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床邊傳來。

根據聲音分析，離得很近。

朝歌雙手置於腹部，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那東西的聲音逐漸變得得意和放肆起來，在黑暗中扭動伸展著，一隻手試探的落在了床邊，見床上的人沒什麼反應，於是又往前緩慢滑動。

“咕——嘿嘿，嘿嘿，哈！”

便隨著越來越大的笑聲，那隻冰涼腥臭的手已經摸到了朝歌的裙邊。

“嘻！”

朝歌感受到濃重的惡意和慾望，她眸底閃過一絲厭煩，手心微曲，早就迫不及待的紅線正要鑽出來時，她又停住了動作。

她的力量對於此方世界所有生靈都是近乎無敵的壓制。

自然也可以很輕易的解決眼前這隻醜陋噁心的怪物。

可是……

她之前進入的是學校，可現在身處的環境，分明是個簡陋至極的小臥室。

所以，踏進學校的一瞬間，她是被拉入了誰的……過去，亦或者噩夢之中？

深夜陷入沉睡時，床邊躲藏著虎視眈眈，滿是覬覦的一雙眼，時不時還會發出詭異陰森的笑聲。

時間久了，那東西不滿足於此，於是衝著床上的人伸出了罪惡的手……

朝歌心內低嘆一聲，一手彎曲探入枕頭底下。

果然。

她沒有感受到恐懼害怕等情緒，房間中反而盈滿了仇恨和怨氣，所以曾經在這張床上苦苦煎熬的孩子，一定會做出防備。

朝歌抓住了枕頭下泛著寒氣的物品，將其抽了出來。

一把被磨得很鋒利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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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床邊的東西此刻膽子大的很，直接揚起自己巨大的身軀，籠罩住了一看就瘦小脆弱，無法反抗的少女。

腥臭的膿液滴落在床單上，散發出惡臭。

朝歌握緊了水果刀，目光鎮定的看向已經靠的很近的怪物。

“每天晚上都在枕頭下藏著武器，你也很想幹掉這煩人的東西吧。”

口中語調隨意，朝歌手下動作卻非常利落。

小而短的水果刀用來防身其實效果不大，但用好了，也有奇效。

‘噗呲’一聲輕響，刀身完全沒入了身上怪物的脖頸。

“啊！啊啊！嗷！”

怪物慘叫連連，被這弱小的點心激怒後，通紅的雙眼像是燈籠一般在黑夜中亮起。

“……找死……”

血液的噴湧讓怪物發出的聲音變得含糊起來。

就在它抬起碩大的巴掌要落下時，朝歌神色淡然，抽出手中的短刀，略微抬高後，狠絕的劃過怪物的雙眼。

“你的眼睛，真醜。”

朝歌語調淡淡的評價。

“替你剜了，不用感謝我。”

怪物：“………啊啊啊啊！！”

怪物高聲哀嚎，下意識的抬起手試圖捂住雙眼中流出的鮮血，另一隻手還要按壓住脖頸上的傷口，這使得它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抓住朝歌。

朝歌很信奉一句話，趁他病要他命，所以在怪物狼狽嚎叫時，眼也不眨的又往它氣管，心臟，肚腹處狠刺了幾刀。

接連受到重傷，怪物發出最後一聲尖利短促的叫聲後，心有不甘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逃不掉的！嘿嘿！”

怪物說出最後的詛咒，“永遠……逃不掉！”

朝歌對他的臨終遺言不屑一顧，安然的繼續躺回床上。

沉寂一兩秒後，這間承載了無數眼淚和痛苦的房間震顫起來。

一股失重感傳來，朝歌感覺到身下簡陋的木床在飛速下降，勁風甚至都掀起了她的長髮。

“砰——”

劇烈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朝歌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面方方正正，貼在牆上的鏡子，往下是洗漱臺，側面是淋浴蓬頭。

這是一間在正常普通不過的衛生間了。

鏡子裡照出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孩，她低垂著頭，黑髮向前傾撒遮擋住她的面孔。

身上穿著藍白校服，卻被黑紅的血跡浸透了下半截衣裳。

朝歌目光一轉，看到了校服胸口處的校徽和學校名。

——A大附屬中學。

“你想讓我看到什麼？”朝歌輕聲問，“亦或者，你是想讓我幫你？”

鏡中少女沒有答話，也沒有動。

朝歌並不在意。

不說也沒關係，反正她也只是隨口一問。

“你叫什麼名字？”

鏡中人如瀑布般的長髮微微晃動。

少女抬起細瘦乾枯的手指，在鏡子裡寫下兩個血字。

朝歌抬眸去看，”……小雨？“

名字被念出的瞬間，鏡中少女剎那消失。

朝歌在原地頓了幾秒，腳下一轉，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門外是客廳，位置不大，地面到處都是汙漬，破舊的沙發上到處都是一塊塊黑紅的印記。

室內瀰漫著一股隔夜酒的臭味，混雜著濃烈的肉製品腐爛的臭味。

朝歌面色不改，直接邁步走出，推開了通往外界的大門。

還是一片黑暗。

但沒有之前在那間陰暗的臥室黑。

彷彿天將亮未亮似的，沒什麼光亮，但可以看清物體輪廓。

昏暗的環境中，街道上的行人照常行走，商鋪也繼續開業，似乎他們天生就生活在沒有光的世界中似的，完全不受影響。

朝歌冷漠的從路人身邊走過。

她順著路牌走，很快找到了附屬中學。

此時的校園滿是荒涼，落葉被勁風吹下，在半空打著旋。

朝歌走了許久，也沒在這裡看到一個人。

經過告示牌時，朝歌停下了腳步。

很多學校都在必經之處樹立著告示牌，張貼一些通知，比賽，還有月考、模考、期中期末的成績等。

朝歌一眼就看到了小雨。

月考年級段第一名。

王小雨。

光榮榜的紅紙上，張貼了她兩寸的白底證件照。

十幾歲的女孩子，五官平凡普通，鼻翼兩側生了星星點點的雀斑，額頭髮際線處還冒出了幾顆痘痘。

她生了一雙杏眼，眼尾略顯圓潤，看起來顯得無辜又單純。

這個板上釘釘能考上重本的優等生，隔著告示牌外一層厚重的玻璃，羞澀靦腆的衝著路過的師生抿著唇微笑，眼眸深處泛起希望的亮光。

也許她不夠漂亮耀眼到成為誰青春中難忘的白月光，但她也在一步一步，勤奮努力，揮灑汗水，走向自己光明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