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被她安撫過後總算恢復正常，聞錦為了不太顯眼，找了幾副美瞳出來備用，出去的時候能用上。

天氣似乎裝了彈簧，早晚溫差變得巨大，常常在零下30和高溫50之間反覆橫跳，她因為空間和物資所以還不是太狼狽。

而其他人就沒這麼輕鬆了，晚上他們需要裹著厚厚的衣服和棉被才能入睡，早上他們又會被灼熱的空氣籠罩，常常被凍醒或熱醒，簡直不是一般的痛苦。

時間一長，就有人受不了了。

身體虛弱的人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感冒發燒常常都有，不過好在現在倖存下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異能，身體素質也比末世之前強悍不少，所以雖然生病，卻也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只不過這一冷一熱，也實在是很折磨人。

且食物很難儲存，本來高溫就已經很難找到吃的，現在又多了個嚴寒，一冷一熱交替出現，即便是找到了吃的，也留不住多久。

食物的緊缺成了眼下最嚴重的問題。

而且海市雖然有海，但是因為核汙水的排放，目前根本就沒有人敢吃海里的生物，所以就算是每天面對龐大的海底資源，眾人也只能望洋興嘆一番，半點不敢靠近。

也因為洪水和炎熱的天氣，海市和周邊附近的農作物都被摧殘的一乾二淨，城市經過這段時間的洗禮，也早就找不到多少吃的了。

也許外面有，但沒有車，沒有保暖工具和衣服，一般也沒人敢離開家太遠，因為一旦出去，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樣一來，矛盾就出現了。

吃不到東西，天氣又冷又熱，人的情緒面臨極限，而人性的惡，通常是沒有底線的。

搶劫，殺人。

這種事如同家常便飯一樣隨處發生，一時間人心惶惶，街道上再也沒有人走動，都躲在暗處窺視著，祈禱不要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也希望下一個受害者儘快出現，那樣他們就不用這樣東躲西藏了。

聞錦沒有出門，且再次加固了門窗。

她把房子裡的東西都收拾進空間裡，只留下一張床用做睡覺。

66每天都很戒備，眼睛幾乎是盯著大門，聞錦毫不懷疑，如果此刻有人敢破門而入，那麼它一定會用鋒利的牙齒咬斷對方的脖子。

但很幸運的是，半個月以來，沒有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賀昭也不見蹤影，她開過一次門，樓道里靜悄悄的，對門的進門處落了一層厚厚的的灰塵，看樣子他很長時間都沒回來或者出去過了。

十一月十五夜裡。

不清楚幾點，但應該是凌晨。

出現過一次的紅色月亮再次出現，這次它懸掛在空中足足有一整天，白天看著詭異無比，聞錦看了一眼，就把房間裡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

轉天傍晚，紅色的月亮消失。

她開啟門，準備去頂樓檢視一下附近的情況。

門剛開啟，正好和渾身是血的賀昭打了個照面，賀昭衣服有些亂，銀色的眸子裡透露出來淡淡的疲倦，“要出去？”

他主動說。

聞錦看著他，心裡猜他是不是打架了，同時點了點頭，“嗯。”

賀昭和她擦肩而過，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外面很亂。”

聞錦看著他的背影，“什麼意思？”

賀昭開啟門，回頭看她，“紅色的月亮，看到了吧？”他不等聞錦回答，又說，“解開了某種禁錮，人變成瘋子。”

他雙手抱胸，“建議你不要現在出去。”

66的喘息聲迴盪在走廊。

聞錦還沒來得及說話，樓下忽然傳來嘈雜的吵鬧聲，似乎還夾雜著肉體碰撞的聲音。

賀昭眉目間閃過諷刺，“又來了。”

聞錦走到電梯旁的窗臺處往下看，頓時吃了一驚，底下起碼聚集了二三十個人，人人手上都拿著刀或者棍子，他們似乎是兩撥人。

聞錦注意到他們的站位，各據一方。

似乎在說什麼，面目有些猙獰扭曲，聞錦側耳凝眉，仔細聽。

“你們他媽的先動手搶了我們的獵物，現在又有什麼臉和我說道義！？”

“什麼叫搶？明明就是我們先看到的，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呵！照你這麼說，我現在看到你們的包，我是不是也可以拿走？”

“你他媽少給我強詞奪理啊！這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操！我們他媽的還在這兒呢！哪裡一樣？！”

“我們當時也在！你們不也一樣拿了？！”

“滾你爹的！媽的，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現場可分ab 兩方，a說b搶了東西，b不承認，現在已經摔了東西要動手了。

賀昭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聞錦回頭嚇一跳，賀昭倒是沒動，只是眼神嫌惡的看著下方。

“你怎麼來了？”

賀昭眼神微動，“過來看看。”

聞錦哦了一聲，與他拉開距離，繼續看著下方的人群。

賀昭突然慢悠悠說，“他們在搶屍體。”

聞錦，“？”

賀昭漫不經心的補充，“三具，大概能吃幾天。”

聞錦，“？？？？”

她震驚的看著他，“什麼？！”

賀昭歪頭，似乎也很驚訝，“你這段時間都沒出去過吧？”

聞錦下意識點頭。

賀昭輕笑，“那就不奇怪了，”他口吻平靜，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烤肉，燉肉，嗯，你聞到了嗎？”他忽然問。

聞錦鼻子動了動，只有渾濁的空氣。

賀昭勾了勾嘴角，下巴向下指了指，“那裡，他們這段時間吃的都是同類。”

底下已經發展到械鬥了，刀子砍在身上，血不要錢似的飆了出來，聞錦看著刺目的紅，瞳孔忍不住一縮，賀昭面無表情的看著。

底下有人喊，“血！別讓血流光了！”

賀昭適時解說，“能喝。”

聞錦臉色難看，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竟然真的有人拿出瓶子，對著躺在地上的人的傷口，血水順著流進瓶子裡，很快就接滿了一瓶。

那人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裝進隨身揹著的包裡。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從後面捅了個對穿，捅刀的人搶了他的包，拖著他的屍體到她的視野盲區，這還是人嗎？

她忍不住懷疑，怪物都沒有他們可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