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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看起來很兇險呢

付曦對此完全沒有準備,幾乎毫無反抗的可能。

如果喪屍團的這種吸取精神力的行為放在白日她清醒的時候進行,決不會像現在這麼順利,又或者如果不是她先前已經用了一部分精神力去控制它們,現在疲憊異常,也不會那麼容易。

但所有的假設都只是假設,事實就是它們挑了一個她消耗最大,最疲憊,精神最懈怠的夜晚,在睡夢中對她進行了致命的屠殺。

這一切是喪屍團都沒想到的順利,它們在瀕死之際輕而易舉地突破了付曦的防線,盡情地吸取著她的精神力。

屬於人類的精神力充沛而豐裕,像輕柔的棉絮,又像炙熱的陽光,它們好似被託舉到了半空中,腐化的身體再次充滿力量,奪回了一線生機。

此時的它們居然生出了一點人類時期才有的慾念,想一直保持這種充盈的狀態,永遠不要停止。

如果一開始就這麼順利,那它們希望一直順利下去。

想法非常好,只是付曦並不是一個無知無覺的血包,她在睡夢中察覺到了自己的匱乏,好似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一點點溜走,窒息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她想反抗,只是身體彷彿在一片迷霧中,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也不知道這窒息感是誰強加於她。

她的反抗無處安放。

她開始在迷霧中走動,窒息感漸漸加強。

她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燒,她停不下腳步。

走著走著,她跑了起來,越跑越快,嘴巴急促呼吸著,彷彿這樣就能把那股窒息感甩在身後。

但窒息的感覺像一張網,越收越緊,最終她被絆倒,身體開始往下跌,一直跌,深淵沒有底,她一直在往下掉。

她想抓住點什麼,不停的掙扎,與空中搏鬥,與看不見的那隻手鬥爭。

她就這樣一路鬥爭著往深淵裡跌落。

……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預示著今天可能是個大晴天的時候,江沅蘭再也坐不住了。

付曦這次用的時間比前兩次都長,血紋沒有一點要消下去的跡象,嘴唇已經開始發紫。

江沅蘭心裡亂成一片,顫抖著手在滾燙的付曦身上摸索,最終在床頭的上衣兜裡翻到了那瓶補劑。

第一口補劑沒有喂進去,順著付曦的嘴角流向了耳後。

江沅蘭的臉上泛起了一層死白,她的心跳聲蓋過了周圍一切的聲音,公雞打鳴,小鳥清啼無字書的驚叫,這一切,她都聽不見。

只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她耳邊一直響,一直響,響得她聽不見其它聲音。

她的手很粗糙,捏出的印記比付曦臉上的血紋還紅。

當江沅蘭額角的汗珠滴落付曦的手背時,第一口補劑終於餵了進去。

然後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最終全餵了進去。

在那之後,江沅蘭就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煎熬的等待著宣判屬於她的刑期。

今天是個好天氣。

太陽從山邊爬上了陰霾久居的天幕,金色的陽光一寸寸的灑下,誰都可以享受,這是真正的平等,無人可以將它據為己有。

無字書一直試圖探查屬於付曦的未來,她從江沅蘭的未來入手,從唐烽城的未來入手,皆無所獲。

哪怕一絲蛛絲馬跡也行,但它對了半天,都對不上。

未知的迷茫第一次縈繞在無字書系統的心頭,這種感覺真是憂傷。

江沅蘭隔一段時間就探一下付曦的體溫,好在這補劑有效,她的體溫在一點點的往下降,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就是血紋還沒有消下去。

江沅蘭的心些微安定了一分,但還不敢放下。

她想進商城再兌換一些補劑,但她的積分不夠。她試圖跟商城小管家提前預支積分,然後就被踢出了商城。

現在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盡力控制著腦子裡不要想七想八。

但腦子有它自己的想法。

它開始自動回憶昨天晚上,兩人的約定。

“江姐,你放心,我走的時候一定會通知你的,讓你十八里長亭相送。”

……

打住!

江沅蘭搖搖腦袋,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突然間,她聽到了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而後心裡突的一跳,視線緩慢地轉向付曦的手腕。

銀白色的手環在付曦的手腕上碎成了兩半,或許不能再稱它銀白色,此刻的它毫無光澤,灰撲撲的像一塊從河灘撿到的石頭。

這意味著什麼?

無人敢斷定。

也或許是不忍心下定論。

江沅蘭感覺身體在一點點地變軟,她坐到了床邊,努力不去想那個不好的結果。

走廊裡斷斷續續傳來學生們走動的聲音,洗漱的上廁所的,她們倒是有條不紊的繼續生活著。

付曦的心情也隨著這些鬧騰的學生逐漸發生轉變。

一種絕望墜地,又被憤怒擁起。

“付曦,我騸你爹,能不能別睡了!”江沅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依舊在床上挺屍的付曦,一種由絕望釀就的憤怒升騰而起。

“你再睡,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塊啊。”她的憤怒升騰到了頂點。

走廊外邊的學生洗漱完畢,都回到了宿舍。

走廊裡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江沅蘭的憤怒就像從水中冒頭的溺水之人,掙扎著冒出頭,下一個浪打過來,就又立馬被絕望之水淹沒。

如果她再也醒不過來……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下一秒她就覺得荒唐。

付曦還好好待在床上,呼吸綿長,面色紅潤,手心溫熱,怎麼會再也醒不過來。

她被絕望所俘虜,心裡也滋生了無窮的害怕與恐懼。

她想逃離,但躺在床上不說話的付曦就像那無形的牢籠,困住了她。

在付曦醒來之前,江沅蘭都不要想著能逃離。

……

付曦在下墜中一直搏鬥,在搏鬥中一直下墜,直到腳落到實地,她回頭望去,深淵竟然在她身旁,而她沒有墜入深淵,還在地上。

迷霧也在一點點的散去,她看見了那隻掐著她脖子,使她喘不上氣的幕後黑手。

它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形容恐怖的人。

它們歪著脖子,咧著嘴,手在空氣中揮舞著,向她撲了過來。

“給我精神力,我要充沛的精神力,給我,給我……”

付曦眉頭緊蹙,這都是什麼人,精神力又是什麼東西?

付曦背脊微弓,腳尖用力,握緊的拳頭連著手臂的肌肉蓄勢待發。

當她一拳打穿撲過來的喪屍的頭時,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是在睡覺嗎?

怎麼會在這懸崖邊上打喪屍?

撲上來的喪屍像飛粉,讓人窒息。

付曦的拳頭像鐵做的,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痛,機械地像流水線機器,負責錘爆喪屍的頭。

她的腦子在不停的爆錘喪屍中也逐漸變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