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來到了地方企業工作，劉勇林去了國棉廠，而柳建國則來到了漢南機械廠。

“他讓我打聽一個人，聽他的語氣，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既生氣又好奇。“ 柳建國解釋道。

“是嗎？打聽誰的情況？我們廠的人嗎？“ 劉勇林問道。

“對，是的，他想了解總裝廠的董明碩，今年來的高材生，是華陽理工大學的本科生。老闆不要他，硬是被分到了車間。“

“把一個大學生分到車間，廠領導是怎麼想的？這不是浪費人才嗎？“ 劉勇林嘀咕道。

“沒錯，而且我聽說老營長的女兒也是今年畢業的，是不是在尋找女婿呢？我去找老高，你也看看工會那邊是否瞭解董明碩的情況。“ 柳建國和劉勇林忙著打聽事情，各自忙碌。

“小惠，來吃點這個牛肉乾吧，這可是個稀罕東西，穆叔叔從內蒙寄過來的！“ 劉母看到女兒走出臥室，趕緊遞上一份準備好的牛肉乾。

"媽，這不是要留著給姥姥的嗎？到時候我姥姥會再念叨您的。”

"別胡說，鍋裡的粥馬上就好了，老劉，你去看看吧？"

"好的，你們坐著我去看看，小博今天不回來了嗎？"

"是的，他不會來。你快去吧！" 女兒轉過頭，接著說道："小惠，你剛才拿的是什麼東西？是衣服嗎？"

"嗯，是一件大衣。" 劉瑾惠臉微紅。

"什麼時候買的？"

"沒有，是別人送的！"

"小靈送的？那你得回送他一些東西，那件大衣貴重嗎？我們回送的應該差不多，拿出來給媽看看吧！"

"媽，是其他人送的，不是小靈！" 劉瑾惠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劉母。母親對她和她的姐弟們管理非常嚴格，絕對不允許撒謊。

"是男的嗎？" 劉母看到劉瑾惠點頭，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下去了。

"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是做什麼的？他的家庭在哪裡？他家裡做什麼工作的？”連續四個問題，直截了當地提出。

“元旦那天見過，後來就認識了！”

"什麼，今天才九號，你們才認識幾天，他竟然送你衣服，女孩子應該保持矜持，我已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 譚老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去，把它拿出來，我想看看，你還收到別人的什麼東西了沒有？"

"有話好好說，不要這麼大聲，別嚇到孩子！" 劉勇林探出頭說了一句，然後繼續看著他的粥，在廚房裡小心地聽著。

譚老師看著手中的大衣，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質感，這材料，國棉廠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再看看做工，這件衣服絕不止幾十塊錢，難道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嗎？不然就是見了幾次面就捨得花這麼多錢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劉瑾惠仍然沒有勇氣拿出口袋裡的耳釘，她看到母親的表情，決定稍微隱瞞一下。她心想，董明碩也真是的，才見過幾次面就亂送東西。

"好了，該吃飯了！"

譚老師將大衣放在椅背上，稍作停頓，然後拿起一件棉衣蓋在上面，順勢讓劉瑾惠坐到椅子上，接著接過劉勇林遞過來的粥碗。

"小惠，趕緊吃飯吧，一會兒幫媽媽改幾份試卷。現在的孩子，真是不珍惜，馬上就要中考了，也不知道用心學習。試卷做得一團糟，我已經改了一整個下午了，基本上把問題摸清楚了，剩下的你幫我改一下，我會整理並歸納他們的錯題！"

劉瑾惠以為事情過去了，趕緊將菜端上，答應得利索又幹脆，她還能應付得來初三的數學題。

桌上再也沒有提及這個話題，大家只是簡單地聊著工廠裡的事情。譚老師的情況還算好，工資一半由工廠負責，一半由市政府負責，所以即使工廠效益不佳也不至於讓老師太為難。劉廠長則是工廠的中層管理，對工廠的情況瞭如指掌，他知道生產出來的棉布品質較低，銷售也困難。棉紡織廠是早期放開的行業之一，有很多民營企業，這使本來就難以生存的國有工廠更加困難。

“聽說今年的獎金已經沒有了，對嗎？“

“是的，聽說了。廠領導也很為難，今年不僅沒有盈利，還虧損了不少。老張都氣得破口大罵！“

“你轉業的時候，為什麼選擇了這裡？你本來可以去漢南汽車總廠，甚至漢南機械廠也可以。“

劉瑾惠聽到漢南機械廠這個名字時，心中一動，但她看了一眼父母，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所以只是低頭繼續吃飯。

“我是副團級軍官，到地方後調動時只能降半級，還能晉升為正科級。再說，你不是在國棉廠嗎？孩子都在這裡長大了。我已經當了半輩子的兵，也該休息一下了。即使提前退休，也不會餓死。“

剛吃完飯，電話響了起來，夫妻倆相互對視了一眼。

“你去幫你媽改試卷，譚老師。我來接電話，看看是誰，都這麼晚了！“

劉瑾惠進了書房，劉廠長走到電話旁，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

“嫂子啊，我給你打聽了那個董明碩的情況。我的鄰居是他的車間主任，沒什麼麻煩，沒什麼麻煩！“

“這董明碩是個高材生呢……“

“不僅提前轉正，前兩天還透過了廠黨委的組織關係審查，他很快就要接受談話了！“

“他出生在丘山農村，家裡有一個姐姐和幾個弟弟妹妹，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

“他的品行沒有問題，車間的領導非常看重他，他的獎金達到了股級幹部的水平，同事們也非常欣賞他，他為人和藹，與同事關係和諧。“

掛了電話後，夫妻倆都陷入了沉默。譚老師遞給劉廠長一件大衣，劉廠長也不是文盲大老粗，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便宜貨。

兩人都很好奇，一個農村出生的孩子怎麼能如此大方花錢？他剛剛拿到獎金就買了這麼貴的禮物送給朋友，是單純喜歡還是有其他原因？

整整一天，董明碩看到誰都笑容滿面，別人以為他高興是因為透過組織審查，董明碩卻沒有解釋。雖然在有志青年眼中，積極加入組織是理所當然的，但董明碩不是個膚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