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剛要往裡走,就看見權凌軒帶著翟耀走了過來。
翟耀這棵千年鐵樹的身邊,如今終於有了一個陪他一起站在高處的女子,此人就是擢日最小的公主謝思芊。
擢日皇帝最小的妹妹。
從血緣上算起來,這人還是卿沫的表妹。
四國算起來,星耀的動盪平復的時間最久,畢竟當初星耀的內鬥,比起擢日來說還要複雜許多。
擢日的內亂和星耀的內亂在本質上是有區別的。
擢日的內亂,只是皇室之間,來自上一輩的恩怨,來自於鎮南王的不甘心。
所以在兵敗後,在皇宮門前被囚後,鎮南王看到大勢已去,反而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沒多久就病逝在宗人府。
至於是不是病逝,也不是外人能道的,但總體來說,結果是好的,也是經歷了最小的動盪,平復了皇朝的危機。
而星耀卻經歷了整整半年的動盪,不是翟耀的手段不夠狠,而是內裡早已腐爛。
一個個對皇位都是虎視眈眈的。
各有各的打算。
更搞笑的是當時星耀的皇后,為了不讓翟耀登基,為了想要一個聽話的傀儡。
居然找到了被她從小就扔掉的白拂衣,告訴他,只要他把翟耀弄死了,星耀的皇帝,就由他來當,她一定會好好輔助他的。
她只是想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罷了。
更絕的是,白拂衣在去見皇后的時候,還悄悄把翟耀帶上了。
結果可想而知,翟耀聽到這話時,只是淡淡一笑,在他的母后親手給他遞上一杯有毒的茶後,他和她就已經回不到從前的母慈子孝了。
今日這一出,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想要皇朝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平定,唯有徹底把腐肉剜掉。
即使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在所不惜。
星耀不是他一個人的星耀,而是無數子民共同的星耀。
那些都是翟耀的至親之人,當屠刀舉起時,心中的傷和痛又有誰能知?
日落歸山海,沒有人不遺憾,只是有人不喊疼。
皇權之路,註定孤獨,有得必有失。
一夜後,翟耀徹底放下了曾經的執念,提出了擢日聯姻。
梵古國和擢日一戰後,雖然卿沫沒有承認她擢日國郡主的身份,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一場動盪,卿沫是出了大力的。
不管怎樣,她是擢日國長公主之女的身份,是無法抹掉的。
翟耀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決定和擢日聯姻。
最終,擢日國的皇帝同意了翟耀的聯姻請求。
謝顏淵一身白色錦袍,墨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的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沫兒。”
卿沫抬眸,看到謝顏淵,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帶著一絲笑意,打趣道,“最後到的人可得要受懲罰的!”
謝顏淵‘哈哈’一笑,墨髮隨風飛舞,稜角分明的臉上,那眉眼彎彎的眼眸,像是最好的上弦月。
背在背後的雙手,像是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錦盒,遞了過去,“這是送給沫兒的禮物,懲罰的時候,可得輕著點。”
卿沫傲嬌的昂了昂頭,“嗷”了一聲。
這小模樣,一下子把眾人給逗笑了。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清風徐來,樹影搖曳,寂靜的夜晚中充滿了寧靜與安詳。
月色如水,灑在寧靜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映出幽深的夜景。
繁星點點,如同珍珠般鑲嵌在深邃的夜空,與月色相映成趣,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夜畫卷。
月光,湖水,篝火,勾勒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腳踏細沙,眼看大海,海風照面,舒爽宜人。
海風陣陣吹來,海浪被撞擊在礁石上,建起了潔白的水花,它湧到岸邊,輕輕地撫摸著細軟的沙灘。
熊熊燃燒的篝火,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蓮花,照亮了整個夜晚,笑聲、歡呼聲、歌聲,彷彿都在這一刻熔鍊在了歡樂的海洋。
徐謙陽帶著追風,在海邊追逐著,累了,躺在柔軟的沙灘上,看著夜空的那一抹彎月,由衷的感慨道,“小妹啊,還是你過的舒坦,你可不知道,我和大哥這段時間被老爹逼的可慘了。”
“每天都在耳邊叨叨,讓我們趕緊娶個媳婦,給他生個大胖孫子。”
“小妹,你說,媳婦是那麼好找的嗎?可不得找個合心意的?不然兩看兩相厭,還生子?怎麼生?”
聽了這話的卿沫,嘴角微微抽了抽,有點同情兩個哥哥一把。
但又想到老爹年紀大了,想要抱孫子的心也無可厚非,但婚姻這種事,真的是冷暖自知,別人是沒法插手的。
緣分到了,自然就到了。
“你和大哥不都躲著老爹了嗎?老爹應該找不到你們才是。”
徐謙陽突然回眸一笑,那猥瑣的目光在卿沫和權凌軒身上不停的掃視。
卿沫只感覺慎得慌,“二哥,你那什麼眼神?”
