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宴請賓客,主僕共歡,一邊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在夜空中穿行。
清湖指揮著下人端著水果,忙得不可開交,額頭上細汗微出。反觀蘇臨安則清閒地站在一旁,甚至還將身子倚在清湖身上!
“到底是誰在煮?”二當家醉眼朦朧,一手拽著蘇臨安威脅道。
後知後覺的蘇臨安:“……我來我來,放心我絕不再偷懶。”
為證實自己的話,蘇臨安親自爬到鍋邊,將水果一樣一樣地放進去,最後一碗檸檬片,兩盆子冰糖,這種奢侈之物,少見。
蘇臨安將清湖趁人不注意塞進自己手中的小半片白蓮拿出,放進去,整個味道都不一樣了。
真是調味神器。
蘇臨安還特意放了些醒酒的原料,後半夜可是硬仗,可這些人卻以如此醉態對抗,定如泥窪之中的小乾魚,一抓一個準。
“來都過來嚐嚐。”二當家招呼著,周圍好幾個人拿著勺子已經準備好開始工作。
鍋是真的大,足能放下三個人,大胖子也可。
無錯書吧雙心鈴在輕顫,蘇臨安解讀出意思,朝著清湖的方向看了眼,見他正在照顧二當家,恰逢抬頭,四目相對,皆從彼此眸中收到答桉。
“凌晨離開。”
“好。”
蘇臨安瞧著大鍋,想著若是可以的話,他一定走絕不猶豫。綠水青山旗在夜風中飄揚,蘇臨安看著還挺順眼,不想就這樣斷。
大當家的跟清湖真的半點關係都沒有嘛,如果是真的,那二當家肯定是想和清湖有點什麼。
這大好的機會這樣錯過嗎?
一聲爆炸,炸得蘇臨安頭昏腦漲,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明寨的人驚住,又喝了點醒酒湯,腦子轉不動但也不是漿湖,總算是明白現在的處境。
他們慌亂地拿起武器,根本不知往哪個方向攻擊,傻乎乎的。
“衝,為死去的弟兄報仇雪恨!”
幾十人的隊伍訓練有素,從各方衝出,如箭,勢如破竹。對付這群醉鬼,如同捏軟腳蝦一樣簡單,一拿一個準兒。
二當家手持闊刀,眸子中滿是清明,那可都是她兄弟,是她這輩子的家人!
“爾等宵小,如此卑鄙惡劣行徑,也做得出來!”
這一聲吼讓蘇臨安重新認識二當家和這偷襲之人,兵家謀略常見的招數吧,很卑鄙嗎?
兩邊智商也就一般般吧。
闊刀揮動,刀鋒凌厲,鐵環噹啷作響,鮮血瀰漫在腳下,二當家的碧衣早已浸透,成為深色。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蘇臨安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八字,血泊中的二當家,雙目猩紅,猶如一尊殺神,毫無情感,只會揮舞著武器,直到一切都湮滅。
“走,還愣著做什麼!”
清湖拉著蘇臨安往山門走去,只要他們離開,就再也不會跟明寨有任何關係。
“你不管的話,這裡的一切就完了。”
清湖冷漠著眸子,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你在這裡生活多長時間,半個月一個月?這裡的一草一木你都是認識接觸的,難道一點情感都沒有嘛?”
清湖冷笑:“怎麼,你現在是指責我,從我到這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你知道我等這一天多長時間,四十五天,整整四十五天!”
蘇臨安不知該說什麼,他對這裡的認識太少,如此衝動只是……還沒找到白喵吧?
“我策劃這一切,唐家與明寨的矛盾,不然你以為三方勢力三足鼎立,怎麼就在這個時候打起仗來,這勝利九酣之時,就是我脫身之日,誰能想到你會過來。”
清湖步步逼緊蘇臨安,道:“在這裡每日煎熬的不是你,擔驚受怕的不是你,日日受辱的也不是你,你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清凝夜!”蘇臨安手握水靈,幻化為刃,直逼清湖脖頸,目光銳利,“是我幫你放點血,才能清醒嗎?”
“我們,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水助木,他們從來都是配合的關係,像這樣對敵方下死手,二十年來頭一回。說這話蘇臨安都不信。
水靈纏繞住騰空而來的竹筍見,甩去旁邊。那鋒利的竹尖要死不死,剛好刺進戰俘的腿上。
雙方的戰衣差距很大,在這廣闊的地方,很好辨認。敵軍以金色為主,長槍長劍,而明寨以銀為主,武器多為女子所用鞭軟劍。
“兄弟,你還活著!”一老兵欣喜地叫道,身子朝蘇臨安這邊過來。
許是蘇臨安這張臉過於好看,讓人印象深刻。這人竟然一眼認出來。
一直注意著這邊的碧衣,一步一血,她拖著闊刀,刀尖與石塊摩擦,劃出刺啦聲,令人心季。
“你竟然敢通敵!”
蘇臨安不知為何,就是知道這話是說自己,心中一怯,連帶水靈都縮了一半,變短了。
“這……你讓我還怎麼對抗?”蘇臨安苦笑不得,他們果然是一體的,都是怕死的模樣。
水靈自發地晃晃,耷拉著腦袋。
羅剎厲鬼就在眼前,蘇臨安卻連件像樣的兵器都拿不出來,只好自己上,那半截水靈在手中,最起碼有點作用。
“大姐你聽我說,我真沒通敵,你不是把我關柴房了嗎,我就跟人家說了兩句話,啥也沒幹。”
這小姑娘不是心繫清湖嗎,怎麼氣都撒在他身上,對他不依不饒的。這都什麼世道。
“臥槽,這傢伙就是個吃裡扒外的,給我打。浪費我們感情,咱們突襲的秘密肯定就是他透露的。”
真沒透露秘密給任何一方的蘇臨安:“你們長點腦子,我能兩邊都得罪嗎?”
“三邊。”
清湖適時地出聲為他拉仇恨,簡直是世紀好友好兄弟。
“你罵誰不長腦子!”二當家橫刀,士氣逼人。
蘇臨安語言上應付著,行動上半點不敢大意,這一人一刀的,就夠他受得了。留疤事小疼事大。
慌亂之中,似乎有隻白團子闖進來,蘇臨安:“你是嫌我不夠狼狽嗎,還給我添麻煩?”
白喵瞥了男人一眼,用爪子撕碎面前藤蔓的層層包圍。這藤蔓上竟然還沾有毒素。