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唐家人從始至終隱瞞了此事。
在領證的前一晚,周明坤選擇了放棄。
他對英琪說,他要考慮,因為他是周家唯一的兒子。
這一考慮就拖了七年。
他們擺了婚宴,招待了賓客,卻無一紙證書,這是隻有唐家人與周明坤本人知曉的秘密。
“你不要忘記了你是為什麼病發的,如果當初他真的在乎你,就會考慮他做的那些事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唐琦安起身,滿腔憤怒壓在心頭。
他負手而立,欲轉身離去。
他可以容忍很多事,但是傷害他的妻女,他會將對方記恨一輩子。
如果不是英琪的執念痴情,當初他大概會把周明坤扔到蟒蛇堆裡解恨也不足為奇。
英琪雙手緊握,緊了緊拳,指尖掐入掌心,唇抿緊。
關於她是怎麼病發的,她怎會忘記。
自己傷的有多重,心有多疼,裡子面子丟的乾乾淨淨,真是記憶猶新。
“那些我都記得。但是爸,我和明坤情投意合。你和母親如果當初沒有在一起,又怎麼能證明你們能相愛一輩子呢?”
英琪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她的掌心被指尖掐的生疼,卻不肯松半分。
在餐廳通往後院的拐角處,半明半暗的光影下立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唐荊泰,他小心翼翼地聽著這一幕對話。
“你當真要嫁給他嗎?”
唐琦安緩緩的轉過身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兒。
“我確定。”
英琪萬分篤定地回答。
“如果他能過了虎子這關,我就成全你們的婚事。”
唐琦安平靜的話語裡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他的眸裡帶著如寒劍的光芒,直刺人心,陡生涼意。
英琪的內心如被一把火點燃,憤怒的反駁抗議。
“我不同意。你這是要殺他,殺死他。你索性連我一起餵給虎子。”
唐琦安在郊外有一座自己的農場,裡面飼養了老虎、熊、豹子、鷹隼等數種兇狠的野獸。
對於背叛他的手下,或者侵犯他利益的敵人,他有一種處理方式——就是丟入籠中。
他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與野獸搏鬥,有活生生進去卻入了猛獸腹中的,即使能血肉模糊出來的,也要麼被嚇傻嚇瘋,要麼從此再也不敢對他生出背離之心。
英琪沒有親眼見過人獸搏鬥的場面,但也聽說過虎子如何可怕。
據說被虎子舌頭舔一下,不死也要脫層皮。
“琪琪,我寧可養一隻溫順的兔子在你身邊,也不會放一隻養不熟的老虎日夜陪在你面前。”
“他如果肯為了你進那籠子,說明還對你有半分真心,還算得上是有膽識、有血性的男兒。”
“我在這世上一天,就能護你一時。可你想沒想過,若我不在了,誰能替你周全這一切。”
唐琦安氣不打一出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慪在心口,長氣吁吁。
“他是我的丈夫,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你的敵人。你不要忘了,他替你擋過刀,你的命有一半是他救下的。無論你同不同意,我嫁定他了。”
英琪拎起沙發上的手提包,憤憤而去。
她30歲了,卻做不了自己婚姻的主,她覺得自己活的像個笑話。
什麼是真愛?
她是個遺傳精神病患者,一個突如其來的刺激就可能引來一次爆發,可是周明坤守在他身邊8年了,英琪覺得這就是所謂的真愛。
“荒唐!荒唐!”
目睹著女兒揚長而去的背影,唐琦安勃然大怒,手中的柺杖“乓乓”的敲打著地面。
“老爺,息怒息怒,小姐只是一時糊塗,過陣子就想明白了。”
陶申忙攙扶著唐琦安在沙發上坐下。
“阿申啊,我絕不能放過他,他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啊。”
一輛白色帕拉梅拉從唐府駛出,剛過兩個路口,恰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突然從另一個方向殺出,攔路擋住。
白色帕拉梅拉緊急剎車,發出“呲呲”的摩擦聲。
一名年輕男子從邁巴赫車內走出。
男子寬肩窄腰,身形挺括,穿著黑色的風衣,內搭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馬甲與白襯衫。
他走到帕拉梅拉車旁,叩了叩車窗。
“姐回家,不見見我,就要走嗎?”
車窗降下,露出英琪的面龐。
“留在府裡,也是惹人不開心,不如長點眼色,趁早走人,免得讓人生厭。”
唐荊泰一笑,帶著一絲邪氣,白淨的面龐與精緻的穿搭,又為他增加了幾分雅痞氣質。
“這麼大的火,是姐夫惹你不開心了嗎?”
英琪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眸子向上一挑,自信中帶著甜蜜。
“讓弟弟操心了,你姐夫他待我很好。荊泰,你也28歲了,如果有空,也該帶著女伴回家讓我們見見。”
唐荊泰將手搭在降下的車窗上,身子半俯下。
“看來是我誤會姐姐、姐夫了。我以為姐知道慈善晚宴的事了。當然也可能姐大度,不計較這些。”
英琪根本不明白唐荊泰所指何事。
自從病發後,為了助她休養身心,關於生意上的事,唐琦安根本不讓她插手,周明坤更不會讓她知曉。
英琪蹙眉,沒有心思盲猜,直截了當的說道。
“荊泰,你有話直說。”
唐荊泰斜靠在車窗旁,眯了眯眼,眺望著天邊的一片雲。
“姐,星傳媒月底有個慈善晚宴,你和姐夫一起參加嗎?”
英琪將車窗全部降下,衝窗外回答道。
“如果你攔我的車就是問我這個問題,我送你兩個字——無聊。”
唐荊泰轉過身,正對著車內,兩隻手一起搭在車窗上,皺了皺眉,調侃道。
“如果姐夫不帶你參加,那真的挺有意思的。如果姐夫帶你一起參加,現場也的確很有趣。”
英琪睨了唐荊泰一眼,反問道。
“荊泰,你到底想說什麼,知道什麼?”
“星傳媒的慈善晚宴給三生髮了邀請。我很是好奇,慈善晚宴連著辦了數年,頭一次聽說邀請一個寫故事的人出席,你說她為什麼能參加呢?”
唐荊泰從煙盒中抽出一支菸,向車內的英琪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