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好的敘述,在“我”出現前會採用第一人稱,後面會變成第三人稱。
我的家鄉在華國南邊的小縣城裡,那一年我爺爺28歲,那個年代結婚都比較早,28歲的爺爺已經有三個孩子,我爸排行最小,剛剛5歲。
據我奶奶所說,那一年發生了嚴重的饑荒,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的家鄉四面是山,一開始是靠著山上的野味和野菜之類的過活。
但是到了後來挖的人多了,別說野菜野味了,連樹皮都快啃完了。那一年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起因是我的太爺,過世了。
人都吃不飽的年代,別提什麼生喪嫁娶的儀式了,也就隨便入土為安,草草了事了。
爺爺還是很孝順的,逢年過節也會去祭拜先人,也想過給先人換個風水更加好點的地方什麼的,但是因為各種事情也一直耽誤。
一天晚上,奶奶做夢,夢到了太爺。
奶奶也是一個孝順的人,嫁到我們家之後,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老人的事情,夢裡夢到太爺也絲毫不慌,只當是平常做夢。
但是一連夢到了三天,奶奶也發現不對勁了。
老一輩都說,先人託夢,可能是有事情要發生,但是我奶奶說太爺在夢裡,就是看著她,看的她直發毛,問有什麼事情也不說話。
第二天,我奶奶和爺爺一合計,估計是老人在下面缺錢了唄,第二天趕忙備了點“問路錢”到太爺的墳頭燒了下去。
但是這樣的夢一連又做了三天也不見消停,每天太爺都在奶奶夢裡一言不發,搞得奶奶覺也睡不好,恍恍惚惚的。
第四天晚上,爺爺在床前,屋後撒下了農村土灶柴火燃燒後留下的灰,臨近睡覺前,給奶奶的嘴唇塗上了一點糖水。
我們老家話叫鋪路和嘴甜一點,心想老人一連好幾天過來,肯定是遇到事了,又不好意思開口。
就這樣到了第四天夜裡,午夜3點左右,太爺又出現在奶奶的夢裡。
不知道是灰還是糖水起了作用,太爺這次沒有一言不發。
只一直重複,自己憋的慌,喘不上氣。
到了第二天一早,奶奶和爺爺說了夢裡的情況,爺爺一聽,二話沒說,拎了半斤糧食就出門了。
那個年代,半斤糧食可不少,爺爺明顯是去求人辦事了。
一連出去好幾個小時,到了中午才回來。
回來後爺爺一言不發,大口大口抽著旱菸。
最後在奶奶的再三追問下,爺爺才緩緩的吐出兩個字:遷墳!遷老太爺的墳!
因為奶奶一直做夢也不是個事,事不宜遲,爺爺也不敢耽誤,找村裡懂紅白事兒的人匆忙算下時間。
第二天下午,紅白先生帶著四五個壯漢就上門了。眾人來到太爺的墳前。
無錯書吧元寶蠟燭擺定,紅白先生先問了在場眾人,有沒有生肖相剋,有沒有穿紅色衣服?
被爺爺叫來的人也已經提前打了招呼,自然沒什麼問題。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吉時到。
紅白先生唸唸有詞道,口中禱告不停。
上敬皇天,下敬后土
後人有感,叨擾仙骨
左禱孤魂,右告野鬼
今常家請仙姑,望各位行個方便。
說完算是告四方結束,將一杯酒倒在地上。
給身後眾人使了個眼色,幾個精壯的漢子都是這事的老手了,心領神會,,一言不發就開始刨土。
因為太爺入土的比較匆忙也沒啥條件,所以連基本的棺材也沒有,當時就是用最簡單草蓆包裹。
幾個漢子沒多久,就刨出了草蓆,入土前黃色的草蓆已經發黑髮黴。
紅白先生給我爺爺一個眼色,我爺爺也提前知道了流程,跪在太爺墳前就開始哭,邊哭還邊唸叨後代不孝,打擾仙骨了,其次告知遷墳的位置。
這一步是告訴仙人,準備要動您仙骨了,讓您有個準備。
紅白先生鋪下紅黃布,這個是包裹仙骨的,雙層,外紅內黃。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下一步就是按照順序轉移仙骨到棺材裡就可以了。
順序就是與生人完全相反。
由下到上,右到左即可。
一切到這裡都很順利,但是不出意外的就要出意外了。
孝子爺爺小心翼翼的開啟暗黑色的草蓆,一副讓人倒吸涼氣的畫面展現在眾人面前。
開啟草蓆後,映入眼簾的並不是太爺的仙骨,而是一條通體銀白的小蛇。
小蛇通體能有半米長,嬰兒手臂粗細,渾身純白不見一絲雜色。
對於打擾自己休息的人,小白蛇反而一點不怕,昂著頭對離得最近的爺爺吐著杏子。
太爺的仙骨就被白蛇壓在身下。
看到這一幕,雖然是正午豔陽天,但是在場的眾人無不感覺一股涼氣從後背直竄脊樑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此時白蛇正盤踞在太爺的腿骨之上,對於突然將自己暴露在空氣陽光下的人,白蛇也沒有絲毫客氣,盤踞的身體瞬間緊繃,張口就向我爺爺咬來。
我爺爺也是年輕氣盛,本來這個畜生霸佔自己父親的墳地就已經很不爽了,這畜生還敢咬自己,隨手抄起挖土的鐵鍬,對著白蛇的頭就敲了上去。
bang的一聲,白蛇被鐵器敲打後,直接躺在了地上,翻騰了幾下後就一動不動,死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等到紅白先生反應過來已經一切都晚了。
“糟了!”紅白先生一拍腦門,嚇得冷汗直流。
趕忙吩咐眾人用黑布將白蛇屍體小心裹好,將太爺的仙骨請出後,將白蛇好生安葬在原本的土坑裡。
拉著爺爺在墳前三叩九拜,連連道歉。
老人都說五仙家,蛇這玩意很邪乎,爺爺也自知衝動下闖禍了,也不敢怠慢,先生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事情全部處理完畢,紅白先生帶隊將太爺的仙骨安葬在事先找好的風水寶地裡。
所有事情塵埃落定,紅白先生也是鬆了一口氣,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就好。
晚上紅白先生到家裡吃飯,今天因為幫著忙活事情了,所以按照我們那裡的習俗,不光要給主事的先生紅包,還需要招待個兩頓飯。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因為主人家辦事情,奶奶不能上桌,算是封建陋習。
那個年代也沒有電燈,晚上還是靠煤油燈來照明,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一盞煤油燈明滅不定。
突然沒由來的一股涼意讓人背脊發涼。
爺爺還以為是哪裡的門窗漏風,正欲起身尋找。
這一抬頭!
昏暗的房間裡,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兩隻眼睛冒著綠綠的幽光盯著房間裡的兩人。
爺爺瞟了一眼門口,被陰惻惻的奶奶嚇了一跳。
回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加是大氣不敢出,但是還是仗著膽子對著奶奶喊道。
“幹啥呢,這大晚上的不睡覺!”
奶奶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裡,房間裡沒由來的颳起一陣風,吹得煤油燈忽明忽暗。
房間內兩人的影子隨著油燈搖曳也開始擺動。
紅白先生聽到爺爺的吼叫,聯想到今天的事情,更加是瞬間醉意消了大半。
一時間,場面彷彿定格一般,爺爺和紅白先生嚇得臉色慘白,冒著冷汗看著站在門口的奶奶。
房間裡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氣聲。
奶奶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怔怔的看著兩個男人。
“蘭鳳?”爺爺壯著膽子喊著奶奶的名字。
但是奶奶還是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