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草場正是以前生產隊專門放牛羊的地界兒。
如今家家戶戶的牛羊都是自己管著的了,草料這些平日裡都是村民們自己解決的。
現在草場雖然不再用於集體放牧,可村裡還是將它規劃到村裡的集體土地裡,不僅沒有荒廢,更是將面積拓展到了之前的十倍之餘了。
每年到了盛夏的時節,草場上蔥蔥郁郁,遠遠望去像極一片遼闊的草原。
如今這草場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於儲備青草。
草場左右兩邊分別有兩條人工修砌的水渠。
水渠也是從村口的堰塘那邊引過來的,到了草場便分為左右兩條,一直從入口延伸到二里地外的山丘後邊的小池塘,形成了一個環抱之勢,草場便剛好被圍在水渠的中間。
每年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村裡就會集體分草,要保證村裡的每一條牛羊都能安然的度過這嚴寒漫長的冬日。
林雲海兩兄弟舉著火把,摸著夜色到了西邊的草場。
草場很大,白天站在草場入口都一眼望不到頭,更別說這烏漆嘛黑的夜晚了。
今晚因為颳風的緣故,連半分的月色都沒有。
除了舉著火把的林家兩兄弟,這寂靜的草場好似沒有一絲生氣。
兩人正說著話,後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唏唏碎碎的聲音,在這黑得不見五指的地方甚是滲人。
林正遠嚇得一激靈,忍不住往自家兄弟的身邊靠了靠。
林雲海遞給哥哥一個心安的眼色,示意他別害怕。
便轉身大聲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呵斥了一聲:
“誰?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
說著便彎身撿了一塊大石頭往那邊用力的扔了去。
只聽見乾枯的草叢裡發出“哎喲”的一聲驚呼聲,便鑽出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忙道:
“二叔二叔,別扔,是我。”
聲音是個稚嫩少年發出來的。
這聲音林雲海自然是認得的,村裡的孩子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不管是誰,在他面前放個屁他都能揪出來是誰放的。
眼前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村長林有貴家的大孫子,林海波。
林雲海把火把在身前的少年郎面前掃了掃,道:
“海波,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兒來幹啥?”
林海波自小是個膽兒大的,不怕事兒,又愛湊熱鬧。
林雲海想著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聽見草場的驚叫聲才跟過來的。
“我本來是睡了,可我躺在床上聽見了奇怪的叫聲,害怕的睡不著,便也跟著過來瞧瞧。”
林雲海聞言冷笑一聲道:
“你小子嘴巴可是真會跑火車啊,害怕還敢一個人往這邊跑。”
說著便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腦袋上。
林海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被林雲海拍過的腦瓜子,道:
“我本來是叫了爺爺的,他喝多了不理我,我就想著來給你們幫幫忙。”
說完便衝著林雲海兩人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林雲海也不再打趣他,而是一臉正經的說著:
“海波,那你過來有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我也是剛跟在你們身後過來的。”林海波道。
“聽聲音就是酒鬼的聲音,不知道今晚是掉哪兒了?”此時說話的正是站在一旁的林正遠。
“草場面積大,又是晚上視線不好,如果走一路的話不知道得尋到什麼時候去了。這樣,我們沿著水渠分左右兩路,分別去找找。”林雲海道。
一旁的林正遠聽了擺擺手不贊同的道:
“阿海,這這大晚上的分開找,找……”
他實在不好意思將他害怕的話說出口,畢竟這十五歲的少年郎都敢一個人摸黑到這草場來。
林雲海自然是瞭解他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的,便道:
“大哥,你讓海波跟著你,也好有個照應,我們等會兒在前面的半坡匯合,如果水渠兩邊沒有,我們再從半坡一同往回尋。”
林正遠這才扭扭捏捏的答應了下來。
林雲海見自家哥哥不再說什麼,便轉頭對一旁的少年郎道:
“海波,你年輕,腳力快,跟著大伯,有情況趕緊過來通知我。”
林海波重重的點了點頭,拍拍胸脯道:
“知道了,二叔,放心吧。”
說著三人便兵分兩路往草場兩邊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