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話語之間，冷尋雙的身影，出現在了方羽身前的河流之中。

隨著光芒的閃爍，冷尋雙的身影逐漸成型，從河流中緩緩升起。

她……竟然就復活，並且直接出現在方羽的面前！

冷尋雙的雙眸恢復清明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眼前的方羽。

白髮，佈滿黑紋的面容……

冷尋雙的記憶，還停留在為守護天道門而死的時刻之前。

“羽……是你麼？”

冷尋雙的美眸睜大，看著面前的方羽，眼神佈滿了震驚。

方羽的確想要把冷尋雙帶回。

但他並不想與冷尋雙見面……尤其是在如今這個形態下。

他還要斬斷時間長河的迴環……不知道之後會面對什麼樣的後果。

這種時候相見……不管是對冷尋雙還是對方羽，都是最為殘忍的方式！

時間之主顯然是料想到這一點，才會將冷尋雙直接帶回到方羽的面前。

在它的眼中，這就是對方羽最有效的反擊和報復。

“羽……”

冷尋雙再度開口。

她朝著方羽走來。

但方羽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身上附著著無盡的因果反噬之力。

這當中哪怕只是一絲的反噬之力，都有可能讓冷尋雙身死道消，並且再無復活的機會。

方羽知道自己絕不能與冷尋雙接觸。

“羽。”

冷尋雙看到方羽退後的動作，停在了原地。

她的雙眸中已有閃爍的淚光。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從方羽的眼神……她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悲傷之意。

記憶中，冷尋雙很清楚自己已經死了。

可現在，她卻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

這一定與方羽有關。

如今的方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然超出冷尋雙的認知範疇。

但冷尋雙知道，方羽能到這一步，必定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經歷了無數的磨難。

“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冷尋雙看著方羽滿頭的白髮，輕聲道。

方羽嘴巴張了張。

他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容，和那能夠融化一切冰寒的溫柔的眼神。

他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的……才是他認識的真正的那個冷尋雙。

可偏偏在伸手就能觸碰到對方臉龐的距離，他卻不能這麼做，反而要保持距離。

這麼近，那麼遠。

方羽與冷尋雙之間，所隔不是幾千年的時間，而是因果本身。

方羽的神情和動作，讓冷尋雙的眼眶噙著更多晶瑩的淚水。

她知道方羽不讓自己靠近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看著方羽被黑紋所遮掩的面容，她的悲傷……已無法抑制。

“尋雙，你能回來……太好了。我……我這些年從沒吃過什麼苦頭，一直很順利。”方羽終於開口道，“雖然一直在煉氣期，但我是史上最強的煉氣期，打遍天下無敵手，不然也沒法把你帶回來。”

說話的時候，他努力表達出輕鬆的語氣。

冷尋雙卻沒有說話，只是淚水滑落。

察覺到對方的眼神，方羽說道：“噢，我現在這副模樣是一種形態，是我自己搗鼓出來的，因為有點失敗，所以看起來很奇怪。”

“不必在意，很快我就能恢復原樣。”

方羽知道，冷尋雙剛剛甦醒，知道的事情並不多。

他只要隨便編點理由，就能騙過冷尋雙。

可是，不管他怎麼說，冷尋雙只是含淚望著他。

這樣的神色，讓方羽愈發無法表現得輕鬆，內心彷彿被利刃在一點一點割裂。

“對了，天道門也沒事了，你不用自責，當年你做得足夠好了。”方羽說道，“之後我把你送回去，你還能見到我師父和師兄他們……還有林霸天，他們都很好。”

“那你呢？”冷尋雙問道。

“我？我之後也會回去。”方羽說道，“但這裡還有些事情要解決，等我解決之後……”

冷尋雙不說話，只是用方羽難以去對視的眼神望向他，讓他無法把話說下去。

因為，事實上他已經回不去了。

就他現在這個因果纏身的情況，一旦回到位面，只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方羽咬了咬牙，說道：“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

“不……讓我再看看你，羽……讓我再看看你吧。”冷尋雙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她的聲音和身軀都在發抖。

在方羽的記憶中，冷尋雙從來都是一個恬靜從容的性格，從未露出過現在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

如果可以，方羽很想上前擁抱冷尋雙。

可他不能這麼做。

而什麼都不知道的冷尋雙，卻也能理解方羽，剋制的停留在原地，只是靜靜地望向方羽，不再向前半步。

這樣的冷尋雙，反而讓方羽更加難受。

滾動的時間長河的環繞之下，方羽與冷尋雙的目光交匯。

這一眼，如同跨越萬年之久。

過往的經歷，情感，一切的一切……皆在這無言的對視中一一浮現。

方羽有很多話想說，但始終沒有說出口。

他不想再欺騙冷尋雙了。

很多時候，渺茫的希望更加致命。

“羽，我們還會再見的……對嗎？”

終於，冷尋雙開了口，問出了方羽不想也無法回答的問題。

面對冷尋雙那灼灼的目光，方羽的眼神有些閃避。

但這時，他的左胸膛內……心臟的位置卻有一股灼熱之感散開，蔓延至全身。

額頭上的混沌之印更加耀眼！

混沌神火，似乎為方羽回答了冷尋雙的這個問題！

方羽緩緩抬起頭，看向冷尋雙，堅定地答道：“會！我們……一定會再見的，也許需要一點時間，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這句話，終於讓冷尋雙露出了明媚的笑顏。

“我相信你。”冷尋雙說道。

“嗡……”

方羽眼瞳中泛起金光，心念一動，運轉空間法則。

光芒籠罩冷尋雙，將其轉移離開！

“嗯？”

而就這一瞬間，一陣驚疑的聲音從時間長河中傳來。

時間之主並未想到……這個時候的方羽竟已能夠自如地運轉法則！

“轟轟轟……”

方羽的身上爆發出層層強悍的氣息！

在他的身上，不只是混沌法則之力爆發，還有大道法則，天道法則以及方天法則！

四大法則加持之下的方羽，才是最強形態的方羽！

因果反噬之力也許無法被焚滅，但是……混沌法則在完成改造和提升之後，至少能讓方羽擁有與之抗衡的能力！

“噌！”

方羽握緊自己的雙拳！

他的身上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氣息，轟得時間長河劇烈震動！

方羽看向時間長河的方向。

“轟轟轟……”

通體燃燒著旺盛的神火的方羽，眼神中只有決然。

他要把時間長河的迴環給打破，在這個時刻……最好的方式，便是以身入局。

“方羽，打破這個永恆的定律，你必定被淹沒在時間長河當中！想要跳出因果漩渦，就要承受整個漩渦對你的反噬！”時間之主的聲音傳來。

“原來，你還覺得我沒做好準備？”方羽眼神冷冽，沉聲道。

“砰！”

一聲巨響，方羽的身軀爆發出更璀璨的光芒！

只見時間長河之中，一道泛著白金光芒的巨劍之影閃耀！

“轟隆……”

而下一個瞬間，這道巨劍之影斬落在時間長河之中！

劍氣迸發，四大法則融合之下……恐怖的氣息波動，讓時間長河的迴環被徹底打破！

灰白的長河再無固定的運轉軌跡，朝著無盡的虛空和未知的方向湧去！

因果輪迴……就此被打破！

而方羽的身影和氣息，似乎也在斬滅因果輪迴後……隨著翻滾的河水朝前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