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酒精便更加滲透進了血液,眾人發現視線中心的主角發牌時眼睛早已不自覺地半眯起來,眼簾半開半閉,像一隻有些春乏的狐狸一樣——一隻雪白的白狐,讓人感覺她下一秒便會睡著的樣子。
新人的身姿仍舊挺拔,但眾人還是能看出她幾近搖搖欲墜。
快到極限了。很多人內心升起這個想法。
有人還在繼續想著怎麼做,也有人馬上就付諸了行動。
“淺一還撐得住嗎?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顧旻離宋淺一捱得最近,她倆同坐在一個短沙發上,本來就並不寬敞,加上顧旻之前總是需要起身越過宋淺一給遠端的人發牌,久而久之,距離就莫名其妙得更近了。
為了躲避接觸,宋淺一之前已經快被擠到了最邊上,而現在,她們的大腿間卻是毫無一絲縫隙。
“我送你去?無意冒犯,我感覺你似乎走不動路了。”
顧旻說著說著的同時腦袋更微微偏向了一旁的女子,幾乎是要湊到她的耳旁說話,換個角度來看,有的旁人甚至會覺得顧旻已經親吻上了女子的耳朵。
這是個曖昧的距離。
“不用...牌...發好了,揭牌。”仍然是強勢冷淡的言語,只不過由於女子的意識可能已經達到了模糊的邊緣,所以氣勢其實並沒有那麼足。
還挺可愛的。顧旻笑了笑,退了回來,並沒有計較剛才女子在她靠近時的遠離。
玩與不玩,她沒所謂的,她反正會是最後的贏家。
新人似乎真的要神志不清了,嗯...沒有意識的話感覺會很不盡興呢...顧旻忍不住在腦海裡回味欣賞著美人已經紅透的耳朵,那自臉頰蔓延到耳後,似雪地裡的片片梅花,異常扎眼。
一邊回味,一邊掀開了自已的牌,而後眉頭禁不住挑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看向旁邊人的手中牌。
“哎呀,真幸運呢,淺一發的牌太深得我心了,怎麼樣,這次可是大冒險噢,還參與嗎?”顧旻忍不住微笑開來,環視了一下週圍眾人臉色各異的表情,而後食指和中指夾著王牌在空中悠盪地揚了揚,最後甩在了桌上。
顧旻看向旁邊的女人,她的身形已經沒有太多幅度動作了,只是幾乎快闔上了眼簾,直愣愣地一動不動地像一尊很沉靜嚴肅的雕像一般對著手裡的卡牌,或者,她也許沒有再看,而是真的已經快要睡著了。
“淺一?淺一?”顧旻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從背後環過宋淺一的肩,而後整個手掌包裹住她的肩頭,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手感真好。顧旻暗暗捏了捏宋淺一手臂的肌肉。
啊,當下面的有點可惜,要是可以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讓這小美人反一下。
再次看去,懷裡女子的美眸幾乎已經完全闔上了,看來終究抵擋不住酒精,睡過去了。
“哎呀,看來酒也喝不了了,那就整個簡單點的大冒險吧。”顧旻朝其他人看去,順勢更加摟緊了懷中之人的肩頭,道,“嗯...本來是想讓淺一自已選一個酒吧裡的女生kiss十秒鐘的,不過她今天喝了太多酒似乎已經睡過去了,正巧我又抽到了大王,要不就我幫她完成這個任務吧?”
“怎麼樣?”顧旻再一次擺出了她的標誌性微笑掃視了下全場。
不得不說隱隱有威脅的含義在裡面,其他人看出來了,雖然心裡有些不忿,但最終都或多或少的同意或者預設了。
畢竟她們知道今天的新人本來就是顧旻帶著過來的,在她們沒來到之前就是顧旻在陪著她,剛才又是新人自已發牌,而她們倆恰好的抽到了最小牌和最大牌,一切都是巧合。
或者說,天註定的緣分。
“趁人之危不太好吧?”突然有股陌生的聲音傳來,顧旻本來還有些自得,聽到這般沒見識的話眉毛又是忍不住一挑。
哪裡出來的不懂察言觀色的狗東西。
抬頭偏過腦袋,才發現是一名打扮與夜店極其不符的一看就是學生模樣的高挑女生從不遠處更近一步。
來者的胸口仍然微微有些起伏,鬢角和發額明顯溼透,輪廓周邊有幾些汗液仍未擦拭乾淨,似是剛經過了劇烈運動,而後本就白淨的面龐在汗水的映襯下更顯蒼白。
應該是才到不久。
女子長相清秀,臉上掛著與面容相襯的極淡微笑,按理說應該是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會心生好感的面龐,但識人無數的顧旻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名女子微笑下的情緒。
突然想到了什麼,顧旻看了眼懷中仍然閉著眼似乎已經睡著的美人,攬著美人肩頭的手也不禁鬆了鬆。
“借過一下。”來人很快從兩側沙發的縫隙裡擠了進去,半彎著腰對著睡夢之人,用手捧住了她的一側臉頰,輕輕拍了幾下。
“學姐?學姐?”
不過並沒有什麼動靜。
臉也滾燙,就跟發燒了一樣。林衫不自覺地用自已冰涼的拇指細微摩挲著宋淺一滾燙的臉龐,但卻不帶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潛意識覺得這樣也許會讓學姐更舒服一些。
不知道喝了多少。
林衫微微垂眸看了一會學姐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但手仍然放在了宋淺一的臉頰旁,而後轉頭對上仍攬著宋淺一肩膀的顧旻,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用著沒什麼起伏的語氣道,“不好意思,我來接我朋友回家,請問這場遊戲可以結束了嗎?”
