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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傅庭琛的世界只有目的

“再給我來一杯!”

天使酒吧,大中午的時間,偌大的酒吧空蕩蕩的。這個時間段,幾乎所有的酒吧都不會開門的,店門關著,吧檯卻卻有兩個人。

老闆娘安妮斜靠在吧檯裡,看著吧檯邊的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前的男人原本是一身精緻的高定西裝,現在已經被蹂躪的一塌糊塗。領帶解開,掛在脖子上。襯衫的扣子也解開了好幾顆,隱約地露出淺褐色的胸口。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凌亂地垂下來,搭在眼角。

傅庭琛現在的模樣就是一個十足的酒鬼。

可是,安妮看著他這副樣子卻似乎比平日那優雅精緻的樣子更加順眼些,因為這讓她覺得日趨增加的疏離感減少了許多,更加貼近她曾經熟悉的那個傅庭琛。

酒被傅庭琛像喝水一樣大口灌進嘴裡,不像是喝酒,倒像是為了解渴。

“說了給我再來一杯?發什麼呆!”

傅庭琛把玻璃酒杯重重地頓在吧檯上,發出一聲脆響,打斷了安妮的沉思。

安妮搖搖頭。

永遠不要惹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傅庭琛?她還沒有活膩,不想作死。

安妮拿起吧檯上一瓶威士忌,又給傅庭琛倒了半杯。

“倒滿!”

傅庭琛斜著眼看她,一臉不悅。

安妮只好照辦,嘴上卻勸說道:

“傅總,少喝點。”

她的話不知道傅庭琛聽見了沒有,或者是,聽到了也當做沒聽見。

傅庭琛把杯子舉到唇邊,又是一大口。

熱辣辣的酒液,混合著冰蜇透唇齒的涼意,彷彿火與水的交融,一路衝撞,順著喉管跌落到胃裡去。

傅庭琛幾乎一天沒吃東西了,胃裡空蕩蕩的。酒液刺激著胃壁,讓他感到一陣陣痙攣的痛楚,也令他一陣陣想要作嘔。

可是,他的頭腦卻清楚異常,絲毫沒有一點麻木。

難道想要喝醉就這麼難嗎?

傅庭琛又想要舉杯。

一隻修長的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放在他端杯子的手腕上,微微用力,壓住了他舉杯的動作。

傅庭琛抬起眼,安妮眼睛看著他,輕輕地搖頭。

傅庭琛在她的目光看出了擔憂,還有關心。

“琛哥,別再喝了。行嗎?”

這一聲“琛哥”到底讓傅庭琛放下了酒杯。

安妮順勢把杯子從傅庭琛面前挪開。

“你今天不是要結婚嗎?”

她輕輕地問,儘量讓自已的聲音顯得雲淡風輕。

傅庭琛輕輕地嗤笑一聲。

“結婚?你看我像是那種結婚的男人嗎?”

安妮把酒瓶和杯子放回原位,淡淡一笑:

“人人都會結婚的,只要是遇見了對的人。”

“不管是哪個女人遇見我,都只會是倒黴。像我這種男人,只會給女人帶來不幸。”

傅庭琛帶著醉意的眼睛看著安妮。

“所以,離我遠一點,安妮。我不是什麼好人。”

安妮挑了挑眉,笑了。

“我沒法離你遠一點。難道你忘了,你才是這家店的老闆?我只是個打工的。哪個打工人能夠擺脫掉老闆?”

酒意上湧,讓傅庭琛覺得有些眩暈,他閉起眼睛,往後一靠,後背倚在吧檯邊上。安妮看見他修長的脖項上快速跳動的脈搏,還有那收的緊繃繃的下頜線條,這些都是他全身緊張的象徵。

“我早就說了,這間酒吧是我送給你的。以後你就有自已的一份產業了,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的活著。我傅庭琛對幫過我的人有恩必報。對傷害過我的人,也是有仇必報。”

他倏然睜開眼睛,最後的話說的咬牙切齒。

有人急匆匆地推開酒吧的門闖進來,行步如風。

安妮正要起身檢視,傅庭琛衝她搖了搖手。

“是阿華!”

來的人果然是阿華。

看見安妮,他略微點頭打了個招呼。

“安姐。”

“事情都辦妥了?”

傅庭琛從坐椅上轉過身,微抬起眼皮,睨著阿華。

阿華點頭。

“玉哥都辦妥了。就按照我們先前的計劃。”

他說完,靜靜地站在一邊,偷偷地瞟了一眼傅庭琛。可是傅庭琛濃眸低垂,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看不出喜怒。

阿華跟了傅庭琛這麼多年,每到這個時候都覺得膽戰心驚,因為實在是摸不透老闆的心意,也就不知道自已做的事情是否真的順應了老闆的意思。

“很好。紀……紀東遠怎麼樣了?”

“不知道。但我離開的時候,紀東遠昏倒了,酒店幫忙叫了急救車,送到醫院去了。現在……生死不明。”

“紀靈泉呢?”

“那個二世祖,當時就傻了,衝上去跟玉哥打了起來。”

一聽到紀靈泉竟然跟傅庭玉動手,傅庭琛抬起頭來,詫異地一揚眉。

“他跟庭玉動手?”

他輕蔑地笑了一聲。

“這小子不但沒用,而且蠢。庭玉從小打架打到大的,跟他動手,不是找死!”

“是啊!我走的時候,那小子臉上已經掛了好幾處彩了。”

阿華附和著,心裡可是非常詫異。

傅庭琛的個性簡潔乾脆,從不婆婆媽媽,對下面的人辦事情向來是用人不疑,很少過問細節。可是他今天卻向阿華問了這許多,著實是有些反常。

可是老闆的事情,阿華哪裡敢問?

“行了,我走了。”

傅庭琛說。

這句話是對安妮說的。

“我去把車開過來。路邊不讓停車,我停在地下車庫了。”

阿華轉身去開車。

傅庭車扶著吧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西裝下襬被他在椅子上揉的皺巴巴的。

安妮繞出來,伸手替他抻了抻平,又替他重新打好領帶。

打領帶的時候,她離傅庭琛的臉是如此之近。這麼近的距離,讓安妮得以細細解讀傅庭琛心中的情緒。

可是,安妮看不到喜悅。

“行了,別弄了。我走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這麼近的距離,早已經超過了傅庭琛心理上的安全距離,令他想要走開。

安妮看著這個男人轉身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

“琛哥,你這麼做,你真的開心嗎?”

傅庭琛站住了,卻沒有回頭。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他說。

安妮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既然我已經多嘴了,也不在乎再多問一句:你籌劃了這麼久,今天為什麼不自已去?為什麼你要讓庭玉去,自已卻在這喝酒?”

傅庭琛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開口:

“我只回答你一個問題:我從來沒有開心過。我也不在乎。傅庭琛的世界,只有目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