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posición de la pelota es muy difícil. ¿Acaso es la suerte?（剛剛那球的位置好刁鑽，難道是運氣使然？）”在場的許多觀眾內心恐怕都有著這個疑問。

但他們的疑問很快在下一聲排球與地板間撞擊的巨聲中消去。

隨著再次扣下的手臂，及川用發球拿下了第二分。

“Un servicio como este puede ser considerado un golpe...（這樣的發球都可以算是扣球了吧......）”解說員順著賽況開始說道。

AD巨鷲的眾人很快反應過來這個新起之秀的強大。

“¡Aumente la distancia defensiva y rompa el servicio de ese chico!（加大防守距離，給我打斷那個小鬼的發球！）”對方的一個球員大聲喊道。

又是一記暴力扣發，但是這次的球被剛剛大喊的那個球員給救了起來。

AD巨鷲不愧是上一屆的冠軍，即使面對著像及川這樣突然冒出的黑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針對措施。

儘管他們反攻回來的球被CA聖胡安的攔網擋下，但可以看出場上的站位安排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咚！”

果不其然，隨著AD巨鷲站位的調整，及川的下一個發球便被自由人高高墊起。隨著一系列的走位攻擊，對面一個暴扣打斷了我方的連續發球。

“竟然被打斷了啊。”巖泉在一旁插著衣袋說道。

“不過也已經拿到了很樂觀的開場分數了呢。”我託著腮緊盯場上依舊打得火熱的比賽。

......

在國內聯賽的男排比賽，球的落地往往就在一瞬間。

而AD巨鷲和CA聖胡安本就常居國內排球隊的榜首，兩隊的實力更是不相上下。在你一球我一球的拉扯中，CA聖胡安在第一局以25：22拿下比賽。

“小巖？你有沒有覺得及川有哪裡怪怪的？”

雖然第一局眾觀全場，CA聖胡安的配合非常不錯，但作為從小看著及川打球的我們來說，還是很容易地發現了他打法的變化。

“太謹慎了......或者說是......”巖泉摸了摸下巴，努力形容出及川剛剛打球的狀態。

“不敢放開來打？”

自及川在北川一中打排球起，他一直扮演著一個領導全隊，洞察一切的控制型角色。

在剛剛那一局中，他也確實充分發揮出自己“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能力，好幾個極其難托起的球都被他準確無誤地託到了隊友的手裡。

但隨著次數的增加，他託球的目標逐漸顯現出一種規律性。即使是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和巖泉也能看出，及川的託球對己方的主攻手有很明顯的傾向性。

雖然顧名思義主攻手該擁有更多的進攻機會，但在整局的對戰中，二傳手還是要更加顧及整隊的攻球分佈才是。

正是因為見過從前及川在場上的表現，我和巖泉才會對眼前傢伙的打法產生不解。

第二局很快在裁判的哨聲中開始。

這次率先獲得發球權的是AD巨鷲，我掃了一眼他們的陣營，發現上來了一個陌生的面孔。

他的年齡看起來無疑是隊伍中最大的，同時身體機能也鍛鍊得不錯。隊服勾勒出他的肌肉線條，排球被握在他的手上顯得格外迷你。

“Ahora podemos ver que el buitre gigante AD ha sustituido al jugador principal del equipo. ¡Manuel, que sólo había aparecido en la final de los años anteriores, apareció en ese momento! ¡CA san juan merece ser un enemigo permanente del último equipo campeón!（現在我們可以看到AD巨鷲替換了隊伍的主攻手。往年只在決賽出現的Manuel竟然在這時就出場了！CA聖胡安不愧是上一屆冠軍隊伍的宿敵啊！）”解說員充滿激情的聲音響起。

只見叫作Manuel的主攻手面無表情地走到發球線外，整一個發球過程都體現出他百戰沙場的沉穩。

被擊中的排球猶如一顆導彈，跨過中間的攔網再追擊進對方的陣營。它撕裂著周圍的空氣，在碰到CA聖胡安的一傳的瞬間就彈飛到了場外。

僅僅一球，就瞬間點燃了全場的氣氛。

“¡Aparezca! Es la muerte de Manuel quien sirve. Como veterano del AD giant buitre, su habilidad ha sido reconocida como la mejor del país. ¿Me pregunto si podría llevar a AD giant a la corona como lo hizo en la edición anterior?（出現了！是曼努埃爾的死亡發球！作為AD巨鷲的老將，他的技術一直是公認的國內前茅，不知能否像上一屆一樣帶領AD巨鷲奪得桂冠呢？）”

不同於像及川那樣，只是看著發球動作就可以察覺出其中的爆發力。曼努埃爾更像是在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流程。

有了他的加入，AD巨鷲士氣大增。在連續拿到三分，使得場上比分變為14：17時CA聖胡安的教練不得不叫了暫停。

在這樣的賽事中，一旦被對方拉開了一定的分數差，即使後期力挽狂瀾也難以改變敗北的結局。

“那個Manuel是什麼來頭？”巖泉問我。

“算是AD巨鷲的元老級人物了吧，如果不是因為幾年前膝蓋受傷，再加上現在已經快到了退役的年紀，他應該會是每一場的首發吧。”我回答道。

“Listo? ¿Cómo ha cambiado el chico nuevo?（誒？那個新來的小子怎麼被換下場了？）”

“Veo que juega bastante bien.（我看他打得挺不錯的啊。）”

在進行了簡單的調整後，CA聖胡安重新上場。我還沒來得及把視線調動回場上，就已經聽到了隔壁觀眾的討論。

及川被換下場了？

我抬頭一看，發現賽場上果然沒了及川的身影。

此時的他已經走向了替補席，跟其他幾位CA聖胡安的成員一同觀看著比賽場上的變化。

我突然就想起不久前巖泉跟我說的，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始終在場邊坐著冷板凳的及川。

......

