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張巨大的圖表,中間依次列出了四書五經的名目,從四書五經中延伸出去好幾根弧形的曲線,曲線後分門別類又列舉了其他參考書籍。
“這是……”
“學習總綱,”張瀾瓊邊將最後一本書籍的名字寫上去邊道:“只看單本的書容易迷糊,不知道自己學到了哪裡,有了這個總綱,不管是學習的時候,還是複習的時候,就都更清晰了。”
“確實。”
一目瞭然。
然後張瀾瓊又在部分書籍後面標記了重點和弱點。
她雖然並沒有精細地學過這些,但張老太太也不是完全沒有讓人教她,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哪些自己明白些哪些非常地不懂,她大略還是知道的。
標記完成後,張瀾瓊只覺得精疲力盡,肚子又餓了。
畢竟又忙活了一下午。
“走,去廚房!”
一聽這話,翠黛就忙不迭笑嘻嘻地跟上了。
宣長纓愣了一下,也抬腿跟了上去。
大腦勞累了就分外需要糖分,晚上熬夜更是需要精神和體力。
於是張瀾瓊做了一個肉菜江米扣肉、一個素菜蜜汁藕,又用茶葉做了些茶葉甜餅。
江米扣肉香而不膩,又能補充體力,蜜汁藕藕片清脆,蜜汁甘甜,提神醒腦。
三人在春風燻人的小院子裡吃了,暮色四合,彎月微升之下,莫名就有了種安寧的幸福感。
宣長纓體味著嘴裡的清甜,腦子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的安定,這樣的生活氣息……
吃完後,三人又邊消食邊端著一大盤茶葉餅往舊書房走來。
而此時,張居陽也吃完了飯,來舊書房看看女兒怎麼樣了。
同文館不是個好進的地方,他一個從六品官,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人給他走後門。
而且就算走關係進去了,瓊姐兒在裡面墊底,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一時頗有些頭疼。
書房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貼身小廝打聽了一下,進來邊燃起燭火,邊稟告說大小姐是去廚房了。
“去廚房?”張居陽聽了就有些生氣。
不好好讀書,去什麼廚房?
就這個樣子,還想進什麼同文館?
他壓住內心微微的不滿,習慣性地走到書桌後面,眼一瞥就看到了張瀾瓊畫的那張思維導圖。
張居陽微微一愣。
字寫得還不錯,明顯是在老家練過的。
這張圖,畫得很清晰啊。
重點在哪裡,自己比較差的點在哪裡,都標明瞭。
以他的聰明看一眼,就知道女兒該怎麼補課了。
而且重點還不是這張圖本身。
而是這張圖背後的意義。
如果每個人都能列好自己的計劃,那不就……
正想著呢,張瀾瓊等人回來了。
“父親,”張瀾瓊端著茶葉餅上前,“父親吃點心,我剛剛做的。”
張居陽就又想到她不趕緊學習還跑到廚房的事,正想教訓一下,又先按捺住了。
畢竟女兒端著點心孝順自己呢。
老父親心裡忍不住地樂開花。
“嗯。”張居陽意思了意思,便拿起茶葉餅吃了起來。
張瀾瓊做的這茶葉餅,綜合了九江茶餅和綠茶佛餅兩種點心的特點,外層有綠茶的香澀,芝麻的香酥,又有丹桂的甜氣,裡面還有夾心軟糯的芋泥餡。
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吃一個心情就瞬間好起來。
張瀾瓊趁熱打鐵,對翠黛道:“讓人沏一壺雲霧茶來。”
雲霧茶配茶餅,絕配。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張居陽這會也不好教訓女兒去廚房的事了,轉而問起同文館的事來。
張瀾瓊忙表達了自己準備熬夜苦讀的決心,但是還需要一些狀元爹的點撥。
哪個老父親不喜歡女兒這樣的努力和崇拜呢。
張居陽便捻著鬍鬚道:“好,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我便親自教你些關鍵。”
一時父女其樂融融,攤開典籍研究起來。
累了就喝茶吃點心,休息一會繼續。
不得不說,狀元就是狀元。
就是張瀾瓊最熟悉不過的《論語》,都聽到了非同一般的考證和講解。
引經據典,隨手拈來。
吊打太多人了。
張大人太帥了!
就連在一旁旁聽的宣長纓,都時不時流露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然這樣的表情。
父女倆這一學,就學到了深夜。
範氏苦等不來張居陽,每次催問小廝都回答說老爺在親自教導大小姐讀書,氣得她把剛做好的指甲都不小心劃花了。
張居陽也不是沒教導過張瀾珊和張瀾瓏的,但範大人聽說了後就發了脾氣,說張居陽應該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外面,自己教女兒像什麼話。
於是便派了范家一位老儒來。
范家也是詩書世家,但是儒家是有很多學派的,范家的學派跟張居陽不同。
張居陽不好因這事挑起學派爭論,便不再理會了。
這會竟然在大女兒身上又找回了當爹的一種樂趣,當然就十分上頭了。
書房的燭火,一直亮到了近子夜時分。
“父親,”張瀾瓊喝了一口雲霧茶,“您明天還要早起上朝,不如就先去歇息吧。”
“嗯,”張居陽伸了個懶腰,“今天進度不錯,你也不要著急,學習不是一日之功,只要你日益精進,進同文館肯定是沒問題的!”
送走了張居陽,又心癢難耐地捱了一會,終於過了子夜!
張瀾瓊立刻對系統道:
【簽到簽到,換取過目不忘技能!】
【叮咚!扣取宿主200積分,過目不忘技能已到賬,宿主可隨時使用。】
張瀾瓊有些激動地請求了使用。
轟隆——
登時腦子裡像閃過一道閃電,又捲過陣陣狂風,張瀾瓊只覺自己腦子被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角角落落都洗禮了一遍。
隨即數本書籍出現在了她的腦海,無數文字呼嘯而過,嵌印在了她的腦中。
張瀾瓊一陣暈眩,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
宣長纓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她的手一圈就圈住了張瀾瓊的腰,修長的手指覆蓋在柔軟的小腹上。
她觸電般地立刻就抬起了手,卻終究不能就任人這麼摔倒。
“大小姐,你學累了,該休息了。”宣長纓低頭看著張瀾瓊道。
張瀾瓊隨意地將沉重的腦袋貼在她胳膊上,有氣無力地道:“扶我去床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