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
三人異口同聲。
目送著陳菲清走進電梯,蔣嵐長舒了一口氣,拽著琳安,小聲說道。
“這個點了,她竟然還在,不是聽說她要和嶽董今晚一起去蘭苑嗎?”
琳安還未從剛才的心驚膽戰中回過神,未做回答,只是扶了扶眼鏡,抱著咖啡杯,垂著腦袋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地下停車場內,陳菲清獨自坐在車內。
憤恨,不平與綿延在心底的摯愛,糾纏在一起,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點燃一根菸,將冷氣開起,讓自己平靜。
剛才蔣嵐三人的打賭,她都聽入了耳。
尤其孫雯那句“嶽董要是沒有懷念著他的白月光,還能有陳總的位子嗎?那可是白月光的姐姐”,如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扎的她鮮血淋漓。
活了三十三年,她似乎永遠比陳夕月低一頭。
陳夕月活著的時候,她是陳家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寄人籬下。
如果陳夕月沒有出生,那麼她將一直是陳家唯一的孩子,可是在她三歲那年,陳夕月出生了,原本屬於她的寵愛被瞬間分走。
唯一可以讓她感到安慰的是,陳夕月在童年時因一場持續不退的高燒導致了心臟病,她這才感到原來老天對這世界還有那麼一點公平。
後來她和陳夕月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嶽華意。
她拿著手寫的情書,準備去告白,卻在教室門口親眼目睹了陳夕月的告白。
陳夕月紅著臉將手寫信塞入嶽話意手中。
“我......我喜歡你.......這是我寫給你的信。”
15歲的陳夕月害羞的低著頭,18歲的嶽華意手裡攥著情書,面頰泛起微紅。
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們。
門外牆角後,18歲的陳菲清手裡則是那封未送出的情書。
明明她與嶽華意是同班同學,明明因為她,陳夕月才能認識嶽華意,可是最後失敗的竟然是她。
24歲那年她以為老天可憐她,給了她最後勝利的機會。
21歲的陳夕月死在了手術室裡。
陳夕月不該生孩子,可是卻拼死要為愛的人誕下兒女。
可是送走了夕月,卻迎來了三生,那個未婚就有孩子的女人。
33年,她永遠被另一個女人壓著,她討厭極了這種感覺。
她對著車頂吐出長長的眼圈。
手機震動,她劃開螢幕,介面亮起——“嶽董已入蘭苑,一人。”
南山別院四號樓內。
三生感覺自己額頭右側有些紅腫,於是用毛巾裹著冰袋冷敷。
影片電話突然響起,是好友宋清輝。
三生點了接聽,影片接入。
那端的宋清輝穿著一身正裝,坐在車內,看樣子剛忙完工作。
“我的姑奶奶,你這是真被砸了,要不我現在去看看你。”
“不用了,就縫了幾針。你這是早就知道我受傷了?”
三生將冰袋放在一旁,對著鏡子將頭髮挽在腦後。
“那是。你姐姐一進局子第一時間就聯絡我,全都給我說了。”
三生聽到宋清輝提到千意,便拿起電話,走進臥室關上門,以免打擾了兒子蘇然。
從醫院出來後,她給姐姐千意打過電話,卻一直聯絡不上。
後來無奈之下,她給姐夫沈明臣打電話,沈明臣直接選擇拒接結束通話。
她又跑到姐姐家南湖小區,結果家裡只有保姆與千意的女兒沈嘉慧。
折騰一圈,皆無所獲。
卻沒想,千意竟然去找了宋清輝。
“你姐姐那人真是一根筋,還想著和沈明臣能繼續過日子。不過她也真臉皮薄,說到你被砸了,心裡挺過意不去,哭個不停,說不好意思面對你,愧對你,還說自己沒本事,什麼都做不好.......”
宋清輝護著打火機,焚了一支菸,叼在嘴裡講著。
關於千意的膽小怕事,三生心裡自是有底。
千意比三生大了5歲,可是從小真遇到了麻煩事卻是三生護著千意。
有一次,姐妹倆在街上撞到父親蘇蕭與小三李桐在一起。
蘇蕭讓千意叫李桐“阿姨”。
千意不願叫,卻又不敢明著拒絕,只是拉著三生的手,半天不說話。
蘇蕭罵罵咧咧的當街訓斥“都是被王亞楠慣壞了,沒禮貌。”
三生氣不過,對著李桐吐了口唾沫,大聲嚷嚷道。
“不要臉的女人,破壞別人家庭,還有你,憑什麼說我媽,是你先不要我媽,還有姐姐和我的。”
她一口氣罵完,拉著千意就跑。
那年她10歲,千意15歲。
“是她讓你給我轉達她平安無事,讓我放心嗎?”
三生掀開窗簾一角,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燈火通明,車來車往。
宋清輝撣了撣菸灰,眯了眯眼說道。
“算是吧。我讓她自己給你打電話,結果你姐不好意思,我活了30年,頭一回見這麼臉皮薄的女人。怪不得連沈明臣都欺負她。”
三生靠坐在窗前的椅上,兩條腿伸的筆直。
夜風透過半開的窗湧入,習習拂過裸露的小腿。
影片那端的宋清輝繼續說著。
“你放心,她現在住在我在北辰的那套房裡,絕對安全。她現在腦子裡亂著呢,你呀先別打擾她。回頭等她情緒好些了,你再去找她。”
“好,謝謝你了。”
三生將自己的一條小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感謝道。
結束通話宋清輝電話後,三生又給外甥女宋嘉慧打了個電話。
畢竟12歲的小姑娘,如果父母都不在家,實在讓她不放心。
電話剛通,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沈明臣的聲音。
“這麼久了,卷子才做了一半,磨磨蹭蹭的。”
三生想,無論沈明臣感情上有多渣,但是今晚有他在家陪沈嘉慧,還是放心了一些。
蘭苑幽蘭坊內,談笑風生。
林氏集團董事長林越生抿了一口茶,連連讚道。
“好茶啊,我有好些年沒喝到這麼好的茶了。周董可真是有眼光啊。”
坐在林越生身旁的民信地產老闆歐生楊為林越生斟了一杯酒。
“林董,您這話可是隻說對一半,罰酒三杯。周董豈止是眼光好,論起商戰謀略,在咱們南山商場上也是穩坐頭把交椅。”
林越生拿起酒杯,連連道。
“那是,那是,這話我贊同。”
然後一口喝下,歐生楊又接著立即斟上第二杯。
周明坤看大戲般的看著對面二人的一唱一和,他斜靠在椅上,案上的奇楠香已燒了一半,露出長長的一截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