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衣怒馬少年郎,為了新王四處要糧,李清越覺得蕭敬軒就是個坑。
思來想去,搶掠不是長久之計,這周圍都是遭了災的,手裡存糧所剩無幾,再搶總歸是要惹了眾怒。
“不如,學之前北山軍營的做法,自耕自食,也能長久。”
白彥和衛江聽著這些土匪在那商量到底搶哪裡,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兩人都是良民,而且家境也還不錯,平時聽著土匪總想著順手為民除害,如今鑽進了土匪窩裡,倒真有些不適應。
“白兄弟的意見是不錯,但那糧食總要種在地裡曬太陽,潤雨露,豆子小麥大米,那樣不得五六月之久,要我說,將那蘇然再搶一波倒是既不危險也長久,誰讓他只給了人卻不管人死活!”
楊山以前還想著投軍去呢,哪家軍隊光打仗不管飯的?要不是早前徵兵徵了他爹,之後朝廷再無徵兵令,哪裡會遇到蘇然和蕭敬軒那兩個潑皮。可憐老大年紀小臉皮薄,光幹活的不要飯。
“那個,楊兄弟,蘇將其實也不容易,要不然王爺也不會派蕭大人來幫忙了。”
“兩個潑皮!”
衛江:…………
“好了!”李清越清了清嗓子。“既然提到蕭大人,那就請蕭大人一起商量商量吧。王成、李嶠走一趟,對了,他家好像還有半袋黃豆和一隻雞來著,這夜深了,不如也一起請來算了。”
李清越小弟看著他一臉雲淡風輕的說著坑人的話,頓時歡樂起來,王成、李嶠說走就走,小八也吵著要去看看。羅隱、楊山露出一臉笑意,只剩白彥衛江目瞪口呆。
“羅隱,你來你的說說想法?”
羅隱知道李清越這麼說,自然是不滿意之前的提議,沉思之後答道:
“若將山地開墾出來,多半種糧少半種菜,那找的糧只需堅持三四月足以。再者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這林子裡之前有兩方軍士在這,百姓就算餓得狠了也不敢來這,自然留了些山野財富,我們歸攏一下,也能頂個一月有餘。”
“如此,我們至少要找個三月的糧食。”
聽了羅隱的話,李清越倒是想到了辦法。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自古以來大海里資源最是豐富,而淮城靠海,且長山王只著過一次道,暫無戒備,倒是可走的路子。
“不若去海里盤算些物資?”
海鮮魚貨,倒是能頂一些時間。但是要跨越一段長山王地界,還要有本領將它運回來,聽著都不容易。
“李大人想的確實不錯,但是一來我們走直道要直穿長山王地界走淮城邊緣,若要繞道走自己的地盤,一來一回也要花個十天半個月,不說路上糧食就吃得差不多了,那鮮魚鮮蝦保持新鮮運回來也不是易事。”衛江也不想老是潑冷水,但這位年紀輕輕的李大人想法實在是太不成熟了些。
“曬乾、燻幹、烤乾、炸幹,能保持到運回來不是難事。唯一難的就是怎麼讓不少於一千的隊伍平安穿過淮城到海邊去?”李清越抓了羊肉串的小腦袋一把,頗有些為難。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人高聲接了話茬。
“賢弟既有本事將海貨存放四五個月,何必繞道去長山王地界?”
喲,蕭狗來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平陽王封地成洲也臨海,蕭狗覺得如果橫穿長山王地界不如繞道去成洲。不過,他要是去了,沒個三兩月怕是回不來了。“當兩千人的家就是當兩千人的家,我又不是王爺派來的尋糧官,管那麼多做甚?”
蕭敬軒作為平陽王親信,被派來作為尋糧官,自然不是北山軍營一處短了糧食。天下穩中有亂已久,又加之今年洪澇災害嚴重,民眾尚且飢腸轆轆,況且暗地裡被養著的十幾萬的軍士,一天就要吃完一間小倉庫,王爺怎麼能不著急?
但,春種一粒米,秋收數顆糧,若無春種之辛苦,哪能有秋天之收穫?找糧何其不易,蕭敬軒只能在分散壓力中尋求生機。畢竟一山養數萬人不易,但養一萬人還能勉強。
因此,若李清越有保持魚貨的能力,怎麼能輕易讓他只管著他那點人?
“賢弟一口回絕也太絕情了些,謀大事者不拘小節,何必為了幾次小玩鬧傷了感情?”
李清越似笑非笑的看著只管坑人的蕭狗,一臉無所謂。
你說歸說,我就是不聽。
這世道當官的比她還土匪,給了孩子不給糧,讓她為了一點點人力還要四處奔波,現在有好點子就知道求人了?哼。
“蕭某之前確實有錯,以粗茶敬賢弟一杯。”
果然福之禍所依,當時太幸災樂禍了,完全沒想到小子腦子還挺好使。不過,這小子二大爺似的攤在哪,油鹽不進,當真是土匪做派。
“李大人,蕭大人如此誠心,您要不表個態?”
白彥實在看不下去平時嚴肅認真的蕭大人一臉諂媚,還一邊對著他使眼色,忍不住說了話。
李清越瞪了他一眼,這孩子傻了吧?被半路丟出來的可是他們,現在倒心軟了?
白彥看著那一眼默默閉了嘴。他一心敬仰的蕭大人,真是對不住了,誰讓他現在是李大人的人呢?
蕭敬軒看無人幫他,長嘆口氣,坐在離人近的地方定定看著他。
“李賢弟,北山軍營六萬眾,都是苦命人啊,今年糟了大災,所有糧食加起來只能養活一半人,將士們餓的只能勒緊褲腰帶。王爺派我來解決問題,但你也知道這哪裡那麼容易解決?”
平時勉強能活下去,現如今人都快餓得皮包骨頭了。
“李大人,蕭大人所言不虛,蘇將軍營地附近的野菜都被挖了乾淨,他給的我們的糧食按平時我們能管半月之久……”
媽的,浪費了!衛江早說呀,她還怕虧待了人家有怨言呢,要不以後再稀點吧?
無錯書吧不過,她怎麼感覺她掉進了窮窩呢?這自己養活自己去為別人打仗,怎麼都感覺像是冤大頭呢。
李清越放下小羊羔,坐正了身子。
“蕭大人,你給我哭窮不好使,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什麼對我有用的話,我可就真傷心啦?”
都不是小孩子了,與其說些無用的,不如把能看見的實惠擺在桌面上。
蕭敬軒頷首思索。
“這樣,我保證以後你的隊伍所需一切都歸我管?”
“那不是應該的嗎?蕭大人莫非真當我冤大頭?”
本就應該如此,蕭狗如果真拿這些來談條件,那合作也好、投誠也好、同路也好,就都是一場笑話!
“應該的,應該的。賢弟別生氣!”
蕭敬軒扶額,心裡知道李清越這時候需要的是什麼,沉思之後趕了其他人出去回悄聲道:
“賢弟想要什麼,我大致能猜到些。這樣,我可以保證今後的訊息我能知道的也儘量給你一份,你看可否?”
李清越看他樣子也正式了些。
“再幫我找一個培養斥候的人。”耳目閉塞難成大事,依靠別人不如自己培養著。這些天她思考了良久,兩王隨時騰出手來收拾他,覺得還是要訊息靈通些才好。
“可以。”
蕭敬軒舉杯,既然心裡都清楚他能傳遞的訊息勢必經過篩選,那自己培養也好。
畢竟,現在李清越是王爺的人,他能力越強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