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六哥?”
祁長榮見他發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祁嘉祥回了神,想了下,還是如實說了出來:“我沒問過三哥、四哥的情況,但老七,確實也不大如意。”
祁長榮一聽這話,頓時哀嘆連連了:“果然如此。這可怎麼辦啊?我們這肯定是家族毛病啊!”
祁嘉祥:“……”
其實,對他而言,如果是家族毛病,他反而會鬆了一口氣——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就好。
大家難兄難弟,誰也別笑話誰!
祁長榮不知他所想,咕噥著:“老七那裡……我可沒聽到一點風聲啊!”
他還挺佩服他保密能力的。
祁嘉祥忍不住說:“你整天待在豔閣,能聽說什麼?”
祁長榮訕訕一笑,一時辯駁不了。
祁嘉祥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也好奇了:“你怎會知道我的事?誰跟你說的?”
祁長榮把“李決”當自己人,並不因他是商人的身份,就瞧不起他,所以就把他說了出來:“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長得也很好。如果他是個女人,蘭蔻就要哭了。”
他是個膚淺人,純粹看臉,因此,“李決”如果是個女人,自己定然要佔為己有的。
祁嘉祥跟他想的不同,聽著他的形容,撇開些無用的資訊,分析著:“那人訊息倒是靈敏。哪天帶來見見。”
“好啊。”
祁長榮不藏私,一口應下了。
同一時間
兩位皇子見面的事傳進了北祁皇宮。
泰安殿內
祁無涯放下奏摺,看向負責監視皇子們動態的暗衛,淡聲問道:“他們都聊了什麼?”
暗衛說:“六殿下身體出了點問題,去了七殿下府裡尋求幫助,得知七殿下跟他一樣身體不好,而八殿下也是過去說了這事,兩人一交流,就懷疑是皇室一族自帶的毛病。”
祁無涯聽了,忍不住嗤笑:“一群蠢貨!”
暗衛低下頭,沒敢附和。
殿裡一時安靜的詭異。
祁無涯自言自語:“朕只是絕了他們的子嗣,可是留下了他們的命。朕待他們夠仁慈了!”
暗衛依舊是沒敢附和,甚至把頭低得更低了。
他不敢恭維皇上的做法啊——絕人子嗣,還斷人男性的能力,這是讓人生不如死啊!
太狠了!
簡直變\/態了!
如果桑煙在這裡,肯定也會這麼說,還會罵他——自己沒有成年人的快樂,便讓人家斷絕這種快樂,簡直喪心病狂!
可惜她不在這裡。
罵不了他。
暗衛不敢說話,爬伏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
他感覺到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那麼的陰沉冰冷,總覺得他會殺人滅口——眼下幾位皇子已經有所察覺,那離得知真相也不遠了。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他這個第一參與者還能活著嗎?
祁無涯看暗衛那麼恐懼,也多少知道他在怕什麼,就安撫了:“你是聽命行事,罪不在你。下去盯著吧。”
“是。謝皇上。謝皇上。”
暗衛立刻砰砰磕頭謝恩。
他很快離開。
祁無涯單手支著額頭,恍然大悟地想:原來那絕子藥是先絕了男人的能力啊。
這倒是跟他想的不同。
也讓事情變得棘手。
理智告訴他,應該停手,再往後,瞞不住的。真傳出來,於他的名聲很不利。
但他遲遲沒有下令——那些曾欺辱他的人,憑什麼過著這種清閒富貴的生活?
服用絕子藥後的那般下場也是意外之喜。
連上天都在幫他呢!
祁無涯這麼想著,到底沒有下令讓人停手。
他沒那麼在乎名聲。
但韓陌在乎。
他是隔天知道三位皇子同一時間身體出了問題的。
這讓他立刻就陰謀論了。
他第一時間就進了宮,向皇帝核實。
當然,說話還是很委婉的:“皇上,聽說三位皇子身體有恙,您可知曉?”
祁無涯表示;“略有耳聞。”
韓陌問:“皇上怎麼看?”
祁無涯興致缺缺:“愛卿怎麼看?”
韓陌說:“臣看幾位皇子循規蹈矩,恪守本分,應當嘉獎。宮裡御醫們都是一等一的聖手,定能解決他們的問題。還望皇上有仁愛之心,對他們廣施恩澤。”
他意在暗示:幾位皇子都很老實,對他構不成威脅,他可手下留情,收買人心。
祁無涯聽得出來,卻是說:“朕以為朕給了他們很大的恩澤。”
韓陌躬身一拜,懇切道:“皇上胸懷寬闊,還可以再給一些。”
“如果朕不給呢?”
“於皇上名聲不利,福分有損。”
韓陌說到這裡,想到了一個人,話頭一轉:“皇上馬上要大婚了,還是為皇后積累點福分吧。聽說大賀的皇上就很信這些,還在寺廟為皇后點了長命燈,讓人日夜祈福。”
祁無涯不以為然,嗤笑道:“然後,他的皇后就到了朕的身邊?”
韓陌搖頭,鄭重道:“皇上,須知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祁無涯聽得臉一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很敏感,意識到韓陌在說——他可能不是最後的贏家。
這怎麼可以?
他必須是!
“韓陌,你可不要危言聳聽!”
他有派人緊盯著大賀的動靜,想著才收到的訊息,又自信放鬆了些:“那大賀皇帝還在病床上苟延殘喘呢!根本沒發覺桑煙被朕派人替換了!”
韓陌提出異議:“皇上,北祁與大賀,一來一往,相差千萬裡,訊息偶有遲緩,再正常不過。”
他說到這裡,又反問:“皇上敢說現在大賀皇帝還不知情嗎?那青霧真的能完美地騙過大賀皇帝的眼睛嗎?能騙一輩子嗎?”
祁無涯被他問住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問道:“你想朕怎麼做?”
韓陌說:“眼下幾位皇子遇到難關,皇上應當好好撫卹,並派心腹御醫去診治。至於那藥,皇上便立刻收手吧。”
他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祁無涯聽他這麼說,不情不願地點了頭:“朕知道了。”
韓陌看得嘆息:“皇上一國之君,不可這般任性。”
祁無涯自然不是任性,那麼做,也有自己的考量——到底人心隔肚皮。再安於現狀的人,有了子嗣,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有些大膽的想法。為了碾滅這種想法,還是不要有子嗣的好。他們也不配流傳子嗣。
韓陌看他冷著臉,抿著唇,久久不說話,就知道他是不服氣,便加重語氣道:“皇上,此事幹系重大,您真的不能任性。”
祁無涯一再被人說任性,就真任性了:“此事怎麼就干係重大了?”
他發了火,又很快消了火,因為意識到一件事——韓陌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今天這麼為幾位皇子說話,定然有異常!
“發生什麼事了?”
他後知後覺到韓陌的不對勁,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在瞞著朕?韓陌,你到底瞞了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