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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音樂才子×古琴傳承人2

演播廳裡燈光暗下,然後浮起靜謐的藍。

沈景州站在柔和湧動的燈光裡,手持麥克風,袖口的刺繡細碎折射出微光。

在他身後另有一柱光落下,光影之間,清絕古雅的女生就坐在琴臺邊。

她穿著件國風水墨吊帶連衣裙,一身詩意與東方氣韻。

指若削蔥根,撫弦而過。

曠遠琴音落下。

引人入勝。

沈景州清微淡遠的嗓音緩隨而起。

“原是你在處”

“雲夢隨月出”

“清水身段瀲灩了八百里山樹”

他的唱腔不復以往的華麗,臺下觀眾頓時睜大了眼睛,震驚他風格的轉變。

緊接是滌盪而來的琴音,舞臺燈光漸換為冷絕的白,歌者轉音清越而上。

驚豔人心的嗓音百轉千回,情感張力自上激盪。

與其說是不留痕跡的炫技,不如說是他的天賦此時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直到曲終餘音落盡,觀眾鬆懈下不自知屏住的呼吸,呼喊著沈景州的名字。

而特寫鏡頭裡,他帥氣優越的五官加重了他的星光。

他從情緒裡抽離出來,緩緩睜開眼,那刻墨色深入的眼底有光匯聚,璀璨而震撼。

放下麥克風,彎腰向觀眾致謝,然後側身向絃樂團致謝,最後望向了琴臺後收琴的春念人。

他眼睛裡交相輝映的光凝成了更清絕的山水風景。

春念人抱著琴從舞臺後撤下。

出了演播廳,裡頭觀眾還在喊著沈景州第一,聲援的聲浪直至主持人上臺控場才得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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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州卻已經在連廊裡等著她。

長廊外是玻璃幕牆,樓外夜色正濃,他後靠著連廊欄杆,遠處便是燈河山海。

錄製還沒結束,按照節目流程他應該已經早回了休息室。

沈景州抬起頭,望著她提著琴走來。

他眼神裡還是有些虛實難辨的恍惚,而另一些深遠而隱秘的情緒則是藏在了眼底。

她還是像記憶裡那樣,不愛笑。

像是一彎孤懸在無星之夜的冷月。

他剛剛讓陳謙找人問了一下,結合對圈內拜高踩低那些人的瞭解,也知道她之前受到了冷待。

“酒店機票我幫你定好了,明天跟我們一班飛機回北市。”

其實他清楚,合作方沒安排機酒她也不會風餐露宿,但……

好像知道她會拒絕說不用,所以不等她開口,他走上前提過她手裡的琴箱,轉身帶她下樓。

春念人也只好跟著他走,看他經紀人不在這:“你不是還要繼續錄節目?”

“我退賽了,或者說,我的合同只簽到這一期。”

沈景州淡聲說著,走進電梯,像黑曜石奪目的視線就這樣注視著她。

春念人敏銳的感知到了他眼神裡的深沉,但很難說這該歸咎於是少年成年的蛻變,還是其他。

“謝謝。”

她抬腳往裡走,站在他身邊,電梯不算寬敞,兩人之間距離很近。

近到沈景州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已衣袖觸及到了她雪白的細臂。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就像普通的高中同學一樣,畢業後各奔東西。

他最多借由社交平臺,或者別人不經意間提起的訊息獲知她的近況。

那些從未言明的情感一直壓縮角落裡,任憑時間呼嘯而過,即便後來他們之間無數糾葛,沈景州也沒有道明的契機。

電梯安靜下到停車場。

春念人看著電梯外除了一輛保姆車,還有輛低調的黑色私家車停在後面。

陳謙走上來跟沈景州說:“退賽的宣告已經發出去了,是你近來工作強度太大,決定在綜藝和專輯之間選擇全身心投入新專輯的錄製。”

這個宣告早就擬好了,今夜的競演無論輸贏都會照安排發出,節目和他的熱度都會持續走高。

沈景州一向不管公司這些營銷手段,從陳謙手裡接來車鑰匙,往後車走去。

陳謙看向春念人,他作為沈景州的經紀人,當然感覺到了春念人出現以後自家藝人情緒上的變化。

但他沒說什麼,還笑容客氣地跟她告別:“再見春老師。”

春念人彎了彎唇角,禮貌點頭回應,然後轉身跟上沈景州的腳步。

看他把琴放進了車後座,琴箱將位置佔了,只好拉開了一旁副駕駛的門。

陳謙上了保姆車先離開,畢竟今晚爆點在沈景州身上,他需要帶走電視臺外那些狗仔娛的注意。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陳謙那邊,也就沒人注意從另一出口悄然離開的黑色私家車。

沿路的路燈陸續照下落在擋風玻璃上,將車裡兩人的虛影來回拉扯。

十字路口亮起紅燈,車停在了斑馬線前。

“嗡”的一下聲,是春念人手機在震動。

她看著螢幕上亮起的名字,眼神微微轉向無奈,接起電話。

那頭是女孩古靈精怪的聲音。

“感謝親愛的老師‘施以貴手’,學生沒齒難忘!”

春念人餘光帶過受害者沈景州,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放這麼多人鴿子,到底是去辦什麼重要事情了麼?”

那邊回答她的是兩聲清澈愚蠢的笑。

“老師我去參加《遺音》海選了。”

“結果。”

這邊乾脆利落地發問,對面立馬開始假哭。

“嗚嗚嗚,我被淘汰了老師。”

春念人抬手落下車窗,語氣在南方深夏溼熱的夜風裡十分清涼。

“那你現在不就有時間好好準備畢業論文了。”

“老師,你好無情,好冷漠,好不關心我。”

對面開始睜眼說瞎話。

“我東南西北分不清誒老師,這前面是北還是西,這後面是東還是南啊?這好黑,我好怕!”

“有事就說。”

“嗚嗚嗚,你的學生無家可歸啦啊~”

她明明是有家不敢回。

春念人深知自已這個學生的乖張狡黠,所以覺得腦仁疼。

“身上有錢嗎?”

“沒有。”

春念人終於是閉上了眼。

“定位發過來,我去接你。”

“好的老師!愛你啾咪!”

小姑娘說完就秒掛電話。

春念人解脫一般拿下手機,掃了一眼通知欄彈出來的定位訊息,看向沈景州。

沈景州知道跟她通電話的是誰。

曲心月,她的得意門生,性格乖張,幫親不幫理的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