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機欲言又止,眼神時不時瞥一眼後視鏡中的付曦,看得付曦心裡煩躁不已。
她捏了捏額頭,無奈開口:“江姨,想說什麼就說,你這樣三心二意,我擔心我們倆的安全。”
江漸川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極了,連連否認道:“沒沒沒……”
“你現在不說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付曦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她自從甦醒以後,就添了個頭疼的毛病。她懷疑是穿越時空過多導致的腦部神經損傷。
江漸川深深地看了一眼付曦,眼神中透露著無奈與心疼。
她給付翎開了快三十年的車,付曦相當於是她看著長大的,想到如今的情形,心臟就揪著,各種滋味難辨。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小曦你身體剛好,遇到什麼事也別動怒,你死裡逃生該好好享受生活,別在意太多外界的人和事。”
江漸川思來想去,也只憋出了這一句心靈雞湯似的沒用安慰。
她不能對僱主家的事說三道四,到頭來能做的能說的也就這些。
付曦聽完沒有接話,揉著額頭,緩解著頭疼。
她知道江姨沒有說實話,繼續掰扯下去沒有意義。
四十分鐘後,江漸川將車穩穩地停在了付家的車庫裡。
付曦一下車,一股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看著眼前截然不同的陌生布置,蹙起了眉,轉頭問江漸川,“江姨,我昏迷了多久?”
江漸川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隨即她又說服了自已,小曦剛醒很多事還不知道,估計是還沒回過神,哎。
付曦看著江漸川愣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又嘆起了氣,她心裡疑惑又起。
江漸川似乎是感覺到了付曦探究的眼神,甩甩腦袋,把那些多餘的想法甩了出去,斂去悵然的神色微笑著回答付曦,“小姐,從你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了。”
“才三年,她的品味就變成了這樣?”
付曦的眼尾掃過院子裡金燦燦的石雕,亮閃閃的噴泉池,語氣帶著一絲嘲弄道。
“這……人總是會變的,小姐以後會懂的。”江漸川說完這話,心裡隱隱不是滋味。
她沒有立場來講付家的家事,只能沉默地看著她走向那個殘酷的真相。
為了避免等下更難受,她還是離開的好,想到這,江漸川隨便扯了個理由,跟付曦道別後就驅車離開了付家。
江漸川說話遮遮掩掩,故布迷陣,付曦心裡是不耐煩的,所以冷著一張臉,也沒什麼多餘話說,轉身就往家裡走。
……
付曦在自已的房間門口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她看起來面上很沉靜,好似入定一般。
客廳的鐘表發出滴答滴答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尤為清晰。
突然間,付曦動了,手腕一轉,推開了曾經的臥室門,不帶一點猶豫糾結。
門開啟的一瞬間,金色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上流瀉而下,一路鋪層到門口,彷彿是在迎接主人回家,又彷彿是在與陌生人劃清界限。
這個房間的窗戶開在南面,採光一流,付曦畏寒,她在這裡住了十八年。
此刻,她站在門外,在光裡灑下一道陰影。
沉默如暗影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她站了半晌,拖著身後的暗影轉身離開。
別墅裡靜悄悄的,彷彿從沒有人來過。
——
付氏集團
“不好意思小姐,沒有預約不能進去。”前臺微笑禮貌但拒絕。
付曦後退了一步,看著前臺:“你是新來的?”
說完這話,她又上前了一步,“我叫付曦。”
她以為她說完她叫什麼,這個前臺應該就能明白,但現實啪啪打臉。
“小姐,真的不好意思,規定就是這樣,沒有預約不能進去。”前臺的專業素養一流,不卑不亢,禮貌依舊。
付曦在聽到這句話後,內心的煩躁到達了頂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真的不知道付曦是誰?”
前臺嘴角四十五度的微笑保持良好,“真的很抱歉,見董事長需要預約,沒有預約我不能放你進去。”
出於一種奇怪的自尊心,付曦不想說出自已是付翎的女兒這件事,正僵持著,大廳的電梯開啟了,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段庚在看到付曦以後笑得比前臺還標準,一邊叫著妹妹,一邊快步朝付曦走去。
付曦眯著眼睛看著段庚跑向她,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完全變了樣子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