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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如風雪無常,卻是一動即殤

高二下學期,在班主任的建議下,沉甜代表學校參加了一個藝術競賽,其實沉甜不是美術生,學習又正是緊張,本不該分心的。但是沉甜曾經替學校畫過一版宣傳插畫,反響很好,還登上了城市早報。這次的藝術競賽,是國家性質的,拿到獎項的話,是有可能在高考中加分的,沉甜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報名。

比賽是十月中旬,沉甜九月底就要開始參加集訓,每天下午都不在學校,連十一假期,陸森川都沒找到機會見到沉甜。

寒暑假期時兩人分別的更久,此時的陸森川,完全沒有想到,沉甜參加的這場比賽會對兩人的關係影響這麼大。

十月底,藝術競賽完全結束,沉甜終於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道,落下的課不少,她又進入了分秒必爭的拼命狀態,有時候吃飯喝水都要陸森川提醒。

陸森川無比享受這種無微不至照顧沉甜的狀態,這種狀態讓他覺得,沉甜離不開他。

但是陸森川卻發現,生活圈子小到不超過方圓十米的沉甜,嘴裡多了一個名字,身邊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叫夏陽,是沉甜參加藝術競賽時的隊友,巧合的是,兩人還是老鄉。

一開始,沉甜和夏陽其實只是單純的互相欣賞對方的才華,在準備比賽的溝透過程中,發現兩個人的繪畫理念也很相似,這才逐漸熟悉起來,聊的也越來越多,繪畫,高考,家庭的煩惱。

沉甜的生命裡,很少有一個人,這麼的懂她,哪怕是她來到上海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陸森川,和幾乎與她無話不說的好朋友謝遲遲,他們與她都是那麼的不同。

可是夏陽,就像是另一個她。

沉甜是慢熱的性格,她沒有跟剛認識一個月的人傾訴心事的習慣,那些不能跟陸森川和謝遲遲說的話,不能跟小姨說的話,剛開始她也不會主動跟夏陽說。

可是夏陽是那麼不一樣,相似的家庭背景和興趣愛好,讓他懂她的每一個欲言又止和猶豫的眼神,不需要太多言語,有時候安靜地坐在一起一起畫一幅畫,就能安撫沉甜恐慌無助的情緒。

溫柔的夏陽成了沉甜的樹洞,但是沉甜只在壓力太大,自己實在沒辦法疏解,又不想讓陸森川看到她這一面時,會去看夏陽畫畫。

夏陽倒是閒的很,他已經保送了美院,現在學習全憑興趣,所以他偶爾也會來找沉甜吃飯。

沉甜和夏陽其實並不經常見面,但是對滿心滿眼都是沉甜的陸森川來說,沉甜對別人笑一笑,他就能心酸上一晚上,他怎麼受得了沉甜頻繁的跟夏陽見面,甚至一起吃飯。

因為夏陽,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我是男人,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對你有企圖。”

“你別無事生非,夏陽近視,看誰都是那樣的眼神。”

“那他更不是個好東西,你更應該離他遠一點。”

“陸森川,你別這樣說話,他是我的朋友。”

沉甜一開始還哄著陸森川,但是陸森川不依不饒,非要沉甜承諾,再也不跟夏陽來往。

沉甜也生氣了,“陸森川,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干涉我跟誰做朋友?”

“我··沉甜,你說我是你什麼人。”

“你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跟夏陽是一樣的,你憑什麼限制我跟他來往。”

“沉甜,你再說一次。”

陸森川氣的聲音發抖,“我追了你兩年,為了你我拼命考奧數想留在國內,我天天什麼都不幹圍著你轉,挖空心思哄你開心,在你心裡,還不如剛認識的夏陽?”

陸森川說的是事實,沉甜承認,她的整個高中時代,陸森川是她唯一的安全感和力量來源,在她心裡,從來沒有把陸森川和夏陽相比過,沒有人能比得過陸森川。

可是,對於在陸森川面前長期處於自卑狀態,害怕陸森川對她太好,會讓她無力償還的沉甜來說,最怕的就是陸森川用對她的好來索取回報。

沉甜說出了最傷人的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求你對我好,我拒絕過你了,是你自己非要這樣的。”

這一句話,把陸森川內心的驕傲徹底擊潰了,“好···沉甜,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是我自己犯賤行了吧。我天天纏著你你其實特別煩吧?你愛跟誰交朋友跟誰交朋友,我保證,再也不會來煩你了!”說完,陸森川扭頭就走,步伐凌亂。

沉甜看他紅了眼眶,她意識到自己言不由衷,說了傷人的話,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陸森川~”

陸森川背影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後面幾個月,陸森川就基本不來上課了,只在有球賽時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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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保送名額已經下來了,是國內最好的學校,老師們都放了心,也不大幹涉他。

沉甜有時候會去球場看他打比賽,以前陸森川也經常拉她去看他打球,沉甜其實不大愛去。

因為陸森川在球場上太耀眼了,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球一到他手裡,不管能不能投進,全場都會一起為他歡呼;中場休息時,一波又一波的女生給他送飲料,送紙巾。

連眼高於頂的校花唐樂瑤,在陸森川面前都變成小鳥依人,說話嬌滴滴的百靈鳥。

這樣閃閃發光的陸森川,只會讓沉甜更加意識到自己的卑微渺小。

謝遲遲本來是看沉甜和陸森川鬧了誤會,想拉沉甜來球場找機會讓兩人聊一聊的,可是陸森川全程都沒往這邊看,想找顧清淮,發現他身邊圍繞的女生更多,謝遲遲的眼神也暗澹了,兩個人離開了操場。

沉甜很久沒有再去找夏陽,有時候夏陽來找她,她也推說有事。雖然夏陽很無辜,但是跟陸森川的矛盾畢竟是起源於他,沉甜心裡很難不在意。

一直到高考完,高三生要離開學校了,夏陽才又把沉甜喊出來一起吃飯。

沉甜跟小姨打了招呼,放學後沒有回家,跟著夏陽去了學校門口的火鍋店吃火鍋。

沒想到兩人剛坐定,呼啦啦又進來一大幫人,是校籃球隊剛訓練完來聚餐了,陸森川、顧清淮、袁帥,沉甜熟悉的幾個都在其中。

人群中還有幾個女生,沉甜只認識唐樂瑤,她沒有穿校服,穿著熱辣的緊身T恤和短裙,緊緊跟在陸森川身邊。

應該是剛訓練完的緣故,陸森川只在球衣外面套了件灰色連帽衛衣,頭髮全部被汗水打溼了,整個人英氣勃發。

沉甜太久沒見到他,正緊張的渾身不自在,陸森川也看見她了,緊接著就看見了坐在她對面的夏陽,他瞬間就臉色鐵青,只丟下一句換個地方,就扭頭出去了。

留下他的隊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得跟著怎麼進來的又怎麼出去了。

只有顧清淮環顧四周,發現了沉甜,才知道陸森川是哪根筋不對了。

但是顧清淮從開始就不看好沉甜,只是陸森川實在喜歡,他也沒辦法,現在兩人吵架冷戰,他求之不得,也沒想過從中協調,所以什麼也沒說,也跟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