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無奈“以後似錦養如意!今日如意先養似錦。先拿銀子去衙門,買下這套廢屋和地皮。戶主就寫你的名字。
然後請幾個人修繕房屋,天越來越冷,這樣透著風,年關將至,咱們怎麼過年?”
似錦皺皺眉,如意真的打算跟著他在這破房子裡過日子?“我先去抓藥,再去衙門辦事。
給你熬了粥,吃一點吧!我可能半日才回來,你多睡會兒。”
似錦把粥端到床頭,匆匆去辦事了。
走在路上他就覺得腦袋裡從糊塗到清醒,聽如意這意思,她還打算在此長住不成?什麼年關?她要跟他在廢屋過年?
他習慣性的聽從如意的指令,拿著銀子快速買了幾天的藥,又揹著裝藥的包袱跑到衙門口買下那套房子和地皮。
那套房子沒人要,一直空置著,有人買,衙門口辦事的大人樂夠嗆,最低價,一兩銀子就賣了破房子和地皮,不但沒為難似錦,還很熱情。
似錦想著,大約是這房子實在破敗,賣不出去。
一兩銀子,只夠如意喝一日湯藥,能買一套小房子,他覺得很划算。
……
又到集市上喊李二哥,王大哥,胡大叔等七八個男人來幫著修房子,幾人扛著瓦片、木板、窗戶紙。
木匠負責修好壞了的的窗扇門板,瓦匠負責砌好壞了的磚牆、砌煙囪、砌個小火龍。
其他人糊窗戶紙、壘灶臺、給院子裡鋪石地板。
今日來得晚,剛乾了一會兒天色就擦黑了,似錦點了幾隻火把插在各處,大家又堅持著幹了一會兒,約定明天天亮再來。
起早貪黑的幹,不耽擱白天擺攤。
似錦挨個給大家分了碎銀,連連作揖道謝,幾人與他天天見面,也不客氣。
李二哥道“行啊!給銀子我們就收了。回頭我們賣什麼的,就給你弄點什麼來,以後你頂門立戶了,過日子什麼都需要!我賣桌椅板凳,給你換一套新餐桌椅,這套舊的擺在院子裡吧。”
旁邊王大哥也搶話“我賣浴桶水桶,給你一樣來一個!明日給你扛過來。”
胡大叔嘿嘿一笑“叔就會殺豬,鮮肉留不住,給你拿一大條子臘肉,留著過年吃!”
其他幾人也紛紛有給吃的有給用的,差不多這銀子就抵消了,大家來幹活,等於白忙乎,似錦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好?大家白出力,不合適!”
李二哥嗨了一聲“街里街坊的!都是互相幫襯。以後誰家修房擴建不要喊你一聲啊?你這壯勞力,還怕我們吃虧啊?對吧!”大家哈哈一笑,紛紛揮手告辭,往外走。
似錦看著他們,嘆息一聲“多謝!”
……
如意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似錦進屋,從裝藥的包袱裡掏出一包炒雞絲、一包雞蛋餅。
去熱了熱,熱氣騰騰的端過來,哄著如意吃些。
他喂一口,如意就吃一口。
如意感慨“他們對你真好。”
似錦笑起來“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兩人相對垂眸,互相算計,互相折磨,互相猜疑,都是因為兩人懂得太多、要得太多。
屠戶的兒子、瓦匠的女兒,只知最簡單的道理,互相幫襯,就可以問心無愧歡歡喜喜的過日子。
“似錦,我們該向他們學習,簡單點,直接點。別再彎彎繞繞,別再胡思亂想。
我知道住在坤城皇宮你不痛快。
可祁地我也不可能棄之不顧。
我們在此玩一陣子,你就跟我回去吧。
任何顧慮都可以說,我們商量著找到解決辦法。
你也看見了,我們分不開。給對方一條活路吧。”
……
似錦用筷子戳著盤裡的雞絲“我不想像個癩蛤蟆一樣……”
如意明白他的心思“好!我們約定,白日,保持距離。天黑就不必了,正該是我要的樣子。”
似錦眨眨眼“好。”這是個辦法。
他遲疑了一會兒又說“我跟歌姬是假的,當時就是想逼你放我走,你不能以此為由撩撥其他男人!”
如意輕笑“好。”
似錦又看看如意“這幾個月,你有沒有……喜歡其他人?比如說……那個左明,又來獻殷勤了嗎?”
如意撇嘴“我隨時隨地都想殺人,他很聰明,沒來找死。”
似錦又給如意吃了一口雞蛋餅卷雞絲,心情忐忑的問“為什麼不滅盡辰國?這一次明明可以。”
如意哼了一聲“喜宴請柬上寫著辰國皇上蕭似錦。”
似錦一愣“為何如此?”
“我要辰國永遠存在。不然,你下次跑,我拿什麼要挾你?
大兵壓境,圍住海城,你不來,我便每日屠殺海城臣民。”
無錯書吧似錦頓了頓“胡說,你不會那麼做。”
如意嚥下雞蛋餅,舔舔嘴唇“我每天都在發瘋的邊緣拼命掙扎,苦苦剋制屠殺慾望。”
她說完,直直看著似錦“差一點就跌入魔障,跌入毀滅。”
似錦後背冒冷汗“我不會再跑了。不可起屠殺之心!”
如意的眼神轉為伶俐“好啊!拯救海城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辰國人都說我祁如意是魔女,是女魔頭。
這女魔頭髮不發瘋,全看辰國皇上的表現了!若是表現好,本宮就做個人。”
似錦一臉嚴肅“就不能好好說話!你本來……本來很溫柔,是我把你逼急了。
若早知道我走了你會這麼痛苦,我寧可自己多難熬也不會離開你。”
如意盯著他的薄唇“這張嘴,整日騙我。騙得我好苦。
每次都說永遠不會離開我,每次都說心裡只有我。卻捨得,讓我這麼難受。”
……
似錦第一次聽到如意指責他,之前種種,一直是他在指責抱怨,一直是他處在受害者的立場委屈怒斥,如意一直站在強者的立場,任他報復洩憤,巋然不動。
她從未表達過她的感受。
從第一次他刺她一刀,第二次他踢她下床,第三次他找歌姬‘尋歡’,昨夜那樣折騰……
每一次衝突,他看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受傷的次次都是如意。
……
她用越來越消瘦的身體,一次一次承受他的恨意。
如意不會疼嗎?不會委屈嗎?
回想如意第一次把他踩在書案下撩撥,那時的如意還妖嬈婀娜。如今,骨瘦如柴。
她說,這張嘴,整日騙她。騙得她好苦。
似錦抹去眼淚“這次是真的,真的再也不會離開你。
別在這過年了!就算房子修好了,也太委屈你了。
等你調養幾日,咱們就回去。在祁地如意宮過年!
年後,重發請柬!辰國敗帝,要親身到祁地和親了!求公主殿下憐愛!
今後,祁辰一家!海城,也該歸順如意公主。
蕭似錦代表辰國,帶著最後八城,祈求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