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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夢中的世界

半羊人部落。

祭祀洞窟之中。

秦初生被關在一隻黑色木頭製作的籠子裡,籠子做得很粗糙,製作它的人顯然不是什麼專業的,隨意拔插的籠柱看起來鬆鬆垮垮的。

好冷!

好黑!

他蜷縮在籠子的一角,下半身已經套上了一條花紋漂亮的古怪獸皮,但並不保暖。

睡夢中。

秦初生的意識彷彿來到了一處特殊的空間,無盡的黑暗將他吞噬,四周盡是冰冷刺骨的海水。

無數種聲音從黑暗中襲來,從空中,從海里,從四面八方的各個角落裡,如同一層層薄霧蓋住了耳朵,其中有數以億萬計的聲音冗雜而成,像是將一萬團毛線攪亂了強行塞進耳朵。

如同承受了車裂之刑一般的劇痛,秦初生的七竅都留出了鮮豔的血液,肌肉咯吱作響,身體似乎是承受不住那些怪聲兒的摧殘,開始變得四分五裂。

仔細聽。

你……要牢記!

不要忘記。

無盡的黑暗空間之中,在秦初生的意識瀕臨崩潰之前,那令人絕望的壓抑氛圍終於發生了某些變化——一個銀白色的影子突然出現在秦初生的面前。

秦初生滿臉都是鮮血,無力地躺倒在水面之上。

那道白銀影子沒有惡意。

它輕輕地擁抱著秦初生冰冷的身體,身上冒出了一圈白霧。

它漸漸與秦初生融合為一。

周遭的聲音開始變得煩躁,嘈雜,漆黑的海水之中波濤洶湧,似乎有萬千怪物掀起了滔天巨浪,妄圖將弱小的秦初生吞沒,只是被那道銀白色的影子擋下了。

作為代價,那道影子變得更加虛幻了一點,在秦初生的體內若隱若現,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破碎。

真可惜!

差一點!

黑暗之中睜開了無數雙金色的眸子,如同萬載黑夜中的長明燈,亙古不滅。

“融合失敗了……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等下一次雨幕來臨了。”

它們發出了遺憾的嘆息聲,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大海之中。

“呼呼……哈哈,啊!”一連串粗重的喘息聲中,垂死夢中驚坐起的秦初生一腦門撞在木籠子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腎上腺素極速分泌,終於從之前渾渾噩噩,半夢半醒的狀態清醒過來了。

“該死,這裡是在哪兒?”他揉了揉腦袋上的腫包。

秦初生環視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古舊的山洞,純黑木頭打造的破舊籠子,身上穿著的獸皮圍裙黏黏糊糊,還散發著惡臭的血腥氣,令人忍不住作嘔。

若是按照他原本的身體素質,不太可能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存活太久,可能早就躺在地上再起不能了。

但這一長覺醒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居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疲累,反而精神上極度興奮,身上也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秦初生用力攥緊拳頭,原本疏於鍛鍊的小胳膊直接漲大了一圈,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強健。

他現在覺得這一拳頭下去,原本的自己可能會死!

就是這麼誇張的變化。

秦初生一巴掌拍在黑色木籠子上,雙手用勁一掰,想象中的畫面沒有出現,看起來做工粗糙的木籠子竟格外的結實,耐造。

任憑他怎樣用力都無法奈何它分毫。

“怪了,是我的錯覺嗎?”秦初生看著紅腫的雙手陷入了沉思。

“這是黑森林的特質木頭做成的籠子,很結實,你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

秦初生被嚇得跳了起來,腦瓜子又撞上厚重的木籠子,瞬間鼓起了一個大包。

他疼得眼眶溼潤,視線模糊,側過腦袋一看。

一張精巧可愛的面龐映入眼簾,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秦初生,令人驚詫的是她那一身柔順的雪白絨毛,除了頭頂的兩隻未發育起來的小尖角之外,她看起來與那些凶神惡煞的半羊人完全就是兩個種族。

白毛小女孩好奇地湊近過來打量著秦初生,看到他白嫩順滑的胸肌時,小臉一紅問道:“你好像和我們吃的那些人類都不一樣,你的毛毛好少哦!”

吃人。

這看起來乖巧可愛的生物居然也吃人嗎,秦初生不由得從心底泛起一陣噁心。

“你們一族是以人類為主食的嗎?”他不動聲色地聊了起來,此刻先穩住她才是關鍵。

秦初生比較關心他還能活多久,看那個祭祀模樣的老半羊人的語氣,似乎要將他當做某個東西的祭品,這樣的話他應該還有機會尋找逃跑的契機。

“你好冷靜哦,尋常人類都會嚇得不行的,你怎麼不怕死?”小雨眨巴著眼睛,從下往上望著秦初生的下巴。

那光滑的下巴看上去一點胡茬都沒有,讓她非常好奇。

“怕死?”秦初生苦笑,他現在連自己是否身處夢境之中都沒搞清楚,還有剛才在那黑色大海之上看到的銀白色幻影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如今屬實是連害怕都怕得一頭霧水。

“我看你和它們長得不太一樣,是不是也是被擄進來的?我跟你說啊,像是他那樣的老登,肚子裡花花腸子賊多了,說不定就是把你養肥了,再做下酒菜,你看這樣,你先把我從這裡放出去,等我回去搬來救兵把你也從這狼窩裡就出去,如何?”秦初生拍著木籠子,開始了他的忽悠大計。

小雨微笑。

兩隻小酒窩圓潤可愛,靜靜地看著秦初生說道:“不是哦,小雨是半羊人,從出生下來就在這兒了。”

說完這話,小雨顯得有些沮喪,小手不停地在地上畫著圈圈兒。

秦初生突然打了個激靈,一股惡寒湧上心頭,他不會被先奸後殺,再當做祭品獻祭掉吧?!一想到那女性半羊人令人犯惡心的臉龐,秦初生就覺得一陣惡寒。

“那小雨可以跟我聊一聊這個世界的事情嗎,什麼都可以。”

小雨乖巧地點了點頭,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以哦,只要你別想著逃跑,我什麼都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