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知謙這是什麼意思？老七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可能？！

八王爺一臉的不信，容北突然嗤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你在想，七王爺明明好男風，他怎麼會有兒子呢？你該不會指望你現在為他犧牲這麼多，他以後自己沒兒子，就能把皇位傳給褚倫吧？啊，你肯定就是這麼想的，不然你還有其他兒子呢，你怎麼全都不在乎，偏偏就是犧牲全家也要保住一個褚倫呢？

“不信是吧？來，褚佩，出來給你八皇叔看看！”

容北的話音剛落，一位普玄觀的弟子就牽著一個跟褚佑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了進來。那孩子一進大廳就甩開了那個普玄觀弟子的手，嘴裡喊著“父王”，朝著七王爺跑了過去，抓著七王爺的衣服順勢躲在了他的身後。

“褚佩？？？”八王爺茫然地重複著容北說過的那孩子的名字，怔怔地看著他。那孩子感受到了八王爺不善的目光之後，又往七王爺的身後縮了縮。

是了，那就是褚懷深的兒子，雖然孩子還小，但看那眉眼，絕對就是褚懷深的親生兒子！

所以其實騙他的根本就不是顧知謙和容北，而是褚懷深！什麼好男風？！什麼絕後了所以要認倫兒做乾兒子？！什麼死後他的皇位就是倫兒的了？！

騙子！騙子！！都是假的！！假的！！！

帶著沉重的枷鎖的八王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力氣，本來癱坐在地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朝著七王爺就撞了過去。

幸好周圍的普玄觀弟子們反應及時，才沒讓八王爺的鐵枷真的撞到人。可是七王爺還是被八王爺剛才的那股狠勁兒給驚到了，護著褚佩就連連踉踉蹌蹌地往後退。

八王爺被普玄觀弟子拉住，眼看著傷不到七王爺了，他索性一口唾沫就吐到了七王爺的臉上，“我呸！褚懷深，你他馬在這跟誰演這出舐犢情深呢？！你要是真疼愛你這個兒子，至於把他弄得這麼見不得人嗎？還有臉一邊把兒子藏著掖著一邊說你喜歡男人，騙老子幫你頂罪幫你奪位，唬老子說以後會把皇位傳給倫兒，放你孃的屁！！！”

七王爺此時無比狼狽，八王爺卻突然一改激動的情緒，笑著蹲下來直視著被嚇壞了的褚佩，輕聲說道：“褚佩是吧？我是你的八皇叔，是跟你父王關係最好的一個皇叔了。你知道嗎？你父王其實一點都不愛你娘，他喜歡男人，府裡也養著男人，等你再長几年，你就符合你父王選兔兒爺的標準了......”

“夠了！”眼看著八王爺越來越口不擇言，顧知謙趕忙出言制止，“騙你害你的都是七王爺，你嚇唬一個小孩兒幹什麼？他才多大，還不是他爹說什麼他聽什麼嗎？關他什麼事啊？”

“褚懷深這個表資養的，騙得我家破人亡，害我倫兒......”

八王爺聲嘶力竭，容北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行了，他騙你是沒錯，但是同意讓你兒子假裝男寵的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不是說我看不起男人喜歡男人這事兒，你看我，我愛人也是男人，這又怎麼了？可是我和謙謙是過了明面拜堂成親的，我們有名有分矢志不渝。可是男寵、小倌，那是什麼？那連個妾都不算，充其量也就勉強算是個填房丫頭？你府裡也不是沒有女人，你去問問她們，如果能有其他選擇的話，看她們願不願意去給別人做填房丫頭？七王爺敢提議，你也就真敢答應，就算是為了隱藏身份掩人耳目，哪怕假扮成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廝呢？就這你還指望你兒子以後能登基，怎麼想的呢？以後大家說起皇帝來，怕是都要回想起當年皇帝給先皇當男寵的歲月了。七王爺提出這事兒肯定是不懷好意的，那你也是豬腦子嗎？”

八王爺徹底被擊垮了，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八王爺，現在，你應該有想要對我們說的話了吧？”顧知謙站得有些累了，就又回到他們方才吃茶的位置上坐下，反正不管他在哪，誰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既然七王爺把你害得這麼慘，害得你家破人亡，還毀了你最愛的嫡長子的名聲，都這樣了你還願意幫他擔下這滔天的罪名嗎？實話告訴你吧，七王爺一直在偷偷地跟著牟和卿學習治國之道，雖然牟和卿如今只是一屆庶人了，但好歹之前也是入過閣的，教導他還是綽綽有餘了。哦對了，牟和卿不只是教七王爺，還有褚佩呢，我差點給忘了......”

