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北很久沒彈琴了,這個時間不是從他成為宿北開始算,而是更早之前。
大學畢業之後,他其實就很難有這樣安靜下來享受生活還有閒情雅趣的機會,這會兒賀青聞突然提議要宿北彈琴,他雖然莫名,嘴上也是拒絕,但心中卻並沒有什麼牴觸的情緒。
真說起來,反而還有些躍躍欲試。
“那就獻醜了。”宿北微微起身,隨後道。
賀青聞也同時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你們久等了吧?”
他們才剛剛從沙發上動身,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景詔就從二樓匆匆下來了,女生披散著頭髮,環視一圈客廳,最後目光有些疑惑地落到了沙發前的賀青聞和宿北身上。
景詔沒膽子問賀青聞,自然而然踩著拖鞋湊到宿北旁邊,問:“怎麼就你們啊,其他人呢?”
宿北:“節目組出了任務。怕來不及,他們先去鎮子裡買菜了。”
“哦哦。”景詔應了一聲,然後她問,“節目組出的任務就是這個?晚上我們要自已做飯嗎?”
“嗯。”他們離得近,景詔的頭髮未乾,宿北的目光便落到景詔身上多看了幾眼,景詔注意到了,不自覺就有點不自在起來,她忍不住解釋,“時間太趕了,只洗了一下,沒來得及化妝......我看起來很奇怪嗎?”
景詔只塗了一層素顏霜,她素顏也不醜,緊皺沒什麼偶像包袱,本來不認為素顏下來有什麼,但誰成想宿北一打量,她就開始無端緊張。
宿北搖頭:“沒有。”他面色如常,聲音平淡含笑,反而因此更添幾分認真,“你素顏也很漂亮。”
景詔熱氣上頭:“也、也還好,哈哈。”
她有點招架不住宿北的直白,連忙轉移話題: “話說,剛才我下來的時候你們起身是準備幹什麼呢?”
宿北看向賀青聞:“剛剛我跟賀總聊到鋼琴,賀總興致來了,想聽我彈一首試試。”
“彈鋼琴?”景詔非常驚訝,她嘴巴說話老快,“宿北你還會彈鋼琴,這麼多才多藝啊?“
宿北無奈嘆氣:“只是會一點,很久沒彈,手早就生了,算不上什麼才藝。”
“這有什麼,你還是比我這樣什麼都不會要好得多了呀。”景詔立刻反駁,她似乎對宿北彈琴很感興趣,就連語氣也是興致勃勃的,但隨即,景詔又想起什麼,她高興說,“啊,要不我們三個再多等等吧?剛剛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停雁姐說她也快收拾好了,不如等咱們人齊了,我們都來個才藝展示,也好讓大家多互相瞭解瞭解......白天實在太尷尬了,宿北,你覺得呢。”
最後那句,是景詔偷偷看了眼賀青聞,然後悄悄湊到宿北耳邊小聲說的。
宿北沒想到一開始簡單彈一首曲子會變得這麼麻煩,景詔的眼睛裡帶了點希冀,宿北看在眼底,卻還是沒立刻答應,反而是旁邊寡言冷淡的賀青聞第一時間發表了自已的同意意見:“可以。”
景詔很會蹭鼻子上臉,有一個人應和,她就能很順暢地接下去,聽到賀青聞的話後,她人精神明顯都振奮了許多,景詔佯裝看不見宿北的遲疑,語調快速又輕快:“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都先坐下等等,我再上去看看她們的情況。”
不等兩人開口,她就直奔奔往二樓衝上去。
“......”
宿北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景詔就已沒了人影,宿北只能看向偌大客廳中剩下的另一個人。
他目光平和,臉上沒什麼明顯的情緒波動,賀青聞見了卻莫名挪開視線,男人低垂著視線,突然說:“在一個人面前彈是彈,幾個人面前也是彈,沒什麼區別。”
賀青聞喝了一口水,他喉結滾動,抬起眼瞼看向宿北:“你不介意吧?”
宿北沒回他這句話,反而說:“賀總待會兒打算展示些什麼才藝?”
賀青聞一頓。
“你好奇?”
“當然。”
“為什麼?”
宿北答非所問:“我覺得繞口令挺適合賀總的。”
賀青聞的平穩表情有所鬆動,他眉心輕蹙,難得不解,“......為什麼?”
宿北抬眸定定看了賀青聞三秒,隨後,他勾起唇角,嗓音溫潤柔和:“您挺健談。”
賀青聞:“......”
賀青聞閉嘴了。
他還真沒想過,自已也會有被人隱晦地嫌棄話多的一天 。
...
大約四十分鐘後,儲青亦最後一個從二樓下來。
“青亦姐來啦?快坐快坐。”景詔從沙發上起身,不顧其他人親密地挽著儲青亦的胳膊,把人帶到沙發前坐下,儲青亦坐下之後,笑著看向眾人,有點抱歉道:“不好意思,收拾時間有點久。”
這話女生不太好接,她們下來都還沒多久,壓根沒怎麼等,作為男方僅剩兩人中的其中一人,宿北自覺自已跟賀青聞比起來,自已才是擔任那個緩和氣氛的人,於是他張張嘴。
賀青聞:“ 本也沒什麼事做。 ”他看向儲青亦,聲音低沉平穩,“不著急。”
宿北頓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回應宿北說的那句話多,賀青聞這次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他雙手交叉虛握,態度雖依舊冷淡,但與之前相比態度還是友好了許多,於是就連儲青亦都有點受寵若驚,她表情驚訝:“那就好。”
她笑了笑,然後看向宿北:“剛剛在樓上景詔已經跟我說了,我們都要那個......展示才藝對吧,沒問題。”
周停雁也看過去:“要等他們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