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此行又逛街又打架又敘舊,經歷豐富,然而實則時間並未過去多久。
天上日頭正好,回客棧的路上,路過一家酒肆,酒香濃郁,聞著是清甜的桂花香。
影四多看了兩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慕昭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想喝酒?”
影四:“不想。”
她現在不僅是影衛,還要做藥人,哪能喝酒。
喝酒傷身,易手抖。
慕昭點點頭,話音一轉,“你……想好中午吃什麼了嗎?”
還以為他要問唐錦紋呢,影四想,嘴上同時答話:“板栗燒雞。”
她聞到香味了。
“好。”
慕昭當然想問阿慕和唐錦紋聊了什麼,但阿慕沒說,他就不會問,就像阿慕不會追問他被賣青樓之事。
她們之間,互相知道許多秘密,卻都尊重彼此獨有的空間。
“這酒樓裡貴的還沒路邊便宜的好吃,剛擺攤那位嬸子的手藝真是絕了,果真高手在民間。”
待兩人回到客棧,影四還在想板栗燒雞。
客棧裡,影八還沒回來,預計又在哪個賭場瘋浪,影十又是獨守空房的一天。
影四期待著到了中州王爺面前影八縮成鵪鶉的模樣。
翌日,她們快馬加鞭趕到霞城。
又兩日,終於到了中州。
“八哥,你別抖啊。”
中州城門前,影八肉眼可見的緊繃了身體,影四暗自勾唇。
影八嘴硬,“我沒抖。”
然後繃得更緊了。
影四順著他嗯了一聲。
然後說:“沒事,這兒不是主子地盤,你得攢著罰回去才會挨。”
慕昭:‘主子’這兩字真難聽。
影八:謝謝,並沒有被安慰到。
閒王比她們早一日到達中州,訊息來得突然,驚得他們措手不及,尤其是影八。
他知曉這幾日賭場瘋浪,就要付出代價了。
影四內心嘆息,影八明知他出入賭場擅離職守瞞不過王爺,卻仍舊不改,也不知究竟為了什麼。
而至於她自已,她並不擔心,王爺命她跟隨慕昭後並未私下下達其他命令,她見到王爺前都歸慕昭管,慕昭說她沒錯就是沒錯。
而影十,三人中最恪盡職守之人,當為楷模之輩,內心毫無波瀾。
心情迥異的四人入了城門,去拜見他們微服私訪、有大宅子不能住而住客棧的閒王殿下。
影四影八影十整整齊齊跪地低頭行影衛禮,慕昭唇齒微動,沒說什麼。
閒王才是阿慕行過認主大禮的主子。
影八順順利利拿下刑堂一日遊券,感動得快哭了。
三分鐘後,影四便發現她的房間又在慕昭旁邊,於是她腳下一轉跟進了慕昭的房。
“你不高興。”
影四好整以暇看著慕昭,像要在他臉上瞧出花兒來。
實際上慕昭面如死水,神情淡然,沒有任何變化,可影四就是覺得他的眸子黑得可怕,彷彿一整個周身空氣降了好幾度具象化。
慕昭抬眼,進門前還畢恭畢敬一副規矩絕不能廢模樣的姑娘此刻大咧咧坐在凳子上歪著腦袋看他。
為什麼不是坐在床上?
慕昭自動回覆:因為沒換衣服不能上床。
這是阿慕無論如何都堅持的習慣,“就算刀架脖子上,從外面回來沒換衣服也絕對不能上床。”影四曾如是說。
“你好像又沒有不高興了。”影四瞧著瞧著覺得溫度又恢復了正常,疑惑地嘀咕。
暗自思忖三秒後,她搖搖頭,“男人心,海底針。”
慕昭溫柔笑道:“我本沒有不高興。”
影四抬起食指晃了兩下,堅定道:“不可能。”
“真沒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
她又問:“你剛剛為何不高興?”
慕昭頓了頓,“武林大會十日後才開始,要不要去看看新建的比武臺?”
於是影四果斷放棄追問,從善如流附和:“去。”
到了現場,影四左瞧瞧右瞧瞧,上摸摸下敲敲,然後搖頭咂舌,點評道:“偷工減料了。”
慕昭:“這次大會准許上場都是新一輩,這臺子承受得住。”
影四:“年齡限制是多少?”
慕昭:“三十。”
影四挑眉:“三十還算新一輩?我以為二十呢?”
慕昭道:“原先是十六週歲,後得知有朝廷介入方才更改的。”
影四頓時明白武林這麼多人為何干不過續連教了。
“這是選盟主呢,還是選傀儡呢?”
慕昭哼笑,“誰知道呢。”
十日後,武林大會當天,比武臺現場高堂滿座。
經過一系列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廢話文學開場白後,武林大會終於正式開始。
閒王作為朝廷欽差理所應當坐在了主位,六名影衛隱匿守護於此。
影四換回了一身影衛服,同在此列。
而慕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否則影四也不會臨時加入守衛陣營,百無聊賴地蹲在樹上看比武臺上暫時沒什麼新意的比試。
誰讓她被分到盯守這個方位了呢。
只能一邊看人打架一邊心裡直嘆國家未來的花朵們。
這人過於急切了一下就能被抓住破綻;這人太菜了;這人有點實力但太嫩了一看就沒經歷過社會險惡;這人嗑藥了都沒打過太廢了;這人神經病……
第一天的比試屬於百家試探,沒動真格,於影四而言屬實沒有看頭。
無聊的第一天就這麼在碎碎念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