說完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想這座酒吧應該是提前結賬的吧?”
消費者買了單就可以離開,無論是誰都無權阻攔。
“哈哈,自然,先前的賬單淺一早就付好錢了,這次的活動所有的酒水也是我請客,淺一自然可以走。”
“但是淺一今天晚上玩得挺高興噢,你確定她想走嗎?不問問她的意見?”說著顧旻有些暗示性地又揉搓了下懷中之人的肩頭,林衫立馬就注意到了,而後瞬間感覺有股怒氣直衝腦門,太陽穴跳了幾下,嘴角有些抽搐般地撇了又撇,勉勉強強才努力壓下自已好不容易整理又要差點失控的情緒,努力裝作自已仍然一副理智的樣子道,
“學姐玩得高興和你耍流氓是兩碼事吧?沒看到學姐已經醉得失去意識了嗎?怎麼問?她想不想走和她得不得走也是兩碼事,你覺得我會放著神志不清的她留在這種地方?”但話語還是變得與以往不同的有些尖銳,一連串反問一下丟擲來幾個。
“噗,小妹妹,淺一是自已喝成這樣的,她是成年人,她難道不知道自已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她早就默許了以後會發生在她自已身上的事,至於帶她走?憑什麼?你是她誰?憑學姐學妹這種八竿子打不著一個學校有無數個學姐學妹學長學弟的關係?別搞笑了。”顧旻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後又湊上懷中之人的耳側,作勢一副親吻的樣子。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性騷擾被你說的這麼理所應當?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林衫看到環抱著學姐的妖嬈女人的舉動瞳孔瞬間收縮——她知道接下來這個女的要幹什麼,她要親吻學姐的耳朵,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再也管不住所謂的社交,禮貌什麼的了,林衫這次是一把就把放在學姐肩膀上礙了她許久的眼的手給狠狠扯開,竭盡全力抑制自已想要進一步用力推開離學姐很近的陌生人的想法,最後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旁邊有些掛不住面子面色有些微惱的女人,眼神警告味十足,像極了護食的小狼崽子一樣,而後把人微微靠向了自已這邊,用著並不算寬厚的身形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和打量。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覺得這些視線那麼煩人?
“學姐?學姐?醒醒,回家了。”林衫仍然堅持呼喚著宋淺一,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扶著她的半邊臉頰,半彎著腰在其耳邊低語。
必須把人給弄醒,不然她一個人是無法帶學姐離開的。
旁邊又開始閒言碎語,但林衫無暇顧及其他。
而且聽了就會生氣,她一點都不想聽。
“嘖,什麼身份啊管的真寬,也不覺得自作多情,笑死,別人想做什麼她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學妹這阻止那阻止的,真是有點搞笑。”
但還是會聽到一些,比如像這樣的,林衫微微沉了沉臉,但很快就又作細微調整自已的面部表情,想要自已看上去沒那麼在意,但事實卻是,她最後還是會忍不住多想。
她當然不是沒這麼想過,學姐生她氣了,或許氣還沒消,還在生她的氣,所以壓根就不想她來管她。
所以她到酒吧的時候並沒有一開始就去和學姐碰面,哪怕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裡的學姐,哪怕那個時候的學姐還是清醒著的。
她只是想看看學姐玩得開不開心。
但...她判斷不出來。
可能是酒吧太吵...燈光也太昏暗了吧。
總之,她的判斷力一下就不管用了...
喊著喊著的聲音還是漸漸受了點影響,不過或許林衫本人很難意識到,因為她又一次在竭力抑制自已的情感外露。
這需要耗費心神。
不過堅持不懈的呼喚終於是起了作用,林衫感覺到學姐的眼睫似乎動了動,於是想稍稍後退看看學姐有沒有醒,結果剛後退一點點後腦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托住,向下墜的時候林衫下意識環住了學姐的脖子,就如剛才她被環住一樣。
“來的好晚,頭疼...”嗓子已然變得嘶啞,可能是因為酒精,也可能是因為其他點什麼原因。
“親一口,別生氣了,對不起。”
隨後說完滿是霸道濃烈的酒精味突然從口腔直衝鼻腔,林衫適應不來這種味道,悶哼了幾聲都不夠,甚至想咳嗽,但卻被堵著,好不容易適應了下墜的失重感環著學姐脖子的手臂很快改為向外推著某人的肩膀舉動,但又察覺到某人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看似霸道強硬,但還是有些軟綿綿的,林衫甚至敢第一次肖想自已能打十個這樣的學姐,遂還是坐在某人的大腿上默默承受,不去注意著其他人的目光。
學姐說了什麼...對不起?被吻著的一開始林衫還在思考學姐剛說的話語,但很快卻因缺氧而無暇顧及,技巧不會因為力氣而流失。
結束後,林衫胸膛仍在起伏,大口喘氣,周圍的環境仍然嘈雜,但有一句話卻無比清晰的響起。
微微低頭,一眼就撞入了那雙早已被酒染紅的細長丹鳳,裡面是清晰可見的赤裸裸的情慾和對她的渴望,對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學姐早就不再掩飾對她的情感,林衫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好像的確是變了。
她們早就不是以前的單純的學姐學妹的關係了。
只是那瞳孔裡的倒影和光亮...
似乎仍如往常一樣。
彷彿什麼都沒有改變。
“遊戲結束了,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