徐謙陽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翻身而起,‘嘿嘿’笑了起來,“小妹,要不你和妹夫趕緊生一個,讓老爹去帶吧!這樣他就不用催我和大哥了。”
“臭小子,你說的什麼話,你妹妹還小,你自己不生娃,你還讓你妹妹生,女人生娃就是進鬼門關,小閨女還小呢,再等等沒事的!”徐大將軍那大嗓門‘嗡嗡’的,大老遠就能聽見了。
徐謙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撒腿就往別處跑,他怕他的耳朵等會兒又要受荼毒了。
還是大哥好啊,找了一個藉口說皇宮需要守護,走不開,所以直接留在梵古國,這樣就不用被逼婚了,雖然無法見到小妹,但大哥可是給小妹準備了豐厚的禮物。
等老爹他們回去後,大哥就過來了,完美的和老爹錯開,哎,還是大哥想的周到啊!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個辦法,還能在小妹這裡多呆一段時間。
腦子好,和腦子不好,真是有區別的。
“爹,二哥的良緣還沒到,您急也急不來。等良緣到了,他比您急。”
卿沫的一番勸說,徐大將軍聽了後若有所思,‘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再追著徐謙陽跑了,反而在卿沫的身邊坐了下來。
“小閨女啊,你不在梵古國了,爹覺得做什麼都不得勁。”
卿沫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大將軍,調侃道,“爹,您乾脆說,您想告老還鄉,您想呆在這裡,不就得了嗎?”
“嘿嘿,被你看出來啦!”
“您想退就退吧,這些年四處征戰,你身上的暗疾也該好好調理一下了,您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來吧!”
聽聞這話的徐大將軍微微一愣,而後眼眶裡閃爍著點點淚光,從夫人去世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撐著,為了將軍府的門楣,為了兩個兒子在撐著。
他從不喊累,不是他不累,只是他不能累。
一旦他倒下,他的兩個兒子將沒有靠山。
曾經的梵古國,波雲詭譎,稍有不慎就會墮入萬劫不復。
如今,小閨女有本事,把控著整個朝堂,他也可以歇一歇了。
“哎,好,好,那老爹就在這裡住下了?小閨女可不要嫌棄我啊!”
“怎會?你和父王一起住在這裡,也好有個伴,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不要讓自己的生活留有遺憾,即使有,那也是小部分的遺憾。”
“嗯,爹明白的。”
權凌軒看見兩人聊的差不多了走過來,往火堆裡又扔了一把柴火,火焰高高竄起,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照亮了整個場地。
眾人第一次見識到此景,一個個高興的載歌載舞,分享著各自的趣事。
權凌軒坐在卿沫的身邊,卿沫靠在他的肩膀上,火焰噼裡啪啦的燃燒著,火光下,曾經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
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心緊密的被聯絡在一起。
“沫兒,有你真好。”
有些睏意的卿沫,身子忍不住往權凌軒的懷裡靠了靠,聲音帶了點鼻音道,“阿軒,我有點困了。”
說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權凌軒的眼眸閃了閃,突然福至心靈道,“沫兒,你是不是最近總是困?”
他留意了好幾天,發現以往精力十足的沫兒,最近好像特別容易困,早上的時候,也喜歡賴在他的懷裡不想起床,好像整個人都睡不夠似的。
困的有些睜不開眼睛的卿沫,反應慢半拍的‘嗯’了一聲,緊接著,腦子裡的一根弦好像才被搭上一般。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難道?”
一一和卿沫是一體的,她和權凌軒的談話他自然也是能聽到的,他一蹦一跳的從遠處走來,奶萌奶萌的聲音在沙灘上炸裂開來,“姐夫,姐姐那是有小寶寶了呢!”
原本還熱鬧的眾人,突然想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岸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和篝火的‘噼啪’聲。
權凌軒激動的聲音都瓢了,“你說什麼?”
大家都知道,一一雖然看著小,但本事是真不小。
卿沫會的醫術,這小機靈也是會的。
所以,他的話,大家自然是相信的。
一一小腦袋晃了晃,一臉奶乎乎的道,“姐姐有小寶寶了呀!”
說著還摸了摸腦門上的小啾啾,想了想道,“有兩個月了。”
靜,一片寂靜。
突然,徐謙陽從遠處竄了過來,高聲喊道,“啊啊啊……我要做舅舅啦!”
“哈哈哈……”
徐大將軍怕嚇著肚子裡的小外孫,一個箭步竄出去,一巴掌拍在徐謙陽的腦門上,“你個小兔崽子,小聲點,別嚇壞了老子的小外孫。”
“哈哈哈,老子有外孫了。”嘴角的笑意,那是壓都壓不住。
卿沫冷不丁的來一句,“那要是小外孫女呢?”
“啥?小外孫女,那也是老子的小寶貝,老子又不是那種癟玩意,還重男輕女的,我小閨女的娃娃,那都是頂好的。”
他才不管男女呢,小女娃奶乎乎的,不是比臭小子更香香啊!
卿沫懷孕的訊息,把晚會的氣氛一下子推到了頂點,大家都興奮的直呼呼。
權凌軒更是激動的語無倫次了,“沫兒,沫兒,我們有孩子了。”
“那明天的婚禮,你會不會太累啊,要不等娃娃出生了再辦?讓他們都等等?”
卿沫聽了嘴角微微抽搐,你說我們已經辦過婚禮了,不辦也就算了,什麼叫讓他們也別辦了,等等他們兩人?
原來你是這樣的權凌軒啊!
“沒事的,我身體好著呢,你不用擔心啦!”
只是比較犯困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權凌軒想了想,最終答應了,“那你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可捨不得你累著。”
“知道啦!”
夜晚的星空下,篝火照亮了每一處角落,眾人的好心情彷彿比那火光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