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海的那群人全部回來,收穫頗豐。光魚類就能堆一座小山,更不用說還有螃蟹、蝦、章魚等物了。
李清越將不易儲存的螃蟹讓伙房清真了,又炸了些魚塊讓士兵們充飢。
既然來尋糧,自然不能餓著每天和食物打交道的人。
李清越和蕭大人商量:“魚類得趁新鮮趕緊處理了,看太陽還有好一陣下山,現在加快速度還能讓岩石再烤一波。到時候切小塊些,乾的差不多的等晚上可以掛起來晾著,不太乾的得炸了或燻幹存放,不然大熱的天不過幾個時辰就壞了。”
“也好,衛江去幫著做吃食,其餘人分開來處理。”
先是統一清理乾淨,再有一隊負責切成厚片曬在岩石上,有的直接整個掛起來晾曬,等太陽落山便可燻幹。一行人有條不紊地幹著活。
李清越放好處理乾淨的魚,便看到俊秀的蕭縣令正在熟練的掏著魚腹,那動作行雲流水,絲滑無比,挽著的衣袖下漏出強勁健美的白色手腕,抓著魚的十指在血汙中仍然不減魅力。
李清越回過神來,拿了條魚繼續擺弄,動作粗暴,手腳麻利。
狗縣令,剖個魚而已要不要這麼優雅。
“誘惑誰呢……”
蕭敬軒冷不丁聽到對面小子說話,疑惑道:
“什麼誘惑?”
“我說這條魚,這麼晚了誘惑誰呢?等會就把它吃掉!”
蕭敬軒:哦,小土匪餓了……
李清越:這絕對不是我的問題,……
李清越看著成堆的海鮮緊皺眉頭,這得收拾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煩躁,十分煩躁。
“要不?你們繼續。我去給咱們弄些加餐?”
坐了兩個時辰,太陽都落山了,李清越著實有些坐不住。她就算去做飯也不想待在這了。
白彥聽到加餐,頓時眼睛明亮有神地盯著李清越。中午的烤魚和清蒸螃蟹都挺不錯,不知道李大人這次做什麼?
“大人快去,我們這些人就夠了!”
反正多大人一個不多,少大人一個不少,還能吃飯,多好的事啊!
蕭敬軒看著白彥一整個期待的眼冒星星,表面毫無波瀾點頭應是,內心卻在吐槽。
這小子被收買也太容易了吧……才來幾天就這麼狗腿了,還有小土匪也是,慣會偷奸耍滑!
衛江看著蕭大人表面微笑點頭,手裡動作卻用力了不少。頓時埋頭苦幹,生怕被遷怒。
看李清越走遠,蕭敬軒拿了半筐魚擺在白彥面前。
“白彥幹活挺快啊,來,這半筐也給你……”
“大人……”
白彥看著自己的多半筐魚,眼睜睜看著蕭大人睜眼說瞎話。
衛江:果然。
暮色四合,夜幕逐漸降臨。
處理魚類的隊伍開始收起了攤子,伙房也在李清越的領導下做好了加餐。一份海帶魚湯丸子和兩隻清蒸螃蟹。
李清越咬著一個蝦肉摔打而成的丸子,吹著海風,坐在一塊小石頭上和蕭敬軒攀談。
“我看那油不太多了,要不以後直接做食物的時候放得了。”
“那儲存怎麼辦?從海上回來到現在,有的魚已經不新鮮了,等咱們處理完再曬乾,最起碼過了四五個時辰,燻幹太費人力物力,要是不炸,怕是很難辦……”
李清越知道蕭敬軒所說的難處,但現在只剩不到三桶的油著實不夠幹什麼的。目光遠眺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
“蕭敬軒,你聽說過鐵砂掌沒有?”
蕭敬軒看著小土匪抬著竹碗開心的站起來朝他笑,便知道他有辦法了。
不過,鐵砂掌?那是什麼東西?
他挑眉看她,等待下一句解釋。
“傳說江湖中有一種失傳已久的絕技,那就是練功時將手伸入正在燃燒且盛滿沙子的鐵鍋中……”
“用沙子烘乾魚?”
蕭敬軒知道了他想法的精髓,收了碗頓時站起身要走。
“哎哎哎,你好歹聽我說完……”呀!
“果然是狗縣令……”
衛江和白彥一人手裡端著碗吸溜著碗裡的海帶。衛江本來全神貫注的聽著兩位大人的對話,聽到狗縣令時頓時當作什麼也沒聽到,喝了最後一口湯起身跟著離開。
白彥還邊吃邊看著李清越,繼續等著下文。
李清越轉頭看著她的新小弟,一屁股坐下繼續道:
“鐵砂掌練到最後雙手就像鐵器一樣堅不可摧……一雙手打遍天下無敵手,都是江湖大俠必備的獨門絕技……”
蕭狗無情,這麼精彩的故事竟然硬生生中斷了,好歹還有一個小弟聽著。
“李大人,這鐵砂掌真這麼厲害?”
“那當然,我保證!我爹就是這麼給我說的……”
民國還沒開始,她爹還活著的時候。寨子裡一群小弟和小孩子圍著她爹,她爹就給他們講他用鐵砂掌劈死山中猛虎救了老寨主的故事,還說後來老寨主因為這救命之恩才將寨子傳給了他。
雖然二叔三叔一直說老爹吹牛,其實是老寨主看中了他爹當女婿,但她一直不信。
要是要她爹當女婿,她爹怎麼會一直沒有伴兒?如果有就不會到最後收養她,把寨主之位傳給她一個女孩了……
講完故事,李清越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她爹這人粗魯的很,但對她卻好的不得了,從小她要星星就不會給月亮。自從她去了軍校,每次都是他來看她,她畢業忙的時候就很少見他了,以至於連他最後一面也沒見上,到後來為了寨主之位還被二叔一顆子彈打穿了,也不知道她爹看到會不會氣的直跳腳,恨不得自己從墳頭裡出來踹一腳……
唉,這麼多的星星,那一顆才是老爹呢?
風無聲的溫柔了很多,夜也安靜了,就像是懂了沙灘上閉眼仰躺著的少年的憂傷,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痕。
蕭敬軒看著癱倒在沙灘上的少年,漫步走了過去。
“我讓他們每隔一個時辰回來送一趟魚,到時候處理也及時些,你還有什麼想法沒?”
他邊說著邊坐在少年旁邊,等了一會看沒有聲音,才仔細低頭看他。
“喂……”
“小土匪……”
他看著她睫毛長長,玉面粉唇,竟然心底冒出“好看、誘人”等詞來,不自覺想到了南朝隔袍斷義的某個典故,嚇的他一下子跳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
孃的,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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