”
羅隱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立馬勸道:“剛見面就不要吵架了……”。嘴吧如是說,手裡卻悄咪咪的拉了下王成的衣袖。
王成極不服氣但也忍了下來。等李清越解放似的走了,才甩甩衣袖問旁邊的人:
“剛才你拉我作甚,我還想問問那小子細節呢!這小子平時能耐的很,關鍵時候成了慫包,只能在窩裡蹦躂!”
羅隱看王成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俊不禁,“你是知道的,大王什麼時候把難題拋給我們過?她是獨立慣了的人,雖然有時會耍小孩子脾氣,但大事上從未出過差錯,真出現事情比你處理的要好。”
王成瞥了一眼羅隱,嘲弄道:“所以就讓她白白受著?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呢?呵!”
羅隱深吸口氣,努力平靜心中翻滾的氣血,“我相信她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也不想讓我們不顧後果妄加干涉。如今我們在蕭大人手下謀生,我們是軍不是匪,自當要考慮好後果。我不希望你因為魯莽給清越增添負擔!”
羅隱說完抬步就走,絲毫不想再聽王成說話。
王成看著羅隱不想搭理的樣子狠狠踹了柴垛一腳,轉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