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肖安跟在江牧身後默默回到辦公室。他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帶上。
“那個，我本來想約他在樓下咖啡店的，但只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所以...我以後不會了。”肖安小聲地試探著他的情緒，直覺告訴他，此刻的江牧不好惹。
江牧蹙眉，看了他一眼。“還有以後？我說的是在哪兒的問題嗎？”
“那是...？”
“以後不要見他了。”
肖安和齊元的對話他都聽見了。他突然發現他和肖安之間缺失的不僅僅是那十年。還有人在肖安身後默默付出了很久，那份愛甚至比自己的更寬容，更無私。肖安和齊元相處時更輕鬆自在，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是小心翼翼。為什麼？這世上明明他才是最愛肖安的人。
“怎麼了？齊元是我朋友，你還記得嗎？以前他是一班的，還去過你生日會呢。我...”
“不記得。”江牧語氣有些不耐煩，將上面的檔案丟到一邊。
房間的空氣慢慢凝結，氣氛變得尷尬。肖安抬頭看了看鐘，已經到了午休時間。
“江牧，我去熱飯，一會兒一起吃飯吧。”
江牧捏了捏眉心一陣煩亂。
“不了。我讓小周訂飯吧。”
“你想吃什麼我來訂吧。你忘了，現在我是助理，這些事交給我吧。”
“不用”江牧說完後，看著愣在原地的肖安。
他覺出自己語氣不好，又加了一句。“對不起。”
晚上回到公寓時，肖安又準備了很多菜等他。
看著站在燈光下溫柔的肖安，他開始生出一種錯覺。他也有家了。
“你回來了？快進來。我今天又學了幾道新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江牧這幾天心情不好，生意上肖安幫不上忙，所以他就想從生活上對他再好點。
“肖安，我有話跟你說。”
“怎麼了？”
肖安跟著他在客廳坐下。
江牧搓了搓雙手，眼眸深沉。
“我爺爺的死，和你無關。”
“什麼？”肖安驚得站起來，又覺得接下來的話還是坐下來說比較好。
“江牧，當時我雖然恨他。但是真的不敢...殺人。我把葉小蘭拿過去的藥換成了安眠藥。可是，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我就在新聞上看到爺爺死了。我想，可能是我哪裡操作不當導致的，所以...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見你。對不起江牧，對不起！”
“肖安”江牧沉沉地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雙肩也洩了氣。“當年你進爺爺病房的監控影片在我手裡。江起榮想用這個影片報警。但是爺爺的死我查過了，並不是死於中毒，而是窒息。”
“什麼？”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立即立案調查，卻被江起榮阻止。條件就是放過你。直到後來，他入獄接受調查，我才知道，當年你和葉小蘭進病房的時候，江起榮就跟在你們後面。他本以為可以借刀殺人，卻沒想到，你並沒有動手。是他自己等不及了，拔了爺爺的氧氣管，又將人悶死了。”
江牧將頭低下，回憶太沉重。
“江牧”肖安蹲下來，握住他的雙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件事壓在我心裡好久，讓我總是不敢面對你。”他沒有殺害江牧的爺爺，真是太好了！可是看著江牧的狀態，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肖安，你從來不欠我什麼。”江牧站起來，手從肖安掌心劃出。“你的離職書我會讓人事幫你準備好，以後你去做你想做的事，需要任何幫忙都可以找我。”
肖安圓瞪著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人是怎麼做到讓人一會兒身處天堂，一會兒又跌進地獄的？
“你什麼意思？現在要趕我走嗎？”
“不是的，只是還你自由。我知道你喜歡畫畫，想去哪兒工作或者學習，我可以幫你聯絡。”
“那，那這間公寓呢？”
“公寓你住著。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不來。如果你不想住這兒，我幫你找房子。”
說完江牧轉身往外走。
身體遠比理智更誠實。肖安直接撲上去將人推倒在地，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向此人胸口。
兩人撕扯了一番，終於倒坐在地上。
肖安喘著氣，瞪著江牧。
“你是不是有病？好不容易把我找到了，不管不顧就把我原來的工作辭了，把我留在自己公司。現在說分就分，一腳把我踢出去。還幫我寫好了離職報告，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江牧摸了摸自己嘴角，剛才肖安是真用力，還有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你和齊元的話我都聽到了。既然你那麼喜歡畫畫，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以前是因為覺得虧欠，現在你不欠我的，我還你自由，有問題嗎？”
這人太氣人了，肖安照著他的腿又踹了一腳。
“我想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都是因為虧欠是嗎？就算我欠你一條人命又怎麼樣？大不了把命賠給你。至於這麼多年一直單身嗎？我到底欠你什麼？你樣樣好，智商又高，唯獨到了我這兒就是個榆木腦袋。我這是什麼命？”說完他又踹了江牧一下。
“你，你一直單身？”
這人的表情居然有些驚訝。
“幹什麼？不像嗎？有問題嗎？”
“那，那齊元呢？你們？”
“我們怎麼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他的？是啊，他什麼都好，人溫柔又體貼，也不會動不動就發瘋，我乾脆找他算了。可是我沒有。我待在你身邊學了一堆有的沒的，頭都要大了。可是我每天開心得不得了。”
肖安一把拽過江牧的領子。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天生愛找虐嗎？姓江的，我褲子都拉到小腿上了，你都沒看見這根紅繩。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記得了。你要是不記得了，我現在就走人。”
江牧被他壓著動不了身，眼睛往下撇，將將能看見紅繩。
“我，我記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好，那我問你。你送我的禮物，我為什麼要戴十年。你送的那麼小，我都不敢讓自己胖，就怕小了戴不上。”
...
“你現在假清高要放我自由，然後呢？自己躲著哭嗎？江牧，你辦公室的休息室我都看了。”
“你？”
江牧不可置信地起身，又被肖安壓了下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那天門沒鎖，我不小心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