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吉娜。很高興認識你們。”

瑞德輕聲問：“是不是應該去把招聘啟事撤下來。”

“不用。”門羅毫不猶豫的回答，然後轉身走近吧檯：“進來坐吧。”

三個人跟在後面進來。

兩個一起來的，各自找了一張咖啡桌坐下。

最後進來的女人看起來不像是東方人，面板白皙，高大美麗，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眼睛裡淺棕色的瞳孔閃著活潑的光。

這也是一個活的生物體。

也就是說這個星球不止一個生物種族。

門羅想看看有多少股勢力在這個星球活動。

但是沒有了。

門羅剛要站起來，一隻純黑色的貓從後院牆上跳下來。

它默默地跳到一張咖啡桌的椅子上打起了盹。

嚯。

門羅心想，看來是自己狹隘了。

這裡不只是有人類和仿生人，也有各種真正的生物。

那麼再等就沒有意義了。

“問你們一個問題。”門羅站在吧檯內。

吉娜大大方方的坐在吧檯前。

來的比較早的店員清楚，也從後廚走出來，站到門羅的身邊。

門羅清了清嗓子：“你們認為作為一個個體，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

吉娜的白牙閃爍了一下：“我覺得是聰明。”

“美麗的人都會希望得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門羅笑了笑。

清楚用食指揉了揉嘴唇：“我覺得是責任。”

易安冷冷的說：“我認為是邏輯。”

咖啡最後謹慎的說：“我覺得是穩定。”

門羅不知可否的轉向瑞德：“瑞德，你說呢？”

瑞德被問的猝不及防，但也不假思索的回答：“忠誠。”

門羅點頭：“都有道理。你們把自己的資料提交到郵箱裡。明天開始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沒有工資。”

門羅認為，既然他們想在自己身邊，總比讓他們躲在暗處好。

一個小小的咖啡館，竟然有四個僱員。

清楚是一個仿生人；

易安不知道是什麼物種，大概是資料流；

咖啡明顯是人類生物；

最後這個吉娜生物特徵也很明顯。

外加一隻暫時無法鑑定型別的黑貓。

無論是真貓還是機器貓，絕對帶有監視系統。

後面大廈的地下室裡一大堆等著把自己撕成碎片的仿生人。

門羅扼腕！

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

這可比自己曾經管理的那些空間可怕多了。

門羅記起那個四周都是山脈，中間全是內海的星球。

陡峭的懸崖上小心翼翼生存的生物是主人，但是水中生物不斷的繁殖，水面逐漸升高，懸崖上的生物紛紛淪為水中怪獸們的美餐。

結果有一批生物試圖把水排掉一部分，造成了大面積的崩裂，整個星球在幾分鐘的時間裡把水全部排到了外太空，星球乾涸了。

開始在陡崖上生活的地點生物歡欣雀躍。

然後幾天之內，原來生活在水中的生物開始大批死亡。

惡臭充斥了整個星球。

瘟疫盛行，最終全軍覆沒，連一隻蚊蠅都沒留下。

那場面真的是讓人絕望至極。

那一刻，門羅想起了 那隻大兔子星球上小柔的絕望，試圖挽救自己星球上最後的子孫後代的那種不顧一切。

門羅正在想著，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高大的人。

沒錯，正常的人。

跟屋裡所有的物種都不一樣的人。

高大的身材足有兩米高，黃面板，國字臉，大眼睛有些遲鈍，但是很友善。

黑色的頭髮軟趴趴的在腦袋上堆著，毫無髮型。

這說明這個大個子脾氣很好。

“我可餓死了，有什麼吃的嗎？”大個子坐在吧檯前：“先給我杯咖啡。”

在吧檯裡的清楚還沒來的說什麼，咖啡已經跑了進去：“我來煮咖啡。”

清楚站在原地：“那您吃點什麼？”

國字臉笑了笑：“我要一碗魚肉面。”

在場的人除了門羅，全部都像觸電一樣呆在原地。

包括國字臉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門羅冷冷地問。

國字臉鄭重的點頭：“嗯，言出法隨，總要有人開始嘗試。不是嗎？”

門羅默然轉身：“那就開始吧。”

瑞德跟在門羅身後，直到上了三樓才問：“剛剛發生什麼了？”

門羅抬頭看了看：“先檢測監控設施吧。”

瑞德秒懂，開始檢查四周的監控裝置，並全部毀壞。

門羅看向別人看不到的杜冰杜雪，示意她倆再檢查一遍。

“老闆，這到底是以資料流？還是科技流佔主導的星球呢？”

門羅咧嘴一笑：“都有，但是，最重要的一個派別你沒猜出來。那就是巫術和神只。”

“這不是兩個？”

“不，是一個。本來這個國字臉沒來，我也不確定。我簡單給你講一下我曾經夜班管理員時候經歷的一個種族。”門羅回到他的小房間，坐在那張陪伴了很多年的單人床上娓娓道來。

門羅接管那個空間的時候，以為是要取代當時已經在那個星球上輪換著管理星球幾千年的三大種族。

因為那個星球並不大，而且幾乎沒有什麼科技，三大種族各自有一些超能力。這種超能力並不是絕對確定的。實際上不過是夾雜著一些物理化學方面的技巧和經驗。

三大家族都明白自己的侷限性，所以他們並沒有把這個不大的星球各自割據，倒是形成一套有效的輪換機制。

門羅努力的計算各種資料，讓整個星球處於一個最完美的資料區間。

剩下的一段時間，門羅把這個空間歸於子時祭祀的自主迴圈小組中。

可是，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門羅發現，子時祭祀的資料顯示：有一個星球的能量消耗極低。

檢查之後，門羅驚愕的發現，正是這個他認為最沒有必要操心的星球出了問題。

也不是本來管理星球的三大家族作了什麼妖，生物們按部就班的活著，但是 完全沒有動力，活的渾渾噩噩，半死不活。

門羅重新研究這個小星球的歷史，結合歷史事件再次計算各種資料峰值，終於發現了原因。

三大管理種族的其中一個種族接管星球期間，如果出現了天災，那麼就歸結於這個家族管理失敗。

於是，按照規矩，這一屆的種族管理人就要被處死來作為祭祀。

祭祀完畢會保佑一切平安。

且不說無論什麼天災，都不可能會在短期內重複這種理智的推論。

重點是祭祀方式。

每一次祭祀，都需要是這個小小的星球上沒有被記載過的，最新奇的、最殘忍的，才有效果。

三大家族誰能想出新的祭祀方式，並且由全星球的生物投票認同，那麼下一任管理者便由這個種族承擔。

“每一次祭祀過後，是全星球的生物最興奮，最充滿生機的時候，這種狀態將延續很長一段時間。”

瑞德發現門羅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瑞德，這比那次更恐怖。因為無論是技術流還是資料流，或者是巫師和神只，每一個種族的技術或法術都不是投機取巧。剛剛這個國字臉說出魚肉面的同時，意味著，這個星球已經有了農業相關和捕魚業相關的一切。他揭開了馬賽克，露出了下面的真相。”

“這不好嗎？就像你那兩盆花，不也是有培養這些的打算嗎？”瑞德好奇的問。

“培養，和掠奪，是兩回事。這一碗麵，將揭開一場與想象力有關的資源廝殺。就像那些被祭祀的家族管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