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沒動紀靈珊!你信我!”
面對傅庭琛的責問,傅庭玉滿口否認,賭咒發誓。
傅庭琛冷眼看他半天,到底還是信了他的話。他知道,傅庭玉雖然行事乖張,喜歡鬥狠闖禍,可是對他的話還是不敢不聽的。他也不敢對他撒謊。
既然不是傅庭玉,那會是誰呢?
對於紀靈珊他十分了解,她那種單純明朗的千金小姐,朋友圈十分簡單,更不會跟別人結下什麼仇怨,當然他除外。
見傅庭琛沉默不語,傅庭玉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
“大哥,你別是對紀靈珊那個丫頭還放不下吧?你可得先搞清楚 ,咱們兩家是不共戴天之仇,你可千萬不能對她動了真情!那丫頭現在對我們恨不能千刀萬剮,你要是心軟,吃虧的還得是我們自已。”
傅庭琛冷冷地瞅了傅庭玉一眼。
“你在教我做事?”
傅庭玉被他的目光冰的打了一個哆嗦,賠著笑臉:
“我只是提醒你!畢竟前一段時間你們搞得那麼熱乎,那丫頭長的還真不錯,盤靚條順……”
他還想繼續絮叨什麼,傅庭琛突然煩躁起來,呵斥道;
“你沒事情做嗎?在這嚼蛆?!”
傅庭玉看見大哥真的變了臉色,立刻住了嘴。傅庭琛的脾氣旁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他發起火來,那可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算他是親弟弟也抵擋不了。
傅庭玉終於走了,傅庭琛頓時覺得耳根清淨不少。
可是,傅庭玉的話如同魔音,在他耳朵邊流連不去,撩的他心浮氣躁。
這個庭玉,不知道天天在想什麼呢!
他會對紀靈珊動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傅庭琛從十五歲開始帶著弟弟四處求生,十幾年間吃夠了大大小小的苦,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這世上的人,沒幾個人能夠走近他的內心,至於女人就更別提了。
他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
可是,紀靈珊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不能不讓他既感到吃驚,又感到憂慮。
他的計劃還沒有最終完成,而紀靈珊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傅庭琛點起一根香菸,慢慢地抽著,淡青色的煙霧從他修長的指間輕輕飄散,最終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煙燒盡了。
他的心卻沒有平靜下來。
“阿華。”
傅庭琛低聲喊。
阿華不聲不響,如同一道影子一樣閃進來,等候他的吩咐。
“去查清楚這件事。”
“知道了,琛哥。我現在就去。”
跟隨傅庭琛久了,阿華已經變得和自已的老闆一樣少言寡語,在他的世界裡只有“知道了”和立即執行。
“等一下。”
就在阿華要離開的時候,傅庭琛又喊住了他。
隔著淡淡的煙霧,傅庭琛看著他。
“這件事,別讓庭玉知道。去吧!”
港城東郊的一片砂礫地,十分的荒涼。這裡靠近海,原本是碼頭。後來碼頭廢棄了,這裡也漸漸被人遺忘。除了野釣的人,平日裡很少有人到這裡來。
在海岸靠近樹林的地方,有一些廢棄的舊倉庫,這是曾經的漁民存放貨物和船舶工具的地方,現在則成了釣魚佬躲風避雨的所在。
紀靈珊被關在這裡,已經過去了兩天。
她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來的,只知道一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這裡了。
綁架她的人把她丟在這就走了,紀靈珊聽他們說是要去接一個什麼大哥。
“你乖乖的待在這裡,別想打什麼主意!更別想逃跑,不然,哼哼!”
其中的一個綁匪,似乎是他們領頭的,拿著把匕首惡狠狠地在紀靈珊的臉邊比了比。紀靈珊雖然被矇住了雙眼,可是那擦著面板而過的涼颼颼的感覺,還是讓她知道刀鋒的近在咫尺。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綁到這裡?”
紀靈珊顫聲問。
她從來沒有什麼仇家,除了……
“傅庭琛?是不是傅庭琛讓你們來的?”
“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再多話,就劃破你的臉!”
紀靈珊悚然噤聲。
“我看還是把她嘴給封起來!這丫頭話這麼多,萬一喊起來了,不是前功盡棄!?”
“刺啦”一聲,然後是一塊厚厚的膠帶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嘴。醫用的橡皮膠,柔韌性極好,粘的極牢。
紀靈珊心中一陣後悔。
她不甘心地想要繼續追問,卻只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三個人的腳步聲,拉拉雜雜走向大門口。
“綁緊了嗎?她不會跑了吧?”
“放心,手手腳腳都綁住了,看不見,喊不出,她往哪裡跑?這裡荒郊野外的,就是跑出去也被野豬叼跑了!”
“咣噹”一聲,沉重的鐵門關上的聲音。
聽到他們的腳步慢慢走遠了,她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才慢慢鬆了下來。周圍是無邊的黑暗,她分不清這是夜晚,還是黎明。可是,比獨自留在黑暗裡更可怕的,是還有三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男人才是最可怕的,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危險。
因為怕她逃走,他們把她手上腳上的繩子都綁的很紮實。一開始太過於緊張,她沒有意識到,現在一個人待在這,那火辣辣的刺痛便細細密密地從手腕和腳脖子上蔓延起來。驚恐和掙扎,早已經讓紀靈珊疲憊至極,疼痛更讓她如火烤一般難耐。
紀靈珊仰頭靠在牆壁上,長長地喘氣。牆壁很冷,那絲絲縷縷的涼氣順著脊背滲透進她的後心裡,讓她的心更冷。
誰會來救她呢?
父親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
唯一的弟弟在監獄裡,前途未卜。
沒人。
這世界上她最親最近的,都被她害慘了。不會有人再注意到她是不是失蹤了,也不會再有人管她是死是活。
這樣也很好。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
她真的很累,很想睡了。
紀靈珊靠著牆壁,慢慢地滑落到地板上。
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的灰塵,因她的跌落而輕輕地飛舞起來。
從破損的板壁中,有一縷金色的陽光透了進來,照見了這陰暗的一角。
紀靈珊匍匐在灰土塵埃中,看不見一絲生機,只有矇住她眼睛的布帶,漸漸地洇透了兩灘溼潤的淚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