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琪開啟自己的手機相簿，亮出那張禮服照片。
“今天我去問過他了。他說，這套禮服是給《半世年華》劇組用的。”
唐荊泰瞟了一眼手機裡的照片，身子向後靠著，抻了抻腿，皺眉。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說。三生穿過的禮服，再送給你穿，難道你就會開心接受，放過他嗎？索性不如說給劇組的，皆大歡喜，也能說得通。”
英琪熄了手機屏，撂下手機。
“你意思我這樣做不對。”
“是的，也許我說的太過直接，傷了你的顏面，但我裝作不知道更是害了你。”
唐荊泰抽出一支菸叼在嘴裡，“啪嗒”一聲打火機響，香菸點燃。
“其實我更不明白為何你這麼執著於證明周明坤背叛了我，是父親交待你這麼辦嗎？”
英琪身子一側，直面著唐荊泰，她的聲音也高了七八分。
她比唐荊泰大兩歲，加之她又是唐家唯一的親生血脈，所以大都是她護著唐荊泰。
從唐荊泰進入唐家到現在，她第一次見唐荊泰這麼執著於證明一件事。
“因為你是我姐姐，因為唐家對我有恩，因為我討厭一切背叛唐家的人，更厭惡在唐家吃裡扒外的人。”
唐荊泰將車窗全部降下，煙霧隨風四散。
他直視著英琪，眸中透著不容置喙的一股狠勁兒與倔強。
這樣的目光讓英琪背脊升起一陣寒涼。
她記得父親身旁的陶申每次掏出槍前就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他是你的姐夫，你不能傷害他，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這麼做。”
英琪的一隻手心攥緊，如同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一切外敵。
這樣細微的動作被唐荊泰收入眼底，他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照片丟到英琪懷裡。
“或許有一天唐大小姐用得上這些東西。”
英琪一一翻看著那幾張照片，所拍內容不過是一個年輕人攙扶著一名貧病交加的老人。
“你是讓我看人間民生百態嗎？還是勸我做公益？這種機會在這世上並不稀缺。”
唐荊泰一笑，帶著邪氣，又摻雜著幾分痞氣。
他的胳膊搭在窗外，撣了撣菸灰。
“你覺得周明坤看中那女人什麼？不過是看中了現在名聲好，能讓他名利雙收，如果你壞了那女人的名聲會如何呢？”
英琪攥著那幾張照片，陷入長久的沉默。
她不確定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做。
每一次當她懷疑周明坤的感情時，對方的甜言蜜語，以及熾烈的肌膚回應，都會讓她開始一場漫長的心理拉鋸戰，不斷內耗自己。
包括此時亦如是。
“你可以選擇繼續考慮，需要我的時候，隨時聯絡我。”
唐荊泰瞧出了英琪的猶豫與心軟。
他知道繼續在這兒耗著毫無意義，於是推開車門離去。
在他抬步邁入邁巴赫那刻，身後傳來英琪的聲音。
英琪探出車窗，急切地喊出。
“如果是爸讓你這麼做，告訴他，我不會讓你們傷害明坤的。”
唐荊泰沒有任何言語回應，他只是背對著英琪揮了揮手，然後開車離去。
華聲大廈28層，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斜斜的灑下。
徐小熙懷抱著一個保溫餐盒，立在一片斑駁的光影之中。
純白的棉布長裙，遮住光潔纖細的腳踝，掛脖的設計在頸後扎出蝴蝶結，裸露出平直的肩。
她的長髮挽起，面頰兩側垂著幾縷碎髮，盈盈的水眸盪漾，流露出幾分嬌柔，讓人心生憐惜。
“嶽總，上次不知您胃不舒服，所以煲的湯不合適，這次是我親手煲的，豬骨山藥湯，對脾胃很好。”
嶽華意埋頭簽著檔案，對小熙的一番熱情並沒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只不過抬起眼眸瞟了一眼，又繼續翻看著桌上的檔案。
“我的口味比較清淡，對肉食不太有興趣。”
小熙垂眸看了看懷中的餐盒，咬了咬唇。
“這......實在不好意思......”
嶽華意看出了徐小熙此時的尷尬，便用手中的筆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一角。
“放那兒吧，僅此一次。我是老闆，對我來說，這些不是我想要的。”
小熙聽出了嶽華意對她的定義——她就是一個普通員工的角色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將餐盒放在桌角。
那一刻，她看清了桌角一側擺著的木質相框。
相框裡嵌著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長得溫婉端莊，長長的棉布裙上刺繡著含苞待放的花朵，小巧的臉蛋，一抹笑意間兩個酒窩躍然而現。
女人站在滿樹的梔子花前，素雅乾淨，如同那樹花的潔白。
小熙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標註著照片拍攝的時間，恰好是11年前。
她想起了那些流言。
入職華聲傳媒以來，她從同事口中聽到了一些關於嶽華意的傳言。
有人說，嶽總與三生的關係很曖昧，更多的人則是談論嶽總對感情的專一與執念。
他們說原配去世九年，嶽總便獨身一人9年，在這個時代如同一個神話。
此刻，小熙開始有些相信第二個版本的傳言。
嶽華意在感情上執念痴情，否則怎會對她的熱情沒有半點回應。
“我這次是來謝謝公司給予我參加《極限求生》的機會，我一定在節目中好好表現，謝謝嶽總。”
小熙站在辦公桌前，她的身側一旁恰是那個木質相框。
小熙的眸中帶著真誠。
嶽華意的眼底則如一個深潭，看不到究竟。
嶽華意停下翻閱著的檔案，指間摩挲著紙張。
半個小時前助理蔡誠向他彙報了兩件事。
一件事是三生髮來簡訊，以禮服大小有些不合適婉拒了他提供的高定禮服；
第二件事則是關於《極限求生》節目的參與人員名單。
《極限求生》是華聲傳媒年度重點專案，也是公司轉型的里程碑事件。
它將代表華聲傳媒不再只是一個MCN機構，更有獨立製作綜藝，運作大型戶外紀實專案的能力，這將添補公司業務領域的空白版塊，為公司包裝藝人多了一項助力。
可是名單裡出現徐小熙的名字是嶽華意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