那時的他還沒有入隊，只能以一個旁聽生的身份坐在場邊觀賽，即使偶然有機會上場，也沒有人信任他的託球。

在巖泉跟我說完的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噩夢。

我在夢中看見了獨自對著體育館外牆練球的及川，那時的他甚至沒有資格踏入這個可以練習排球的地方。

體育館的大門開了又關，來來往往的隊員與他擦身而過，因為初來乍到，他甚至不能熟練地用新的語言跟他們交流。

起初有人會好奇地觀看這個在館外獨自練球的少年，但時間久了後，別人也對他失去了興趣。及川就像是一個不足輕重的擺件，即使突然消失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慢慢地，他能聽懂更多的西班牙語，也能偶爾從別人的對話中聽到自己被稱為“那個進不了體育館的小子”。

隨著夢裡時間再往後的推移，及川終於可以進入體育館學球了，其中不乏跟隊員打比賽的機會。

剛上場的他仍有過去三年那般意氣風發的模樣，直到他盡力托出的球都無人回應時，眼裡的光才逐漸黯淡。

俱樂部的成員們都不相信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可以有所成就，所以即使及川托出了完美的球，他們也只會在球落地之後說上一句“lástima.（真可惜。）”

我在這個夢中就像只幽靈一樣。任我怎麼呼喊及川，他都始終無動於衷。我傳達不到的言語，像是那與他斷聯一年多始終沒有發出去的郵件。

一股無力感席捲著我，我只能看著夢裡的他在托出球后，下意識地對著空無一人的背後喊出“小巖”或是“小遙，這種令我心碎的感覺讓我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

我很怕及川會再次經歷坐冷板凳的日子。

“放心吧，相信他。”巖泉看透了我的擔憂，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

“那傢伙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擊到的。”

重新整頓過後的CA聖胡安一上場就打斷了曼努埃爾的發球。

我方新上場的二傳是全隊最高的隊員，先不說託球技術如何，他憑藉著傲人的身高為全隊的攔網加大了力度。

當強大的攻防相遇，整個比賽就成了矛與盾的戰爭。

雖然兩邊難分伯仲，但前期拉開的分差還是使得CA聖胡安輸掉了第二局比賽。

雖然這場較量只是屬於24進12的比賽，但受矚目的程度卻不亞於決賽。

此時場上雖說有六個賽場同時進行著比賽，可觀眾席上有大概四分之三的人都把目光注射在了這個最邊邊的場地。

CA聖胡安與AM巨鷲的宿命之戰已經持續了很多屆，所以每一次的國內聯賽都毫無疑問受盡行內外的關注。

“Qué equipo crees que ganará este año?（你覺得今年哪一隊會贏？）”

“Creo que debería ser el buitre gigante AD. Después de todo, manuel estuvo en muy buen estado todo el tiempo......（我覺得應該是AD巨鷲吧，畢竟曼努埃爾整場的狀態都挺不錯的......）”

事到如今，觀眾席上開始了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但無一例外都是對於這場比賽勝者的猜測。

第三局比賽開始後，兩隊的上場隊員都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但AD巨鷲那邊依舊有曼努埃爾坐鎮，而CA聖胡安這邊卻還是沒有派及川上場。

兩隊的攻守策略也因隊員的調整而發生了變化。如果說上一局是CA聖胡安防守，AD巨鷲進攻，那這一局就恰好相反。

CA聖胡安派出了進攻能力較強的副攻與主攻手打配合，而AD巨鷲那邊則展開了一個以曼努埃爾為中心的防守隊形。

老實說我並不能肯定地確認哪一方能贏，但是......

我希望及川擁有多點站在場上的機會。

在第三局比賽第一次出現比賽暫停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陣營商討策略。隔著厚厚的人牆，我看到主教練好像對及川說了什麼，後者在露出興奮的表情之後點了點頭。

隨著技術暫定時間的截止，所有人都回到了場上原本的站位，再次投入到激動人心的比賽中。

“¡Qué fuerte es este hombre libre del buitre gigante AD! Se siente en todas partes.（AD巨鷲的這個自由人好強啊，感覺無處不在地）”

“CA san juan el teniente también es bueno, la capacidad de ataque es tan duro.（CA聖胡安的那個副攻手也好厲害，進攻能力竟然這麼強悍。）”

兩隊的比分依舊咬得膠著，但當所有人都沉浸在場上的對戰時，我和巖泉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那個在替補席正做著熱身運動的身影。

“哦？看來要回去了？”

“是啊，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