“呵，呵呵呵呵呵......”八王爺突然發笑，那笑聲彷彿來自一個瘋人，“對，說得對！老七，我就是死全家，也要拉你全家來墊背！！！”

八王爺接下來的話，完全推翻了他先前在旌南府做過的供詞。

與玄月樓勾結的是七王爺，創立伏羲花神教的是七王爺，生產和販賣福壽膏的源頭也是七王爺。

七王爺深知福壽膏的罪名有多重，因此想盡辦法地讓其他王爺都參與了販賣的一環，哪怕賣給他們的價錢要比直接賣給富戶或者出口海外低得多，他也在所不惜，為的就是要將其他王爺全都拖下水。這樣一來，即使日後出了差錯，其他王爺奪位成功的機率更大，到時候七王爺也能用這一條把柄，就將他們全都推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去。

到時候他們自保都難，還當什麼皇帝？

這麼多王爺之中，唯一沒參與進這福壽膏的生意的就是三王爺、五王爺和八王爺了。三王爺褚懷齊是因為他之前一直與世無爭，參與進這奪位陰謀的時間很晚，而且他雖然一時風頭無兩，但很快就死了，快到七王爺還沒來得及拿福壽膏這巨大的利益去引誘他。

五王爺褚懷臨是唯一一個真正扛住了誘惑的人，他很聰明，不肯為了錢而讓自己沾染上這種洗不白的東西，不肯讓福壽膏汙了自己奪位的路。而且五王爺很自信，他堅信自己就算不靠福壽膏賺錢，憑藉著他自己的智慧也一樣能夠問鼎皇位。也正因如此，五王爺一直被七王爺視為心腹大患，哪怕他被終生軟禁了也不肯放過他，最後還是透過玄月樓對五王爺下了手。

至於八王爺褚懷然，他不僅從一開始就對皇位很是覬覦，並且也沒那個自信能夠抵擋住福壽膏會給他帶來的巨大利益的誘惑。他之所以沒參與福壽膏的生意，是因為七王爺阻止了他，並且嚴禁他參與。

七王爺說了，他自己是要奪位的，也算是個開國皇帝了，哪個開國皇帝的手上沒有沾過血的？所以這些事情他可以策劃，他可以做，他能抗住這些事在日後為他帶來的壓力。

而褚倫則不一樣。

七王爺向八王爺再三保證，只要他褚懷深成功登基，那麼褚倫就是儲君。儲君要聰穎，要仁愛，要果決，但他不能沾無辜百姓的血。

他也不能有一個販賣過福壽膏坑害過百姓的親爹！

只要七王爺即位，八王爺為他背下的所有罪名，七王爺都能夠為他洗白，為褚倫鋪路。可唯獨福壽膏，這是真的直接與百姓們的性命相關的東西，而且既不能假他人之手，也不能靠著伏羲花神教遮掩，一旦日後被人揪了出來，褚倫就完了。

所以八王爺在福壽膏的販賣這件事情上，是真的很白，不用洗，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沾過。

八王爺因為這件事情從而對七王爺深信不疑，為了自己最愛的嫡長子褚倫的大好前程，他在官府查到頭上之前，毅然決然地從七王爺的手裡接過了所有的罪證埋在了自己的府上，並且在捱了幾十大板之後依然硬挺著，將所有的罪名全都攬下了。

“你自己就不想當皇帝？為啥不能由你自己親自將皇位傳給你兒子，還要依靠七王爺啊？”邢知禮對八王爺的迷惑行為很是不解。

“我拿什麼當皇帝？”八王爺頹喪地苦笑了一聲，“我不像老七，有膽識有謀略，還能找到願意幫他的謀士，迅速地就積累了第一桶金，這些都能夠支援著他向著自己的目標不斷前進。而我卻什麼都沒有，光靠想的有什麼用？就算我當上了皇帝，能支撐到將皇位傳給倫兒的時候嗎？”

“那你就這麼相信七王爺一定能奪位成功嗎？”

八王爺猶豫了一下，答道：“老七身邊的那個叫牟和卿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販賣福壽膏、與玄月樓合作、創立伏羲花神教、利用玄月樓保護伏羲花神教、利用伏羲花神教掩護福壽膏，等等的吧，這些都是那個牟和卿謀劃的。但是牟和卿對老七又十分忠心，我也想要有這麼個人來為我籌謀，也曾暗地裡暗示過他，但是那老東西完全不為所動。老七在牟和卿的幫助下，無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越來越大，其他兄弟們沒有一個能夠與他抗衡的。

“再加上老七一直對我不錯，不僅不讓我參與福壽膏的生意，免得日後給倫兒引火上身，還在給伏羲花神教建造神像的時候，將倫兒的樣貌也加了進去，為日後立倫兒為儲君打群眾基礎。我一直以為他是真的把倫兒視如己出的。”

顧知謙與容北對視一眼--他們一直以為伏羲大神的臉是糅合了七、八、九這三位王爺的樣貌，沒想到那些像八王爺的部分其實並不是為了八王爺，而是為了褚倫。

想來就跟褚佩長得就像縮小版的七王爺一樣，褚倫和八王爺也是父子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