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中,一道身影從樹林中步履穩健的走出來。
‘唔-唔——唔’壓抑的,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的悶哼聲響起。
與此同時,黑影的手中,拖拽著什麼正在掙扎的東西。
“噓,”黑影束起手指抵在嘴邊,柔聲哄道,“你乖乖的,別吵。”
被拖拽的獵物立刻安靜了下來。
黑影咧嘴一笑,口中還哼著愉悅的小調。
推開一扇黑色的大門,黑影站在門口,頓住了。
身後,獵物又開始不安分的試圖掙脫。
黑影低嘆一聲,“你不乖,你不乖。”
喃喃道:“所有人都和我作對,哈,都和我不對付。”
黑影一邊說,一邊往庫房深處走去。
路過柳容躲藏之地時,黑影的腳步停下了。
室內一時陷入了寂靜。
柳容捂著嘴巴,將自己縮成一小點,恨不得就此消失。
隔著幾個紙箱和置物架,那黑影幾乎就和她的位置平行。
她渾身汗毛直立,寒意籠罩全身。
如此安靜的空間裡,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透過某個位置,飽含惡意的注視她。
柳容忽的停止發抖。
陰冷,麻木,僵硬的感覺席捲全身。
她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柳容彷彿卡帶的電影,一格一格的仰起頭。
落滿灰塵的置物架上,有一道黑影踩著紙箱,由上及下的看著她。
此時,柳容抬頭後,那張黑暗中無比慘白的面孔咧開紅的滴血的唇。
“呵,發現……你了!”
——
另一邊,朝歌與季和頤一道出了宿舍樓。
玉姬愉快的走在前面。
濃霧中,走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鬼怪。
一具乾癟的皮包骨的人形怪物肩膀上挑著一根人類脊骨製作的扁擔,挑起在半空中晃悠的七八個人頭。
玉姬興沖沖的靠近去瞧。
“呀,奴家還未曾見過這般奇怪的玩意呢!”
挑著人頭的鬼物脖頸上是一顆骷髏腦袋,一見玉姬靠近,眼眶裡頓時燃起森然的火光,另一隻空閒的手凶煞的衝玉姬心窩掏去。
“哎哎哎!你這小東西好生無禮!”玉姬輕飄飄的伸出手去,掌心的團扇點在骷髏鬼乾癟的利爪上。
“雖然你長得有些醜,但沒關係,沒見過的玩意,奴家就嚐嚐鮮!”
玉姬說話間,已經輕鬆的將這小玩意制服住了。
團吧團吧之後,化為一顆散發黑氣的光球,被她毫不客氣的塞進口中。
玉姬嚼了嚼,柳眉輕蹙,“啊呀,不好吃。”
比起她以前吃的那些魂的質量真是差多了。
無錯書吧勉強吃了一個溜溜縫,玉姬又繼續往陰氣重的地方走去。
身後不遠處,季和頤多打量了玉姬幾眼,“她是,豔鬼?”
朝歌輕嗯了一聲。
玉姬就是因為毫無節制的吞食凡人魂魄才會被關進混沌塔。
後來她也進了混沌塔,和玉姬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壞。
兩人隨意說了幾句,季和頤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就此陷入沉默。
唯有玉姬快快樂樂的邊走邊吃。
“這個可以當主食,呀,你還自帶了小甜點?”
玉姬抓住了一隻漂浮在半空的人皮氣球。
皮下充滿了空氣,油脂在其中流淌。
這隻鬼倒是保留完整了自己的面容,陰森暴虐的一張臉,已經沒有了眼白,雙眸呈現出深墨色,如看不見底的深淵,滴著血的嘴裡還叼著另一顆人頭。
玉姬照例團吧團吧吞了。
又走了幾步,玉姬忽然察覺到了一股生人的氣息。
有活人在附近。
玉姬本不想管。
對於她來說,人就是稍微高階一點的食物罷了。
但她腳步一錯,還是站住了。
那位殿下可還在身後呢,要是直接走了,之後不會被她打死吧?
玉姬略一哆嗦,還是往活人那個位置走去。
丁隨滿臉癲狂,正懷抱著一個少女。
他不停的‘嘿嘿嘿’笑著,青黑的手指死死抓住少女,指甲都陷入了皮肉。
“你是我的……還有你們,你……都是我的!”
走到一處拐角,丁隨抱著人單膝跪了下去。
他沾染血汙的頭抵在少女脖頸間,感受著那快速流動的生命力,雙眼冒出無盡的貪婪。
“多麼旺盛的生命力啊!”
他感嘆道。
鮮活的少女總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感觸。
丁隨張開嘴,兩顆尖牙突現,上面還沾染著絲絲縷縷的血跡。
陰戾之氣大盛,丁隨嘴巴張的極大,幾乎咧到耳根。
眼看還有生機的少女就要命喪他口中,斜刺裡忽的伸出一隻手,掐住了丁隨的脖頸。
“嘖,無能又無恥的垃圾。”
說著,那隻白皙細嫩的手直接擰下了丁隨的腦袋。
腥臭的血液從脖頸處噴灑而出。
頭顱彈了兩下,最後滾落至牆角。
沒了腦袋的軀殼惱怒至極,歪歪扭扭的站起來,操縱著陰氣就要攻擊玉姬。
而沾滿灰塵的腦袋,也不停的發出陣陣怒吼。
玉姬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丁隨幾眼。
“墜落傷?”
丁隨的腦袋仰望著她,眯了眯眼。
“你比廢物更廢物。”
玉姬的嘲諷和不屑深深刺痛了丁隨。
他雙眼中滲出血來,周身陰氣怨氣濃厚,翻騰幾秒,凝聚成一點就猛地刺向玉姬雙眼。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所有小瞧他鄙夷他不屑他看不起他拒絕他的人都去死!
被怒火填埋,丁隨開始發瘋,胡亂的向玉姬攻擊。
玉姬眼都沒眨一下,揮揮手,就將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丁隨捏扁成圓球。
她神色略有些苦惱。
“這個小東西看起來好髒啊,實在下不了口。”
她蔥白的手指輕點臉側,“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飢不擇食,什麼都吃。”
說著,玉姬手指一緊,便捏碎了丁隨的魂魄。
“啊!啊——”
丁隨發出鬼生最後一聲慘叫。
他恨毒了突兀出現的玉姬,埋怨這世間所有存在的一切。
臨死之際,還不忘用陰冷的目光掃視過地面上癱軟昏倒的女孩。
賤人!
全都是賤人!
丁隨又一次回想起生前的畫面。
他的表白在那個婊子眼中是不是很可笑?她只是敷衍的說了一句不合適,就打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