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戰的熱火朝天,另一邊的梵古國皇宮,也是波雲詭譎。
黑夜籠罩了一切的屋舍,月色朦朧,樹影婆娑。
如此黑夜,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
突然,一聲巨響,冷公公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他怎麼迷糊過去了?
要是陛下有什麼事,他該如何跟小郡主交代?
他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砰’一聲,巨響再次傳來,這一次冷公公清清楚楚的聽在耳裡。
自從郡主他們離開後,他和皇上可是沒有一日睡的安穩的。
宮裡藏了一個定時炸彈,他們能睡的好嗎?
冷公公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往皇帝的寢殿跑。
門口,冷公公輕輕敲著門喊道,“陛下,陛下……”
靜,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冷公公的額頭劃過一道冷汗,背後傳來一道‘嘻嘻索索’的聲音,他的心臟跳的快的就像要跳出整個胸腔一般,他劇烈的喘息著,像是缺了水的魚。
他輕輕轉頭望去,只見一女子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梔子花,一頭墨髮隨意的挽著一個鬆鬆的髻,斜插著一隻淡紫色的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又不失典雅。
冷公公看到女子的容顏時,差點嚇跪了,這不是死去多年的容妃娘娘嗎?
他兩眼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彷彿魔鬼已經抓住他的一隻腳似的。
這……這怎麼又活不過來了?
還是這副模樣?
臉還是那張臉,可身上的氣勢和氣息完全不同了。
冷公公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這一刻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搞的鬼。
不然皇帝身邊暗衛影衛無數,不可能這麼大的動靜,一個人都不出來的。
“你……”
苗蕊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夜晚的迷霧,帶著一絲神秘和恐怖,嘴角微微勾了勾,“公公貴人多忘事,連本妃都不認識了?”
冷公公臉上笑眯眯,心裡媽媽逼。
他要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死了那麼多年的人突然回來,意思好像還說的他太清高,不認識人了!
可他敢認識嗎?
你是人是鬼你沒點逼數啊?
冷公公嘴上卻是謙虛的說著,“不敢不敢,奴才哪敢忘記娘娘啊!”
冷公公是皇帝的太監總管,在皇帝面前很得臉,自然連帶著皇帝的妃子們也會給他三分薄面。
‘咯咯咯……’苗蕊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一股陰冷席捲而來,讓人不寒而慄。
“聰明人才能活啊!”
在苗蕊經過的那一刻,冷公公哆嗦著嘴唇,好像拼命的想要說話,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臉上嚇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只有兩隻眼睛不住的閃動。
腳下卻是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挪不動半步。
皇帝的寢殿,苗蕊輕輕推開屋門,紫色衣裙的下襬劃過門檻,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面上劃過的一道漣漪,雖淺但在。
她的腳步微微有絲停頓,接著就是堅定的走了進去。
她端了一張圓凳坐在床頭,幽深的眼眸盯著龍床上的皇帝。
許久後,嘴角微微扯了扯,“同床共枕那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心裡其實是藏著一個人的。”
龍床上的皇帝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夢裡那場景讓他仿若親臨,無限的恐懼,黑暗,他猛的睜開眼,靜寂和乍然醒來時的迷茫,他的心一陣緊縮。
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床頭坐著一個人,他的臉上橫著一隻手。
這冷冷的一摸,嚇得皇帝魂不附體,屏聲靜氣,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原本的安靜,仿若在按下暫停鍵後,又恢復了秩序。
暗處,一道道身影都跳了出來,手中的長劍直指苗蕊。
冷公公彷彿也從泥潭中掙脫開來,撒腿就往這裡跑,看到醒來的皇帝,哭的眼淚鼻涕一把的,“陛下啊,老奴以為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皇帝轉眸看到冷公公那蒼白似鬼的臉色,也就明白這老傢伙必定經歷了什麼恐怖之事。
也就不呵斥他了,只是象徵性的安慰道,“沒到那個地步,你得陪著朕呢!”
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皇帝終於冷靜下來,所有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一刻,所有想不通的,和一些難以置信的東西都連貫了起來。
皇帝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苗蕊道,“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控著吧!”
月亮孤零零地盤旋在皇宮的上空,光線暗淡,彷彿女人眼角的怨淚。
高大的建築物被黑暗模糊掉稜角,遠遠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臉孔。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苗蕊坐在圓凳上,可那氣勢絕不輸於上位者的皇帝。
“別忘了,你的幫手不在啊!”
她的眼角劃過一絲得意。
她就是用四國做棋子,這天下做棋盤,把所有人都置在棋盤上,如今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突然,清冷的月色的下,一道人工智慧的聲音響起,“嗶,嗶嗶,動么動么,這裡是動二,一切連線完畢,請指示。”
“動么收到,動么收到,動二很棒,愛你喲!”卿沫的聲音冷不丁在裡面響起。
“動么,動二也愛你喲,幫我問男主人好。”
話雖簡短,但透過了太多的訊息。
這像是無聲的巴掌,直接拍在了苗蕊的臉上,好像在說,你不是自詡下棋人,別人都是棋子嗎?
那你可知,你的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而說不定,你知道的那些,有可能就是我想讓你知道的呢?
說別人是傻子的時候,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最傻之人。
“苗蕊,星耀老皇帝和你們的兒子,都已經死了,翟耀登基稱帝,你還覺得你是贏家嗎?”
“不可能,不可能。”苗蕊微微一滯,她的眼睛像是一泓深水,幽暗,陰冷,彷彿能吞噬人的靈魂。
“是你,是你們殺了他們?”
卿沫突然就笑了,帶著滿滿的譏諷,“你們都在各自裝的那份恩愛裡迷失了自己,你愛他嗎?不見得!如果愛,你不會成為父皇的女人,還為他生兒育女。”
“他愛你嗎?也不見得!因為他弱水三千,沒有隻取你這一瓢飲!”
“所以,你們都是在彼此的玻璃渣子中找糖吃,活該你們滿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